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黃昏的天邊,有一道淡紅的霞光隱在西邊,晚風(fēng)帶著絲絲涼意吹在身上,嚴(yán)浩翔原本覺得很愜意,但看到蘇綠寧那般矯柔造作的模樣,以及她心里流露出來的想要利用蘇青寧讓他答應(yīng)的心思后讓他極度反感。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有了蘇青寧那樣玲瓏心竅的女子,卻還要生出似蘇綠寧這般心機深沉的險惡女子。
同是一個村里長大的姑娘,區(qū)別怎么就這么大呢?
蘇綠寧從嚴(yán)浩翔這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復(fù)后便一路小跑著追上了獨自一個人走在回家路上的蘇青寧。
她很是得意地向她炫耀著:
蘇綠寧嚴(yán)浩翔哥哥同意看在我面子教明禮大哥了。
蘇青寧聯(lián)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一幕,立時信了蘇綠寧的話。
蘇青寧這是好事,你轉(zhuǎn)達(dá)明禮哥讓他好生學(xué)著,明年四月就可以去試一試。
說著她繞過蘇綠寧繼續(xù)往前走。
可蘇綠寧這一時得意,非要攔在蘇青寧面前礙她的眼,問起她在府城是不是真的如他們傳的那樣買了一個大大的莊子。
蘇青寧你說呢?依你看我像是能買得起那么大莊子的人嗎?
蘇青寧無意跟她交家底,模棱兩可地答了。
她在府城買莊子的事情其實就連蘇四也不太了解,而且她曾經(jīng)也暗示過他不要把她在府城的動作說出來。
他已然答應(yīng)過,故而回來這么久他從來沒有主動提及過,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慢慢地還是傳了一些消息出來,但蘇青寧打定主意無論誰問起,她不否認(rèn)但也絕不承認(rèn)。
這樣一來蘇家老宅那些人就休想用莊子的事情拿捏她。
蘇綠寧看她對自己防備得深,頓覺沒趣,同時忍不住問道
蘇綠寧我怎么覺得你跟以前不一樣了,好像變了個人。
蘇青寧眼眸一緊,瞳孔微縮:
蘇青寧你這話什么意思?
她想知道這是蘇綠寧對她的試探,還是她心里果真對她有什么想法。
蘇綠寧沒什么,只是替丁秀才不值罷了,想青寧姐姐從前對他那么欣賞,有什么好東西都會惦記著他,如今卻是……
蘇綠寧捕捉到了蘇青寧在她提及她變了之后的微表情,原本不過隨隨便便一句試探,但這樣一來卻讓她信了自己三分。
或許她這位青寧姐姐果真就不是從前的她了,只可惜她如今行事跟以前大不一樣,再也不肯跟她交流,就算面對她也是半句實話都沒有。
不過她相信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只要她死死盯住她,遲早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破綻。
蘇青寧感覺到了蘇綠寧流露出來的不友好,她沉下了臉:
蘇青寧這說的不是你自己嗎?
她可是撞見過好幾次她給丁文山拿東西,要么是銀兩,要么是筆墨紙硯,對他可算是巴心巴肝的。
不過就這樣了,她居然還盯上了嚴(yán)浩翔,也不想嚴(yán)浩翔是什么人,豈是她能夠隨便玩弄于股掌之間的。
縱使如此,蘇青寧對于女版海王蘇綠寧的精力和時間管理還是佩服的。
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那么多的心眼來同時應(yīng)對兩個男人,哦,不,或許三個、四個,還會更多,只是她沒關(guān)注她不了解罷了。
蘇綠寧你,我說你了,你干嘛又往我身上扯。
蘇綠寧很擅長把自己身上黑的描成白的,明明是她說話不當(dāng),可話到她嘴里裹一遍,保準(zhǔn)變成別人的錯。
她說這話的語氣給蘇青寧的感覺就好像是她說錯了話,讓她受了委屈了。
蘇青寧嘖嘖,人生如戲,全憑演技,我墻都不扶就服你。
感慨完蘇青寧轉(zhuǎn)身便走,她可不想與蘇綠寧這只超級綠茶婊再繼續(xù)下去,她會被她惡心壞。
看著蘇青寧的身影遠(yuǎn)去蘇綠寧氣得直跺腳,氣死了,自從蘇青寧改變之后,跟她打嘴仗她就沒贏過。
而步履匆匆的蘇青寧心里其實也一點兒也不好受。
她以為以嚴(yán)浩翔的為人一定會拒絕蘇綠寧的,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這大大的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不過一想就有些生氣了,他肯定是看蘇綠寧長得嫵媚動人又會撒嬌這才同意的。
還敢嫌她給他繡的蟾宮折桂的荷包舊,她以后要再給他繡她就不……
蘇青寧邊走邊發(fā)誓賭咒,突然感覺到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抬眼便看到了穿著一身灰布長衫的丁文山。
他手里捧著書,清秀斯文的臉上帶著一抹笑意,迎著蘇青寧的目光他激動地道:
丁文山青寧你回來了,我這些天一直在這里等你,終于等到你了。
蘇青寧挑眉:
蘇青寧你在這里等我做什么?
