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寧問題一大堆,可嚴浩翔除了定定地看著她并不打算理她
蘇青寧喂,嚴浩翔,我問你話呢。
蘇青寧看著緩步行走的馬車,以及官道兩邊緩慢逝去的楓樹。
她記得很清楚,北邊的楓葉很大,如同嚴浩翔的手掌一般,大片大片的,還沒入秋就開始變黃,然后深秋之際便會一片片地落下來蓋在地上。
而南邊的楓葉卻很小一片,至多只有半個巴掌那么大。
而且要到深秋才會變黃,至初冬才會慢慢地飄落。
外面郁郁蔥蔥,碧綠一片的很明顯就是她曾經(jīng)看習慣了的南方的楓樹。
但她不相信嚴浩翔會那么好心把她送回家,所以一再地想要從嚴浩翔的嘴里聽到他親口承認。
嚴浩翔看出她的心思,在沉默半晌后抬眼幽幽地道:
嚴浩翔怎么,現(xiàn)在不怕我了?
蘇青寧一滯,這悶騷性子事真多,她小聲地否認:
蘇青寧我哪有。
嚴浩翔點了點頭,蘇青寧眨眨眼睛,繼續(xù)道:
蘇青寧這里真是宣州府?
外面已近黃昏,紅紅的夕陽自馬車的縫隙鏤出來,嚴浩翔的臉隱在昏暗中,看不真切。
于是,她怎么看怎么覺得不真實。
正當時,外面?zhèn)鱽碜蠛降穆曇簦?/p>
左航公子,蘇小姐,逸心閣到了,可要下車?
蘇青寧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嚴浩翔,嚴浩翔側(cè)頭看她,蘇青寧狂喜,連聲道:
蘇青寧下車,下車,下車,這就下車。
然后喜不自勝地跳下車去。
只是她剛準備飛奔進莊子,就聽見馬車上傳來嚴浩翔的咳嗽聲。
蘇青寧腳步一滯,立刻停下來,掀開車簾把嚴浩翔迎下來??此绱硕?,嚴浩翔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難得和顏悅色地道了一句:“
嚴浩翔天色已晚,今夜就在此過夜,明日一大早再啟程。
蘇青寧聽得心頭著實歡喜,咬著唇角,忍著心動,把嚴浩翔一路扶到大門處。
此時收到消息的魯三娘已經(jīng)打開大門迎了出來。
進到后院,蘇青寧看到了熟悉的廳堂,熟悉銀杏樹,還有院子里熟悉的秋千架子,闊別大半年時間她終于回來了。
在她被嚴浩翔找到之時,她以為這輩子她都沒有機會來到這里。
魯三娘如今已經(jīng)是舒心閣里的主事人,對于蘇青寧的突然到來,做出了極為妥帖的安排,熱情而得當?shù)亟哟怂?,同時引出了她懷胎三個月的女兒劉魯氏。
她如此已經(jīng)嫁給蘇青寧的二表哥劉耀文,乃是蘇青寧名正言順的表嫂了。
蘇青寧“二表嫂好。
蘇青寧熱情而客氣地打招呼,下意識伸手去摸衣袖,想要摸樣物件出來當見面禮。
只是這一摸,心就涼了半邊,遭了,她此行以為是北上,沒料到要來宣州府,更沒有想到會見到劉耀文夫婦倆,所以根本沒有準備禮物。
只是這樣的事情她自己知道,別人未必曉得,萬一不體諒,恐怕傷了親戚間的和氣。
蘇青寧正暗自懊惱之際,卻見嚴浩翔突然靠上前來,手指輕碰她的手腕,借著兩人寬大衣袖的遮掩給她塞了一個東西進來。
她摸了摸,入手冰涼入骨,似是一片玉佩。
她眨眨眼睛,有些沒明白嚴浩翔的意思,卻聽他突然道:
嚴浩翔青寧啊,你不是知道要見到你表嫂,特地從京城帶了一塊玉佩回來?還不快拿出來送給你表嫂。
嚴浩翔說話的語氣沒有半點問題,蘇青寧此時也明白過來,隨之一笑道
蘇青寧啊,好,好的。
拿出玉佩,卻見是一塊玉白的玉佩,玉如凝脂,雕刻著葡萄,代表著多子多福,十分適合此時身懷六甲的劉魯氏。
萬能龍?zhí)?/a>小姐你太客氣了。
”劉魯氏先前在蘇青寧手底下做過一段時間的前臺,所以下意識沿用了以前的稱呼。
