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寧心頭“撲通撲通”直跳,出去后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巡邏的禁軍連忙躲閃,卻見守門人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地直指前面不遠(yuǎn)的拐角處。蘇青寧大著膽子探頭一看,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一輛馬車。
馬車果然很小,相比起馬嘉祺之前乘坐的,簡直小了兩號。
而且看上面的字號還是租來的。
蘇青寧走上前試探著掀開車簾,馬嘉祺赫然坐在里面。
看到她就朝她伸出手來,要拉她上馬車。
蘇青寧猶豫了一下,馬嘉祺已經(jīng)挪開身子,突然用力把她拉了上去。
隨即馬車輕動,“得得”地走起來。
蘇青寧看著不斷晃動的車簾,馬車開了,再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只好焦急地問道:
蘇青寧我們?nèi)ツ膬海?/p>
馬嘉祺到了你就知道了。
馬嘉祺不是不想告訴蘇青寧,而是那個地方他確實也不清楚,他也只是吩咐趕車的車夫跟著前面的馬車走而已。
蘇青寧滿心疑惑,她注意到了趕車的車夫不是以往一直跟著馬嘉祺的馬甲,而是一個眼生的中年人。
身上還穿著跟馬車上一樣徽記的衣衫,可見就是某個馬車租賃行配套的馬車夫。
搞得這么這么神秘,蘇青寧心里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她猶豫了一下問道
蘇青寧我們是要去找人嗎?
馬嘉祺點頭。
蘇青寧接著猜測問是不是他們都認(rèn)識的人。
不然馬嘉祺沒有換馬車和車夫的必要。
馬嘉祺也沒有否認(rèn)。他早知道這些事情是決計瞞不過蘇青寧的。
人在車上,蘇青寧便沒甚時間觀念,只記著馬車似乎走了很久,然后終于停下。
她捏住車簾,迫不及待地想要掀開車簾看一看這是哪里,但被馬嘉祺阻止了,他握住她的手道:
馬嘉祺先不要掀開,從這兒看。
馬嘉祺的聲音很溫柔,手心很軟很暖,她心頭“咚咚”直跳,連忙收回,自馬車側(cè)壁上的一個窗口往外面看。
這個縫隙開得剛剛好,而且?guī)е欢ǖ姆?,只能從里面看到外面,外面的人是決計看不到里面的。
蘇青寧往外瞧了瞧,青山綠水勁風(fēng)人群,這里看著有些眼熟了。
蘇青寧這是,是翠湖嗎?
”她猶豫道。
馬嘉祺點點頭,朝她比了一個大拇指夸她眼力好。
蘇青寧捂住臉有些不好意思,她雖是個路盲吧,但是在秋末的京城里能夠找到青山綠水共存的地方還是不多。
而曾經(jīng)她來過的翠湖便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地方。
其實她對這個地方是真的沒有什么很深的印象,純粹就是試探性地瞎猜,她打算猜了翠湖不中,再看青云山。
畢竟元江也是流經(jīng)青云山才往東繼續(xù)走的。
馬嘉祺你看看那個茶樓。
”馬嘉祺指指馬車正前方的位置,蘇青寧以為他們今天要看的東西就在那里,便立刻扒在上面認(rèn)真的看。
但是除了覺得它設(shè)計修建得好看,還有足夠高,窗戶足夠多以外,蘇青寧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異常之處,更沒有她想象中的重要東西可看。
馬嘉祺失笑,指著茶樓道:
馬嘉祺不是讓你看那兒,是告訴你一會兒我們上那兒。
蘇青寧這才明白,原來那里是他們要去的地方,而不是他們要找的東西的來源。
之所以這么形容,是因為蘇青寧直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馬嘉祺把她叫出來到底要干什么。
之前紙條上說的好是帶她來這兒找嚴(yán)浩翔的。
但是她四處看了看都沒有看到他的蹤影,她就以為會不是讓她來這兒找什么東西?
不過進(jìn)到茶樓二樓雅間后,蘇青寧就這么想了。
在這里她的確看到了嚴(yán)浩翔。
只是并不在這座樓里,而是在對面那座看起來修建得低調(diào)的茶樓,或者說是酒樓。因為里面人來人往的都是吃席赴宴的,比不得這里是只喝茶。
蘇青寧一臉猶疑:
蘇青寧他在那兒,為什么?
她倒不是在問嚴(yán)浩翔為什么在那兒。
她是在問嚴(yán)浩翔在那兒,而馬嘉祺為什么要帶她出來看他。
馬嘉祺嚴(yán)兄被罰同太子一并在南郊皇家別苑,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青寧不好奇嗎?
