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元四十年,先帝御駕親征平西北戰(zhàn)亂,哀之于得勝還朝途中傷牽舊疾,不治,舉國同悲。
遵先帝遺詔,攜百臣擁太子即位。
詔曰:先皇崩殂,歸于五行,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先帝之遺詔,屬以倫序,宣太子沈氏主國昌運。以四十年一月廿五日,祗告天地社稷宗廟,定鼎景都,另擇景和之號,即皇帝位。
皇恩浩蕩,得留一清平治世,自新皇即位八月有余,前朝已整頓一新。
景和一年八月圣上正逢華歲,適值嬪納,承興慶之訓(xùn),奉崇孝之節(jié),遂詔天下諸道州縣,廣選秀女,以實六宮。
蕭宸為蕭家芳齡十六的大家閨秀,正是此次選秀的合適人選。
皇命難違,今日蕭府門前停了華貴馬車,父親為首,同家中上下于府前接旨,蕭宸將于六月后入宮參選
海公公:“巨細,已交代完畢,咱家該去下家了。請蕭三小姐在這六月里好好預(yù)備吧?!?/p>
蕭正峰走上前去,備給了海公公和嬤嬤分量不輕的荷包:“辛苦諸位了。”
海公公喜笑顏開:“蕭大人費心了,這都是咱家的份內(nèi)事?!?/p>
教習(xí)嬤嬤:“海公公和蕭大人放心,蕭三小姐啊本就禮數(shù)周全,老身定加倍用心指點!”
蕭宸聽著漸漸遠去的車行之聲嘆了口氣。
蕭銘:“三姐,我是不是過陣子就再見不到你了……”
蕭宸附身摟了摟蕭銘:“你跟著夫子用功念書,若功課有了大進步,姐姐就回來看你?!?/p>
蕭銘:“那可說好了,三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p>
雪煉:“小姐,您可還好?”
蕭宸回以一笑:“無事,倒是你,快帶嬤嬤去昨兒收拾好的房間落個腳。”
雪煉:“哎呀,您瞧,奴婢這記性!嬤嬤隨我來我?guī)湍眯欣??!?/p>
教習(xí)嬤嬤:“謝過蕭三小姐,也有勞姑娘了。”
雪煉是從小服侍蕭宸的貼身侍婢,蕭宸已決定,六月之后帶她同行。
教習(xí)嬤嬤:“蕭三小姐,咱們大景的圣上,您了解多少?”
蕭宸:“聽家父說過,陛下姓沈名翊嵩,單字喻,六月十四生辰?!?/p>
教習(xí)嬤嬤:“對,這些您可得好生記住了?!?/p>
教習(xí)嬤嬤:“哎喲,提起那皇帝可就不得不說,咱們陛下是劍眉星目,豐神俊朗,氣宇不凡,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真乃神人也!”
蕭宸:“嬤嬤……”
教習(xí)嬤嬤:“瞧我,可都被陛下迷暈了眼了,凈說了這些個話?!?/p>
蕭宸心想,嬤嬤這在宮里呆久了,夸起人來可真利索……不過我倒也曾有幸見過陛下的小像,她所言的確不差。我依稀記得父親說過陛下十分溫柔正直。
蕭宸在教習(xí)嬤嬤的指點下,練習(xí)了宮中禮儀。
九月傍晚
雪煉:“小姐,家主讓您去書房,說是有要事相商。”
蕭宸:“嗯?!?/p>
林叔:“小姐,今日有外客?!?/p>
蕭宸:“嗯?今日院子倒也未曾有意灑掃,不像是來了客人的?!?/p>
林叔:“小姐進了書房便能見到了?!?/p>
蕭宸:“多謝林叔告知。雪煉?!?/p>
雪煉:“是,小姐。”
蕭宸由著雪煉給她仔細打理了衣飾,儀容端正的邁入書房。
蕭宸一入書房便看到了立在窗畔的青年束發(fā)頂冠,衣裝華貴齊整,看來二十又一二的模樣。冷灰色幽深的雙目,自蕭宸進他視野的那一瞬,便至于蕭宸身,頗有些試探的意味。
蕭宸躲著他的冰冷視線,若不是他寡淡的面色和手里緊緊攥著的入鞘長劍。便要同這和光街上的風(fēng)流公子無異了。
蕭宸給蕭正峰行了禮:“父親。”
蕭正峰滿意的點了點頭:“家中莫要多禮?!?/p>
蕭宸:“今日有客?!?/p>
蕭正峰:“宸兒可知這位是誰?”
青年移開目光:“蕭叔莫要為難令媛了。”
蕭正峰笑了笑:“就聽子星的。宸兒這位是西南周家大公子,名宸南,字子星?!?/p>
蕭宸:“可是那前朝白昭媛的母家,赫赫有名的周家?”
蕭正峰:“嗯。白昭媛正是其母的胞姐?!?/p>
此言一出,那周公子黯然垂下灰眸,薄唇緊緊抿成一道,較之方才更要疏離許多。
蕭正峰:“宸兒不知,你祖父年輕時候在西南外放從官,處處受到白家照顧,可惜白家不幸……”
周宸南:“蕭叔,不必再說了。”
蕭正峰:“你既是為了白家一事而來,便不得不提……罷了,子星日后在宮中還望你多多照應(yīng)小女?!?/p>
周宸南:“蕭叔此言差矣,是我要依仗令媛才是?!?/p>
蕭宸略帶思考:“周……公子?!?/p>
周宸南:“喚我子星便好。”
蕭宸:“子星,你所言儀仗,可是想讓我入宮后替你查看白家滅門的消息。”
周宸南搖頭:“不必麻煩,關(guān)于此事我自會調(diào)查,姑娘只管替我做些掩護便是。”
蕭正峰:“子星已化名周慎,尋了途徑任職宮中侍衛(wèi),宸兒入宮后,若得了位分可擇侍衛(wèi)駐守外院,是時,你提攜他一番,往你宮里調(diào)任,互相有個照應(yīng)?!?/p>
周宸南抱拳:“多謝蕭叔和姑娘?!?/p>
周宸南掂了掂掛在腰間的長劍:“侍衛(wèi)該盡職責(zé),姑娘也請放心,我行事謹慎,斷不會給姑娘添麻煩?!?/p>
蕭宸:“好,我明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