蘇青寧二表嫂如今既然進了我二表哥的門,那自然就是我表嫂,你就隨著表哥叫我一聲青寧便好
蘇青寧這塊玉佩,哎,我也不知道表嫂你喜歡什么,將就著戴吧,改日,我再給表嫂送幾款你喜歡的來。
萬能龍?zhí)?/a>不,不,這塊玉佩已經(jīng)很好了,我很喜歡,只怕太貴重了,受不起。
劉魯氏雖說已經(jīng)聽了蘇青寧的話不再喊她小姐,但自來的身份差異讓她沒有辦法順暢地面對蘇青寧。
姑嫂倆人說了一會子話,大多數(shù)問題都是圍繞著劉耀文在聊。
蘇青寧由此知道劉耀文已經(jīng)連過兩關,這就要參加秋日的院試,若是過了,便也能掙一個秀才的身份了。
聊過這茬后,兩個人因為長久沒怎么見面了,再加上認知方面本來就不在一個層次上面,便稍微有些冷場,蘇青寧也不愿累著她,畢竟她才有身孕三個月,操勞不得,客氣地說了幾句后便請她回去歇著了。
魯三娘連忙上來伺候著。
蘇青寧多數(shù)問她舒心閣的經(jīng)營情況。
得知會所里的生意就像以前一樣,并沒有因為許嬤嬤的離去而有什么很大的改變,還是一如既往地受到宣州各個府邸的太太小姐們的歡迎。
蘇青寧很是高興,讓他們繼續(xù)保持高質(zhì)量的服務,同時還要隨時注意推陳出新。
兩人說起生意經(jīng)那倒是相談甚歡。
一直到太陽完全落下,晚飯擺上來才罷休。
這期間蘇青寧眉飛色舞,喜氣洋洋,而嚴浩翔則一直坐在一旁,手里不知道從哪里拿來了一本書,看一眼書,偶爾尋機看一眼蘇青寧,一句話也沒有插,顯得安靜而寧和。
同桌用過飯后,魯三娘離去,蘇青寧很累,渾身有些乏力,正待喊水沐浴,這才發(fā)現(xiàn)嚴浩翔還在角落里坐著。
難得這一個時辰里,他竟然一直坐在那里,借著一盞燭燈在那里看書看得不亦樂乎。
蘇青寧看什么書?
她突然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書竟然如此吸引他。
嚴浩翔抬頭
嚴浩翔有時候不是書好看,而是人好看。
這話說得蘇青寧臉頓時臊紅了,臉頰熱乎乎的,她低頭輕嗔:
蘇青寧你胡說什么?
嚴浩翔一臉認真地看著她,然后指著書里某個地方道:
嚴浩翔書里寫的,不是我說的,不過是照著念了一句,看把你激動的。
淡淡地嘲諷的語氣,蘇青寧心里那叫一個氣,她騰地站起來,瞪了一眼嚴浩翔,扭頭就走。
沒走出多遠,就聽到了嚴浩翔低低的笑聲。
蘇青寧想也不想又重新跑回去,抓了一顆葡萄直接砸向嚴浩翔的臉。
誰知嚴浩翔好像早有預感一樣,她的葡萄剛?cè)映鋈ィ思揖妥龊昧藴蕚?,手一抬把葡萄抓了個正著,嘴一張,扔進嘴里,輕飄飄地道了一句:
嚴浩翔葡萄不錯。
蘇青寧嚴浩翔……
蘇青寧氣到不行。
嘿,這廝悶勁兒去了,居然會洗涮人了,她還真拿他沒辦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此時的嚴浩翔臉上帶著淺笑,俊朗不凡,一副看起來很好相處的模樣,蘇青寧的膽子變大了,索性抓起一盤子葡萄,一顆接一顆地往嚴浩翔的方向丟。
他那雙平日里看起來柔弱的手,此時卻好像突然發(fā)了力,動作快速地把蘇青寧扔過去的所有葡萄全都接了下來,然后嘲弄地看著蘇青寧,似乎是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蘇青寧嚴浩翔你,你莫要囂張。
蘇青寧一瞧沒有難住他,一咬牙,直接連盤子帶葡萄全都朝嚴浩翔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