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寧彈了彈指尖不小心沾染上的一點灰塵,看著趙可瑜鞠了一躬,雖說這里有許嬤嬤等人照看著,但還是請她以后多多照看一下。趙可瑜聽著她說這話有些不對勁,關(guān)切地道:
趙可瑜你要回老家?
蘇青寧搖頭
蘇青寧不,我想北上。
”她這兩天雖然忙著舒心閣生意的事情,但其實心里也是一直惦記著此上的李飛。
他剛好傳了消息來,于她的計劃很有利,所以她決定北上一趟。
她以前一直聽馬嘉祺和宋亞軒說起過北邊的遼闊,想象過在大草原上騎馬奔騰,想想都覺得美好,正好當做散心。
所以這次既是一個釋放自我,同時也是讓她一展身手的機會,她不想放棄。
只不過現(xiàn)在舒心閣這樣的情況讓她頗有些放心不下,當然有了趙可瑜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趙可瑜雖然不善經(jīng)營生意,但她人緣極好,在京城的社交圈子很廣,只要她把消息放出去,那么一切便都安了。
她相信不久舒心閣的生意一定會慢慢地好起來,雖說可能不如從前,但怎么著都會比現(xiàn)在強。
趙可瑜北上,北哪個上,不是你要北上哪里?
趙可瑜一臉驚訝。
順天府的位置已經(jīng)算很北邊了,蘇青寧還要北上的話只有往北疆去了,可那邊有兇猛善戰(zhàn)的北狄人,要是去那邊可是很危險的。
所以趙可瑜不認為蘇青寧會選擇往那兒走。
孰料蘇青寧還真點了點頭:
蘇青寧就是你想的那兒。
這下趙可瑜不淡定了,她一把扯住蘇青寧的衣袖連聲勸說:
趙可瑜我的乖乖,你哪兒不好去偏往那兒去,你可別想不開!
蘇青寧輕輕握住她的手道:
蘇青寧說啥了,我怎就想不開了,我是覺得北疆天高地遠,想去走走看看。
她看過南方的小家碧玉,心里時常想要瞧瞧草原的一望無際。
但趙可瑜并不能理解,她十分激烈地勸說蘇青寧讓她不要去。
因為她家舅舅就在那邊駐守邊疆,她小時候有一次跟著她舅母一道去過一次,那兒倒是有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遍地的黃沙和時不時就吹起的狂風。
趙可瑜嘖嘖,你是不曉得,那風一吹全是沙塵,出去走趟子,回來臉上一層黃。
”趙可瑜其實早就記不住小時候去北疆的經(jīng)歷了,但架不住她經(jīng)常聽人說起北疆的環(huán)境是有多惡劣。
為達到勸說的目的,她是添油加醋地把她聽說過的,書里看到的一股腦兒的全都擺了出來,試圖嚇倒蘇青寧,好讓她打消這個念頭。
不然這太可怕了,后果也太嚴重了。
誰知蘇青寧心意已決,她不是這一時半會地突然想起來的,更不是一時沖動,她是早就已經(jīng)在心里計劃過了的。
她想去,她十分堅決。
不過趙可瑜也是個倔強性子,她見自己勸說了半晌,蘇青寧沒有半點打退堂鼓的意思,便說得更帶勁兒了。
反正想到啥就說啥,也不管那些特征是西疆的還是北疆的,反正都是荒僻閉塞的邊疆,想來情況也大多類同。
蘇青寧在現(xiàn)代的時候去過西邊玩,也去過北邊玩兒,對兩邊的區(qū)別心里倍兒清楚,為不讓趙可瑜繼續(xù)把所有邊疆的特征都攪和在一起,她連忙按住她:
蘇青寧我不過說說罷了,這事兒目前還沒有影子,大可不必著急。
趙可瑜以為她這是打算要考慮她的建議了,當即停了下來。
再加上大丫在蘇青寧的示意下已經(jīng)端來了她之前親手做出來的送禮的糕點。
趙可瑜絕對是個稱職的吃貨,一見吃的,剛剛的話題立馬就翻篇了。
一時之間廳堂里就只剩下了趙可瑜不停地贊美美食的聲音。
趙可瑜哇,這個好好吃。
趙可瑜天啦,這個是什么,先前的食盒里面怎么沒有。
趙可瑜嘖嘖,我最喜歡吃這個冰淇淋??上Я?,現(xiàn)在是秋末,快要入冬了,吃著有點涼,這要是夏天吃,那才帶勁兒。
蘇青寧雙手托腮,看著趙可瑜吃了這樣吃那樣,胡吃海塞的,嘴里還不忘記跟她逗趣,不由笑道:
蘇青寧你要是喜歡吃,以后我給你做便是。
趙可瑜好啊好??!