她以前跟他把話說得難道還不清楚嗎?
丁文山我聽說你爹娘要給你說親事了,你能不能考慮一下,考慮一下我?
丁文山討好地道。
現(xiàn)在看眼前的蘇青寧,長得清秀可人,又有經(jīng)商的本事,要是他真的娶了她,肯定如魚得水。
他無比后悔,為什么之前在她無數(shù)次透露出想要嫁他的時候他假裝聽不懂了,要是先下手為強也不至于現(xiàn)在求而不得。
蘇青寧你怎么知道?
蘇青寧不悅地掀眉。
丁文山呵,青寧你也太小瞧我了,那周媒婆我豈能不識,她之前也給我說過好幾門親事,只是我……我一心惦記著你,這才沒有答應(yīng)。
蘇青寧嘿,可別,可別惦記著我,你那邊要有好姻緣你就趕緊點頭,你丁大秀才的婚姻大事我一介小女子擔(dān)不起。
蘇青寧夸張的道。
她可一點兒也不想跟丁文山扯上關(guān)系,半點都不想。
丁文山青寧,你,你為什么變得這么快,難道你以前對我表達(dá)的情意都是假的騙我的嗎?
丁文山深情滿滿地提醒。
蘇青寧皺眉,從前原主當(dāng)然是真心喜歡丁文山的,只可惜那個時候的丁文山壓根就看不上她,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不愿意接納她這便罷了,還多次折辱于她,枉費她對他的一片深情。
如今芯子換了她,丁文山可不再是她的菜了,他卻又假裝一副浪子回頭的模樣。
我呸,金不換都是話本小說里騙人的,她才不信這個邪。
況且書中丁文山的結(jié)局是她早就看到的,并沒有比原主好多少,她嫁雞嫁狗也絕不嫁他。
蘇青寧天色晚了,請回吧,我也到家了,回見了您嘞。
”蘇青寧不想聽丁文山虛情假意的話,看到院門打開扭頭就走,留下丁文山愣在原地他怎么都想不通,為什么好好的一個人變化怎么就這么大了?
蘇青寧回去后說話算話帶著李大丫把賬本重新盤了一遍,算是教她看賬本,還教她做加減乘除,那快速的算法驚得李大丫整個過程一張嘴都沒有合攏過。
蘇青寧笑笑,給她留下乘法口訣表,便回房歇息了。
翌日,蘇大海一家三口乘坐騾車出了莊子往縣城而去。
恰好與趕上門來的嚴(yán)浩翔擦肩而過,他看向守鋪子的秦大頭問他們?nèi)ツ膬耗兀?/p>
秦大頭太太月份大了,切城隍廟祈福嘞,老爺小姐一塊兒陪著切。
秦大頭小聲嘀咕著。
好端端地突然去祈福,嚴(yán)浩翔不大相信,不過這話跟秦大頭說不著,他按下眉頭,帶著追隨他一塊兒讀書的蘇明禮和蘇四進(jìn)了莊子中院的學(xué)堂,心里打定主意就在這里等著蘇青寧回來問問她到底干嘛去了。
五月初一城隍廟逢趕集,還有廟會,里面善男信女燒香拜菩薩很是虔誠。
外面游人如織,比肩接踵。
蘇大海和蘇青寧一左一右護(hù)著劉氏從城隍廟里燒完香走出來。
蘇青寧看看擁擠的人群不由擔(dān)憂道:
蘇青寧娘,人這么多,咱們還是趕緊從小路退出去家去吧。
她倒還好,劉氏可經(jīng)不住被他們這樣擠。
蘇大海也勸劉氏,可她卻表現(xiàn)得異常堅定非要守在這里看過不可。
蘇青寧無奈,她明白這是劉氏的一片愛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