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被蘇青寧的話嚇住了,下意識嗝了一聲,雙腿發(fā)軟跪倒在地。蘇青寧看到她就心煩,讓三丫把她架到角落里,自己靜靜地思考著丁氏的事情怎么處理。
丁氏此時已經(jīng)驚慌過去了,拍著蘇青寧的手背道:
嚴(yán)母丫頭,我是不是會死?
蘇青寧心頭“咯噔”一跳,立馬想到了丁氏死后嚴(yán)浩翔的瘋狂,尤其現(xiàn)在是她在照顧丁氏,她若是死了,以嚴(yán)浩翔那個渾人的性子,他除了追究主事人的責(zé)任,也一定會順便把這筆賬算到她頭上的。
再說了,丁氏為人這么溫柔善良,她舍不得她死,她用力握住丁氏的手柔聲安慰:
蘇青寧夫人,你會沒事的,你相信我,我會想辦法救你。
這是慢性毒,用不著什么催吐灌腸一類剛猛的法子,只適合溫養(yǎng)著。
蘇青寧想著,從懷中摸出一粒嚴(yán)浩翔先前留給她的藥丸,據(jù)說是他費了很多村料花了很多心血才做成的,吃一粒便能解百毒。
雖然蘇青寧不確定這藥是否能解丁氏身上的慢性毒,但應(yīng)該無害。
丁氏倒也聽話,蘇青寧讓她吃她就吃,看著這樣的丁氏,蘇青寧的頭嗡嗡作響,痛得她有些抑郁了。
她怎么就這么聽話了,難道就不怕她這藥有毒嗎?
蘇青寧認(rèn)真地勸解:
蘇青寧夫人,以后旁人再給吃的喝的,你一定要仔細(xì)看看問問,才能決定是否動筷子。
丁氏苦笑:
嚴(yán)母丫頭放心,我先前只當(dāng)她是我琉璃院的丫頭,想著她既然伺候著我,定是沒有什么壞心眼的,而且你看她才多大,誰曉得
嚴(yán)母這以后除了你跟浩兒誰人給東西我都不吃了。
蘇青寧心頭一暖,想著丁氏剛剛毫不猶豫吃下她給的藥,原來是將她跟嚴(yán)浩翔劃上等號了,難怪這么好說話。
蘇青寧夫人,我也不知道你這毒湯到底喝過了多少次了,我看著目前沒甚大問題,只是時間久了恐怕還是有影響
蘇青寧只我不懂醫(yī)術(shù),不敢隨意下藥,只有等大人回來,一定能夠藥到病除。
蘇青寧想著丁氏中毒這事她也不敢找外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嚴(yán)浩翔頭上。
嚴(yán)母哎,我等著,這參湯喝了這么久了都沒事,想必這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丁氏還真有些豁達(dá),倒是把生死看得極淡。
蘇青寧心里酸酸的,回到房間便叫來左九把丁氏的情形跟他描述了一番,又讓他安排左六去審問小丫頭。
蘇青寧記住不要把事情鬧大,琉璃院里人多口雜,那個小丫頭只不過是個被利用的工具罷了,在她背后那人才是真正行兇之人,你們一定要想辦法利用小丫頭把她抓出來。
左九應(yīng)了猶豫了一下道:
左九蘇小姐,請恕屬下直言,這事其實沒甚好查的,事情肯定是那頭院子里那位做的。
蘇青寧眼眸微動,真正的幕后指使之人自然只有劉姨娘,她對丁氏的恨意那么明顯,看著她時,表面笑著但眼里流露出來的光芒便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蘇青寧我也知曉,可是你有證據(jù)嗎?