趙可瑜聽著這話,更加覺得蘇青寧可能是真的被她勸服了,不走了。
只可惜這只不過是她的想象罷了,她根本不了解蘇青寧的堅決。
兩人吃吃喝喝的時間便過去了,因為會所現(xiàn)在在明面已經(jīng)為趙可瑜所有了。
所以她接下來的日子都會過來盯幾眼。
同時蘇青寧給趙可瑜出主意,讓她回去后立馬寫帖子請大家過來玩。
趙可瑜免費。
趙可瑜也是個聰明的,她聽后干脆拍板,說不如在這里開個茶會,現(xiàn)在雖然是深秋時節(jié),但也還是能吃蟹。
她家親戚在南直隸一帶任職,給他們寄回來好些大河蟹。
正好拿過來讓蘇青寧操刀收整一番。
她便借著吃蟹的由頭把她們?nèi)颊堖^來,齊聚此地,人氣不就回來了。
蘇青寧直呼這是一個好主意,不過很快她就又猶豫了,并且建議她將這個好辦法推遲。
蘇青寧至少我在這里的時候先不要。
蘇青寧還是擔心自己的名聲會影響趙可瑜的計劃。
所以她打算等她走了再請趙可瑜實施。
趙可瑜此時沒想太多,以為蘇青寧只是說等她舉辦茶會的時候就暫時離開這里,她點點頭道:
趙可瑜那到時候你可以先去我莊子那邊,順便查查賬目,再給我盯盯她們,免得懈怠。
趙可瑜揮舞著雙手,表情夸張,聲音逗笑,蘇青寧成功地被帶笑了,同時她也松了一口氣,趙可瑜總算是被她帶離了,沒再糾結(jié)她要北上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就如兩人約定的那樣,蘇青寧繼續(xù)派人在外面?zhèn)飨?,還自己連夜創(chuàng)作了一個劇本,找人花錢買通各個酒樓茶樓的說書先生,讓他們照著她寫的故事講了一遍。
這個故事很簡單,大概就是以她和嚴浩翔兩人的故事為藍本。
只不過里面的人物名字和地點都做了改變,同時刪減了兩人前期的相遇,這里面的男主角直接就是世家子弟,而女子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姑。
在兩人的相遇中,女子被動,男子主動……
后面的故事基本上就是她跟嚴浩翔的翻版。
男主角的性格都跟嚴浩翔在她面前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的蘇青寧怒火上涌,她壓根就不知道害怕了。
其實也想過的,如果這個故事流傳開來,嚴浩翔就算再遲鈍他也照樣會聽說,他一準能聯(lián)想到自己身上去。
蘇青寧想了想在劇本的末尾加上一句,此故事純屬杜撰,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勿對號入座。
為避免別人一下子將她找出來,她用的是一個莫名其妙的筆名,就叫莫名其妙。
而且劇本交付時一波三折,她找了人出去又找了別人,然后通過花錢再經(jīng)過很多不相干的手,才把它送到說書人手上。
在大梁朝,只有兩種人的嘴是封不住的,而且什么話都敢說。
這一種就是朝廷里面的言官,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每天監(jiān)督朝廷大臣,包括皇帝在內(nèi)的皇室子弟們的所有言行舉止。
一旦發(fā)現(xiàn)有不符合世俗,不符合潮流,甚至是不符合他們的眼緣的,他們都可以隨時上疏彈劾。
今天彈劾一個,明天彈劾一個。
這就是他們的工作,誰也不能把他們怎么樣,就連皇帝都得避他們的鋒芒兩分。
而另一張嘴便是這市井茶樓灑里邊的說書人。
他們仗著手里的劇本里的故事都是瞎編的,也可以放開了膽子說。
反正要是誰覺得他們說的故事跟自己的經(jīng)歷有點像,那不好意思,純屬虛構(gòu),不要對號入座,是你自己想多了,我這故事說的不是你。
因為此時皇帝還算精明,吏治也算清明,朝廷形勢不算很壞,故而草菅人命的事情不多。
尤其像說書先生這類身后有保護符,身前有廣大觀眾喜愛的名人們,大多沒有人敢對他們做什么。
要知道真要是做了什么,那些只是傳說中的故事,豈不是一下子就坐實了。
反正說書先生們的故事常換常新,這個故事說上三兩天,聽眾們都沒啥勁兒了,那就趕緊上新。
于是前頭風靡京都的那些陳舊往事便被新故事給壓下去了,之前飽受熱議的主角們便甚事都沒有了。
故而,這些說書先生們也就沒什么需要特別關(guān)照的了。
畢竟弄死了他們吃力不討好!
蘇青寧便是看中了這一點,這才想出用這一招來表示她對嚴浩翔極度的憤怒,同時也好讓她出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