宴席散后,少商剛回到帳中,便見著自家阿父阿母在帳中等著自己了。雖不知是為何事,但見著四下里一個仆婦也無,就是青蓯夫人也不在,少商只覺不好,腳步也遲疑了起來。
“你且近來,我與你阿父有事要問你。”蕭元漪眉頭皺起,待少商行至面前,便開口問道,“你與那凌不疑是怎么回事?”
少商方才還沉浸在與宣后相認(rèn)的喜悅中沒回過神,被這劈頭蓋臉的一問,整個人都有些愣神,“就是我方才去散心,路過寒潭,見著潭水清澈想觸上一觸,卻不小心滑了一跤落進(jìn)去了。凌將軍碰巧路過,就伸手幫了一把。”
“只是如此?”程始瞪大了眼睛,“那圣上怎么說,凌不疑為了救你落水,還牽扯了身上舊傷?”
“凌將軍是伸手相助了,但是他一時沒拉住,就……也落水了。”少商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小聲嘟噥道,“本也用不著他救,我還不是會水,就算落水了,我也能鳧上來。”
“你那衣服又是怎么回事?”蕭元漪仍是神情不悅,“你來涂高山可不曾帶過這件衣服,莫非……”蕭元漪頗有些緊迫的盯著少商,“莫非你是在凌不疑的帳中梳洗更衣的?!”
少商本來還頗為自在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剛喝了一口,便聽到了蕭元漪的推測,忍不住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咳咳……不是……咳咳……阿母你想什么呢……咳咳……別的不說,凌不疑出門帶女裝做什么啊……咳咳咳……”少商咳的上氣不接下氣,好半天才緩過來,“他把我?guī)肓嘶屎竽锬锏膶嫀ぃ沂窃谀锬锬抢锸嵯锤碌??!?/p>
說著少商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格外燦爛的笑容,“娘娘可是個極好極好的人呢,她與我一見如故,還說要向圣上求個旨意,讓我入宮陪陪她,還可以聽講呢。”
“所以你與那凌不疑只是碰巧遇上?”程始有些不信,“圣上今日可是仔細(xì)問了問你有無婚約,你若與那凌不疑只是一面之緣,為父倒也可以安心了。”
“那,倒也不是一面之緣……”少商雖有些不情愿,卻還是坦白了,“早在萬府的時候就見過一次了,勸萬伯父交出輿圖那事就是他讓我?guī)偷拿?。?/p>
“然后就是我與三叔父三叔母前往滑縣的路上遇險,是他從匪徒手里救了女兒一命?!?/p>
“再然后就是有次碰巧在駐蹕別院避雨遇上了?!?/p>
“再有……就是今日落水的事情了。但是今日女兒卻是也不需要他出手相助的。那潭水不深,女兒又會鳧水,再怎么也不會被淹死的?!?/p>
“但是現(xiàn)在是凌不疑為了救你落水了,圣上還說,他身上尚且還有舊傷?!背淌家粫r間竟有些頭痛,他重重嘆了口氣,“旁的不說,他到底是因為你才落水的。待到回府后,我與你阿母備好謝禮,還要登門道謝才是?!?/p>
少商雖是在程始與蕭元漪面前說的信誓旦旦,轉(zhuǎn)頭卻是有些發(fā)愁。重來一世,她自是知曉凌不疑對她動心是燈會初見,這一世她幾次三番的避開他,卻是不知這次他會不會請圣上賜婚。可惜萋萋阿姊不是個男兒身,不然她定是要火速嫁過去,好避一避。倘若可以,她倒是想尋阿父阿母好好說一說二人的瓜葛,只是重生一事到底匪夷所思,她若是實(shí)話實(shí)說,程始與蕭元漪定是覺得她撞了什么臟東西。
少商有些氣惱的拉過綾被蓋住腦袋,也不知凌不疑是怎么想的,會不會已經(jīng)和文帝說了。少商對于文帝有多期待凌不疑娶妻生子是一清二楚,便是在前世,她上午剛退親,下午他便能答應(yīng)凌不疑的請求賜婚,凌不疑若是想將她紅燒,文帝定是幫著遞醬油的。
只是這一世她不曾與樓垚定親,若是凌不疑并無此意,她這思前想后般倒是有些跌份了。可是若當(dāng)真再與凌不疑定親一次,她也是不愿的,這家伙大仇未報,便是再定親一次又能如何,定然是會負(fù)她的。
若是……那還是先找人訂個婚比較好,等他大仇得報去戍邊后再解除婚約就是。就是這人選還得好好想想,少商胡思亂想了許久,卻是一愁莫展,到底還是在三更天時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