蘇青寧掀眉,她能說她還真的不好奇嗎?
據(jù)她對嚴(yán)浩翔的了解,知道他在朝堂之上一向關(guān)系通天,他能夠離開皇家別苑出來辦事,這不是很正常嗎?
就像馬嘉祺也能通過別人的關(guān)系進(jìn)到皇家別苑里去,還能如入無人之境地把她帶出來,只要關(guān)系到位了這都不算什么。
畢竟那座別苑只是別苑,并不是誰人的府邸,他們并沒有把它經(jīng)營得水潑不進(jìn),風(fēng)刮不泄。
越是無人照管的地方關(guān)系就越復(fù)雜,各方各面的人都有,這不足為奇。
眼見著蘇青寧不以為然,馬嘉祺也不著急,側(cè)了個身子讓她走到自己的身邊來。
馬嘉祺你瞧那兒。
”他指著嚴(yán)浩翔的對面道。
蘇青寧將信將疑地上前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便渾身一震,眼睛睜得老大,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手指微微蜷縮起來。
蘇青寧那是丁大小姐。
她記路不行,但記人卻著實不錯。
而且秋風(fēng)吹拂,擁有絕佳聽力的她業(yè)已經(jīng)聽到了對面樓子里傳來的聲音,是丁珠珠無疑了。
只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嚴(yán)浩翔并沒有像以往那樣對她冷言冷語,而是溫和輕柔。
他的聲音本就好聽,當(dāng)他刻意溫柔下來的時候就更加引人入勝,那聲聲溫柔的聲音溢出仿若輕風(fēng)在耳邊呢喃,毫不夸張的說,聽久了便會讓耳朵懷孕。
兩個人似乎在商量婚事,已經(jīng)說到了嚴(yán)浩翔將會準(zhǔn)備什么樣的聘禮迎娶,還說到了丁珠珠喜歡什么樣的珠寶,是東海的,還是南海的,紅寶石了是否喜歡……
蘇青寧越聽身子越僵,聽到最后她的臉已經(jīng)白了。
馬嘉祺看著她這般模樣,知道她已經(jīng)聽到了他想要傳達(dá)的消息。
他明明做到了想做的事情,但卻在看到蘇青寧這般模樣時,他有些后悔了。
他想破壞她跟嚴(yán)浩翔的關(guān)系,挑撥離間不假,但他只是想要讓青寧看清嚴(yán)浩翔的真面目,他對她不是真心的,他不想讓她被嚴(yán)浩翔欺騙。
可他萬萬沒想到,嚴(yán)浩翔和丁珠珠的談話,會讓青寧這么難過。
她蒼白的面容,努力瞪大鎖住眼淚的雙眼,還有微微顫動地鼻翼,以及緊緊咬住的下嘴唇……
這一切都讓馬嘉祺心痛。
蘇青寧的嘴唇都咬痛了,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雙眼泛酸,眼淚在里面打轉(zhuǎn),她快要忍不住了,但她不能哭。
可是很奇怪,眼淚卻并不聽她的話,明明她已經(jīng)很努力地控制了,可是它依然疾速地旋轉(zhuǎn)著,讓她的眼睛酸得再也忍不住,她用力一眨,斗大的淚珠滑落,心梗得好像被人拿著布條勒住了,又好像破了一個大大的洞,她長長的喘息著,無法正常呼吸。
馬嘉祺青寧……
馬嘉祺趕緊摸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替蘇青寧試淚。
要是他知道她會這么難過,他肯定不會聽從二皇子所謂的拿人要攻心為上的話把她請過來,讓她看到這一幕。
馬嘉祺的臉在眼前放大,蘇青寧這才意識到這里還有人,她匆忙收攏情緒,擦干眼淚,擰著眉頭把所有的苦澀全都吞了進(jìn)去。
這是她的事情,不想讓馬嘉祺跟著一塊難受。
她更不想讓他看到她的失態(tài)。
自始至終嚴(yán)浩翔給她的只不過是一張口頭支票,她被耍得徹頭徹尾。
什么定親,什么成婚,什么嚴(yán)家少奶奶……
全特么是場騙局。
蘇青寧心頭猶有萬馬奔騰著,叫囂著,如果此刻嚴(yán)浩翔在現(xiàn)場的話,她定會揮手上前一巴掌打過去,泄她心頭之憤。
可惜他不在,她只得十指交握,緊緊握著,雙手顫抖骨節(jié)處隱隱泛著白。
馬嘉祺青寧,你,我……對不起。
馬嘉祺想要握住她的手,卻被她推開,他心頭涌上濃濃的后悔。
他不該這樣做的,他實在沒想到青寧竟會如此在乎嚴(yán)浩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