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賭桌上已擺好了麻將,慣例洗牌過后呈不均勻的四方形排列開來,桌前對坐了四個人,兩名手下,和一身白的裴飛揚(yáng)本人,他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看著與他相對而坐的女人,左手習(xí)慣性的摸了摸右手手指處的尾戒笑的曖昧不明。
“我來說明一下規(guī)則吧,倉庫有三層,紙片折疊后只有巴掌大或者更小,真要大規(guī)模找起來啊,光靠他們兩個人兩天時間必然是找不出來的,這就要靠你的技術(shù)了,贏一局就能得到提醒縮小一點(diǎn)兒范圍,怎么樣?我還夠大方吧~”男人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儀態(tài),努力維持著看似大方得體的形象。
“那你放心好了,我馬云汐玩兒牌還沒輸過呢!”馬云汐揚(yáng)了揚(yáng)頭扔出去一張無關(guān)緊要的牌同時摸回一張。面無表情的手下跟著她后面做了一樣的舉動,很快就到了裴飛揚(yáng)出手,男人并不著急,挑高眉頭敲了敲桌面慢悠悠的摸了一張放入面前自己的骨牌中。這邊是你來我去僵持不下的麻將博弈,另一邊阿南和劉國華二人已然爬上了三樓,從最頂層一點(diǎn)點(diǎn)兒開始尋找,尤其是箱子下面和架子的死角,不放過一星半點(diǎn)兒的可能。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樓下局面也越發(fā)清晰了起來。
“啊,看我這記性,我還忘了告訴你們。第七天未時一到如果他們無法救出那幾個人的話,那泥水池里咱們事先安排的水雷就會爆炸!轟??!的一聲他們就真的只剩腦袋啦!有意思吧?呵呵呵”男人吐掉煙頭后很隨意的丟出一張,然后挑釁的點(diǎn)了點(diǎn)被放到一邊的那疊破損舊照片。
“也就是說你布局設(shè)計好一切,但從來沒想過放人是么?!這么做你會遭報應(yīng)的!”馬云汐握緊的拳頭被骨牌膈的生疼幾個深呼吸平復(fù)了心頭暴漲的情緒后看向他緩緩說道。
“誰知道呢?”
“胡了!你的提示!”馬云汐推倒面前骨牌,咬牙切齒道。
“不錯嘛還是有點(diǎn)兒本事的呀!來,阿忠你過來,上樓告訴他們可以排除在明面上看得到的位置了?!蹦腥苏姓惺纸衼磉吷险緧徸o(hù)衛(wèi)的手下,安排他上了樓。
“你這說了和沒說有什么區(qū)別么?”馬云汐幾乎咬碎了一口后槽牙。
“有啊不是告訴他們往復(fù)雜了地方想么?想得到更多提示那我們就繼續(xù)?!?/p>
接著第二局在劍拔弩張的氛圍中開始了……
“南少,在這么樣兒找下去我們恐怕真的要來不及了!到底該怎么辦才好啊!”劉國華一邊說一邊從貨架上搬開一個沉重的木頭箱子后朝里面觀望,然而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
“別光依賴提示,依賴只會迷惑我們的心智失去正確判斷,再,再說他才不會那么好心輕易讓我們找到線索,完成救援呢,現(xiàn)在靠的住的是我們自己判斷,只管大膽的想象一切可能存放得位置!按他的方式和思路去找!”阿南拿著手電筒順著爬梯爬到架子頂端,目光掃過看得到的位置,入目所及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wǎng),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陶瓷罐子,一層一層往下搜索著,遇到瓦罐和能裝東西的匣子就打開來查看,不敢有半分遺漏。“有道理,不過南少,你這話說的有點(diǎn)耳熟啊,怎么有點(diǎn)兒官家人的意思?”劉國華不由的對此人身份好奇了起來。
“幼年時有幸讀過些書罷了,我們要,盡快,已經(jīng)半天過去了?!?/p>
此時下面的氛圍也越來越緊張,半透明的牌面互相撞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時不時夾雜著一群人的笑罵聲,不知道的以為這里不是倉庫而是賭場呢,裴飛揚(yáng)看著面前的十三張牌表情變得越來越放松,顯示著紅中的麻將在他指尖不停旋轉(zhuǎn)著,任由棱角位置撞擊著桌子平面,姿態(tài)十足的散漫慵懶。
“平胡,所以這次沒有提示哦”
“再來!”馬云汐不甘心的說道。
“我們來換個玩兒法吧,阿忠,去把東西都拿出來。”裴飛揚(yáng)一聲令下他身旁的人退了下去,不一會兒推著一輛小平車走了回來,車子停在桌子旁邊,就在兩人伸手都能夠到的位置,只見那平車被紅色絨布蓋著,看不到里面的東西。
“這位美麗的小姐麻煩從里面選一個吧~”男人一把掀開絨布,露出里面的東西,一個紅木托盤,上面放著魔方,九連環(huán),魯班鎖三樣?xùn)|西,每樣?xùn)|西各有兩組。馬云汐沒有猶豫選擇了中間的九連環(huán)。這東西,她熟!
