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各懷心思的飯結(jié)束。

就在九熙以為終于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時，何母開了口。

何母九熙來，阿姨有話和你說。

九熙默然沒有說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回應(yīng)。

九華突然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右眼皮跳了跳。

嘶。

誰又念叨我呢是不是。

何母九熙，你好好幫阿姨勸勸九華好嘛？

九熙雖然已經(jīng)做了心理準(zhǔn)備，但真的聽了這直白的話，仍是吃驚得不得了。

何母真是…一點(diǎn)也不藏著掖著。

心底有種苦澀的意味在蔓延，他當(dāng)然知道何母找他所謂何事。

今天那個叫林柒的小丫頭，是來者不善吧。

九華呢？他知道嗎？

他知道今天來…是為什么嘛。

他知道今天…

何母今天阿姨叫你來，為什么想必你也了解。

何母九華性子倔，老大人了也不成家，我這當(dāng)媽的心里著急。

何母柒柒那丫頭你也見了，性子溫軟，我們兩家又是世交，我看著那丫頭長起來的，知根知底的，成了家我也放心。

何母九熙，你也別怪阿姨今兒唐突，實(shí)在是…實(shí)在是網(wǎng)上說的太難聽了，說九華喜歡男人。

何母德云社那一幫子爺們兒，我和你叔叔也真是擔(dān)心。

何母所以九熙，幫幫阿姨，好嗎？

何母面上帶了忐忑，說話時也刻意壓了聲音，約莫是怕了被九華聽了去。

良久的沉默。

手心已然潮熱一片，指甲陷進(jìn)肉里，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今天這頓飯，九熙寧愿自己沒有來吃。

許久，許久。

終于努力開了口。

尚九熙阿姨，我可以幫您這個忙，可是…可是大華他不一定會聽我的。

何母會的會的，九熙，會的。九華一定會聽你的的。

何母九熙，真的，幫幫阿姨。

阿姨，您怎么還是不明白呢。

我說我可以幫您這個忙。

我說的不是我愿意。

我不愿意。

如果今天您去找的，是孟哥、九良，甚至老秦，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

可為什么偏偏是我呢。

您覺得剛才那陣沉默，還不足以證明什么嗎。

您說您不想九華喜歡男人。

可我喜歡他…

我喜歡他。

我喜歡他??！

對不起阿姨。

我不能，也不想，幫您這個忙。

我做不到。

對不起。

我是個自私的人。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看著他和別人恩愛。

我說不出“祝您余生幸?！?。

我開不了口。

我真的做不到。

九熙仰了頭，望了天花板。

如果不是在何母面前，他真想知道他如何能忍住眼淚。

他想他會砸了這個房間。

他會光著腳在地上踩。

他會大吼。

像野人那樣。

他想發(fā)瘋。

可他不能。

那樣沒用。

過了今天何九華仍然是何九華。

尚九熙依舊是尚九熙。

終究…

終究。

他們不會是小企鵝和狐貍先生。

呵。

尚九熙。

你可真特么卑鄙。

若他身邊的人不是你，你竟連他余生幸福都看不得了么。

那天到了最后，九熙都沒有給一句明確的答復(fù)。

說了最多的，不過是一句“好，我會盡力”。

何母臉上還是帶了欣慰的笑，目送九熙離開，喃喃自語。

何母九熙說了會盡力，希望那臭小子會聽他的吧。

只是她不知道，她唯一的希望要讓她失望了。

我會盡力。

我會盡力什么呢。

九熙說他會盡力，是要盡力…嘗試放下這段情。

可、可…可放不下。

放不下。

太痛了。

放不下。

那種痛，不僅需要承受剔骨剜心之痛，更要忍受骨血重生的癢和麻。

若是傷口再難愈合，那些失去了這顆心的夜晚，要用怎樣的溫暖才不顯得孤獨(dú)。

何九華。

這個名字。

這個人。

我放不下。

對不起阿姨。

我給不了您承諾。

我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