不管他們在這里猜測得再熱烈,可沒有證據(jù)便什么都不能做。
左九被問住了,他的確什么證據(jù)都沒有。
左九可是,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囂張下去嗎,我們不如就用小姐先前使喚在下爬墻的法子給他們一個痛快。
左九出主意。
他在一眾左姓兄弟中算是個有計謀能忍的人。
可此時此刻卻實在是看不下去后宅這些婦人們玩弄的見不得光的手段。
他想著要不干脆給她來一個痛快的,也好順便幫著老夫人把這么多年來的債給討回來。
蘇青寧呵,你想的太容易了。
蘇青寧明白左九的心思。
他倒是想要采用除了殺人的其他暴力手段一次性解決掉劉姨娘。
可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
蘇青寧你別忘了,劉姨娘她可不是普通的姨娘,她是出自丁家的女兒,我打聽過丁家最近一向可是跟二皇子走得有些近
蘇青寧所以嚴(yán)老爺對于救助你家公子不積極,很大的原因就是現(xiàn)在他自覺攀上了二皇子這棵大樹,因而覺得你家公子的生死安危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甚至還巴不得他永遠(yuǎn)別回來了,誰讓他們父子政見不同了。
左九不糊涂,蘇青寧稍微一點便明白了。
左九那老頭擺明了要護(hù)著她,小姐你要怎么做?
事實上左九聽了蘇青寧的話后,他覺得不管他們怎么做恐怕都沒有辦法光明正大地懲罰劉姨娘。
蘇青寧你別急,你且去打探一下朝堂的風(fēng)聲,同時想辦法把夫人中毒之事傳進(jìn)東宮,看看你家公子有沒有備著什么好藥可以用上一用,至于這些小事情留給我做便是。
蘇青寧惦記著丁氏的身體,主動攬下對付劉姨娘之事。
左九搔頭,在后宅之事上,他的確伸不了手。
他所能想到的就是把人打一頓,或者威脅一通,但小姐并不認(rèn)同,還明確告訴她此事未查明沒有抓住證據(jù)前劉姨娘暫時動不得。
左九一切辛苦小姐。
左九有禮地退下。
一出去就碰上等在院子外面的左航和左六。
左航的傷好些了,但還不能自如活動,只能捂著傷得最重的左邊肩膀扶著柿子樹站著。
左九老三,你不是受著傷嗎,出來做甚,該躺就躺著去。
左航咳咳……九哥,我聽說出事了,就央六哥帶我出來看看。
左航一臉著急。
他真恨自己,為什么夜闖大理寺的時候就不能小心些,如此也就不會傷得這么重。
在如此緊要關(guān)頭什么事都做不了,什么忙也幫不上,他真沒用。
他深深的懊惱。
左九卻道:
左九你不用慌,蘇小姐已經(jīng)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左航眉頭一擰:“
左航她都安排好了,她能安排什么,會不會破壞掉公子的計劃?
他才不相信蘇青寧一個鄉(xiāng)野女子能夠安排得來這些事。
左九哼了一聲:
左九你不要門縫里看人,把人看扁了。蘇小姐行事有度,為人足智多謀,比你我做得好太多了,而且公子的事情她基本上都知
左九不過你放心好了,蘇小姐并不打算插手,她現(xiàn)在要忙夫人解毒的事,還有她那莊子里出的事也不少。
左航那就好,那就好。
左航一臉釋然,同時看著左九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他忍不住道:
左航九哥,我發(fā)現(xiàn)你怎么變了,盡幫著她說話,你可莫要忘記了,她以前對公子可不好
左航公子帶她進(jìn)入嚴(yán)家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左九老三,住口,別胡說,她跟公子的事情,咱們做屬下的管不著,而且看不清楚狀況的是你。
左九以公子的本事,你覺得他需要得用一個女子來行事嗎?
左九我看掩人耳目是假,公子想找借口將人娶過門才是真。
左九最后一句話的聲音壓得很低。
左航這個糊涂的,凡是就只喜歡看表面,還固執(zhí)倔強(qiáng),什么都看不懂,可偏偏就喜歡妄下結(jié)論。
左航六哥,你也這么想嗎?
左航被左九苛責(zé),有些不高興地皺眉看向一直在旁邊沉默寡言的左六。
左六我不懂,我不問,我只聽命行事。
左六抱劍靠著石榴樹,他對什么都不感興趣,只想著如何進(jìn)一步突破他的劍術(shù)。
左九對了,小姐讓你找來保護(hù)夫人的人找到了嗎?
”左九想起這事過問了一句。
左六沒找到,三丫那樣的人本就不可多得,哪里想找就能找。
左六淡聲道。
左九找不到,那你就守在這里。
左九沒好氣。
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把蘇小姐的話放在心上,全都讓他追著罵著收拾,他真是累得不行。
此時此刻,他無比想念自家主子在的時候,他是如何能夠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dāng),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