“這次只有我們兩人來玩,比速度如何?”
“沒問題!趕緊的吧。”
就在兩人解鎖九連環(huán)的功夫,樓上二人已經(jīng)搜索到了第二層,這里沒有放置鐵架子,中央設(shè)有六根互相對應(yīng)的方形石柱,周邊地面上到處都是建筑廢料和管子。一個穿著黑西服的男人走了過來在阿南耳邊送上新的線索。
“南少,我找到了個東西!你過來看一下是不是這個!”劉國華在一堆建筑垃圾中找到很多皺皺巴巴的廢紙。兩人一起查看了起來。
“不是,這里面都是草稿!”阿南粗略的看了一眼很快就確定這里沒有他們需要的東西,大致看了一下周圍可以藏東西的地方,最后目光鎖定了樓層里唯一的電表箱。
“圖是真的,但只有半張,光是這樣我們無法救到所有人,另外半張我推測多半可能是在一樓了!或者院子里?!卑⒛夏弥櫚桶偷募垙埧戳丝闯谅曊f道。
“那我們還等什么趕快去一樓吧!”劉國華催促道。由于二樓通往一樓的爬梯被石料擋住,兩人走到進(jìn)來時的那個窗口跟前,順著繩索往下看那里有個通往下層的通道……
“看樣子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一部分,不簡單那!”不用回頭是誰下來了。
“……”馬云汐明知道他在拖延時間耍他們玩,可她目前沒有一點(diǎn)兒辦法。只能配合他玩兒各種或復(fù)雜或簡單的腦力游戲,垂眸她看著面前象棋棋盤上的布局突然有了個想法。楚河漢界,陰陽調(diào)和,濕地為陰荒地為陽,隔在中間的水既是阻礙…
“阿南,線索可能在水里!”她向那人看了過去。對方接受收到她的暗示后幾不可見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二人直奔戶外而去。
“給他們開門吧,我可不像某人,還是講游戲規(guī)則的?!迸犸w揚(yáng)再次敲起二郎腿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
阿南在院子里的水缸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黑灰色類似保險箱的匣子。二話不說擼起袖子伸出沒受傷的手進(jìn)去將其撈出,仔細(xì)觀察匣子上面上面有密碼羅盤?!拔沂钦J(rèn)得這些圖標(biāo)的!大概是他們幫派的行動暗號,每個頭目胳膊上都有一個對應(yīng)的紋身,看起來要按一定順序撥動指針才會打開盒子?!眲A蹲下身瞇起眼睛看了一會兒解釋道。
“現(xiàn)在可沒時間破譯了,我們得想別的辦法,算起來距離他給出的時間只剩下不到36小時?!卑⒛峡戳丝搭^上萬里晴空,倍感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劉國華一聽是這么個理于是應(yīng)了一聲后轉(zhuǎn)身去找工具,沒一會兒他拿著個鋤頭走了回來。對著被放到地上控水的密碼匣子就是一頓猛砸。被他的這個操作驚到的阿南已然來不及阻止?!斑€不確定里面有沒有危險的東西!這么用力你太冒失了!”兩人聽到奇怪的聲音后同時屏住呼吸向聲源處看去。
只見破損的匣子中間某個黑色東西出現(xiàn)了裂紋,上面有一個小小的紅色按鈕深深的陷了進(jìn)去,那是一個炸彈計時器,觸發(fā)后不管相隔多遠(yuǎn)距離,那炸彈都會在計時結(jié)束后爆炸。
“怎么總想著想著破壞東西呢!現(xiàn)在好了,你們的時間只剩五個小時不到了~怎么辦呢?”原本應(yīng)該待在倉庫里的裴飛揚(yáng)從拐角處慢條斯理的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被槍抵住頭的馬云汐。
“你放了她!這件事和她無關(guān)!”阿南直視那人的眼睛說道。
“不行不行,你們救走了人不回來了的話,那我損失不就大了么~她就留下來吧~那塊布子上是特殊溶液寫上去的,遇水也不會化開,你們可以離開了,記住五個小時后不帶著雙倍錢回來,就等著給她收尸吧!”裴飛揚(yáng)瞥了一眼計時器下面的紅布,笑瞇瞇的說了一句。擺在他們面前的難題是需要他們籌備200大洋兩邊贖人,真真正正的和時間賽跑!
“娘的!套走老娘200大洋還不夠居然還要200,你讓他們?nèi)ツ幕I備200?你這個奸商小心貪心到最后一無所有?。 瘪R云汐氣的顧不上身后槍指著腦袋的狀況,直接揪著男人的衣領(lǐng)就開始破口大罵。裴飛揚(yáng)被他她用力拽著領(lǐng)子不怒反笑,抬手勾住了她的下巴?!斑@小臉真嫩,死了倒也可惜……”
“我想通了,本來就是我的責(zé)任,我一人擔(dān)著,我陪他們?nèi)ニ溃銊e讓無辜的人摻和進(jìn)來了!拜托你了裴先生!”劉國華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頭!
“哦?為了陌生人讓自己和家人犧牲,你現(xiàn)在怎么那么好心了?我可還記得你六親不認(rèn)的模樣呢?。 迸犸w揚(yáng)拽著他的頭發(fā)逼他直視自己。
“…我不能一錯再錯讓不想干的人承擔(dān)我的責(zé)任了!”男人壓抑著情緒的嗓音仰視著他一字一句說道。
“甭管怎么樣事到如今你可沒資格決定他們的命運(yùn)了,再說了我們來都來了怎么會跟這種人低頭,我不答應(yīng)!阿南你帶這蠢貨快走!我不會有事的。”馬云汐厭惡的甩了甩手退后幾步低聲說道。
“我一定會回來接你!等我!”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拽起跪在地上的人轉(zhuǎn)頭就走。
事出緊急他們下山后從修車廠搶了一輛車一不管不顧的踩著油門疾馳而去,一路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煩,終于趕在天黑之前開出了城外,眼前的路越來越難走,車子這時候就成了累贅,下了車,兩人步行進(jìn)入雨林深處,穿過林蔭重重終于來到地圖上標(biāo)識的那片沼澤地,這里也是有人把手的,他們躲過放哨的黑衣人在附近的草叢里藏好,通過縫隙朝那邊觀望著,卻見那些被吊著的那些孩子脖子以下都被埋沒在泥水中,這種情況只有不掙扎不吃不喝才能讓幾人不再下沉。眼見如此慘狀,阿南皺了皺眉,很快確定了行動方案。
“引開看守能做到么?我去救人!”心里盤算著時間脫口而出目前最合適的安排。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劉國華拍了拍胸口保證道。
很快附近的人察覺到異動朝某個方向追趕而去,阿南走了出來,掏出一根飛爪丟到樹杈上固定穩(wěn)妥后,縱身蕩了過去。在樹上使力把人一個個拽了出來,又背到岸邊。
最后一個孩子被拖回安全地帶時,遠(yuǎn)處傳來清晰的槍鳴聲,他看向槍聲響起的方向。眉宇間多了幾分憂慮。
與此同時,那處倉庫的院子里搭起了灶火臺,有人開始生火做飯,盯著她的人沒那么多了,她一點(diǎn)點(diǎn)解開了身后綁著手腕的繩結(jié),騙來守衛(wèi)并迅速把人打暈搶了一把槍藏好做完這一切她爬上二樓窗戶溜了出去。跑到拐角處時馬上又退了回來,那邊看守正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來,往回走沒想后面也來了人,被逼無奈之下又退到了墻角的位置,再看清后面過來的人后,她嘴角忍不住往上翹……“裴先生你自己送上門來就怪不得我了哦~”
另一邊捂著肩膀的劉國華在林間不停地奔跑著,邊跑邊回頭看,就在他被槍擊的前一刻被人拉了一把,子彈擦著耳邊過去,抬頭詫異的看向來人。
“救你,因為你的家人還需要你,沒別的理由?!卑⒛限D(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澳愕牧鶄€孩子都還活著目前藏在一個還算安全的地方,只是必須要盡快接受治療。”
“謝謝你們這么幫我!謝謝!”劉國華停下腳步朝他后背鞠了一躬。
“別謝太早,等人都救到了再說!”阿南頓了下腳步微微側(cè)頭低聲說道。
紅布上的地圖直指隔著幾個村子外的重陽山,山頂面向懸崖的位置有一顆歪脖子樹,一個披頭散發(fā)奄奄一息的女人被吊在前面。兩人對視了一眼悄悄靠近并解決了附近守衛(wèi),把人救了下來。臨走了他從昏死過去的守衛(wèi)身上搜出了大量銀票,“沒想到這家伙到不是個小氣的老板,那,我現(xiàn)在走投無路需要借用一下這筆錢來和裴飛揚(yáng)交差,你們不會有意見吧,就算有那也委屈一下吧,反正工錢還會給你!”劉國華站起身來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的把錢放入口袋里轉(zhuǎn)身就走……傷員過多阿南叫來了村鎮(zhèn)上的醫(yī)護(hù)人員,把他們送到了最近的衛(wèi)生院就診。
凌晨兩點(diǎn)左右,兩人拿著他要的銀票來換人。
安靜的空間被凌亂的腳步聲所支配,突然頭頂一盞盞燈亮起,對面的人把玩著手里的槍頑皮的眨了眨眼。?!昂昧?,游戲結(jié)束。我認(rèn)為這家伙也該去嘗嘗沼澤里泡澡的滋味,你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