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浩翔能看透別人心里的想法,別人卻沒有辦法看透他的想法,在他不想說的時候,只要把眼神一斂,別人休想看穿他。就如此時的梁成澤一般,與他好生一頓辯論,然而他想要的答案一個字都沒有得到,警告和叮囑倒是得了一大堆:“
嚴(yán)浩翔不許再去招惹她。
嚴(yán)浩翔她便是朵花,也是帶刺的,你小心反被她所傷。
“……”一大段的說教,讓梁成澤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他這師兄是不是被師父他老人家給附身了?
胡亂地想著,梁成澤被嚴(yán)浩翔拉到了書房里。
果然他們還在算命。
三個年輕人都圍在張宗正面前,一臉虔誠認(rèn)真地看著他。
張宗正你是富貴命,前途遠(yuǎn)大。
張宗正說完突然間皺緊了眉頭,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萬能龍?zhí)?/a>師父……
萬能龍?zhí)?/a>張道長……
張宗正咳咳……我無事。
”張宗正深呼吸一口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這里好像被千鈞重?fù)?dān)壓著了似的,那一剎那他覺得他幾乎要沒命了。
看來今天的天機窺探得已經(jīng)差不多了。
再算下去就是拿命來算了。
梁成澤好了,師父你別算了,天道豈是能隨意窺探的。
梁成澤心疼張宗正,扶他坐下,有些埋怨地看著自己的太子兄長。
梁成鄴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連忙說是他的不是,他近來境況不好,便想著刺探一番天道命數(shù)。
張宗正啞聲道:
張宗正這也是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shù),其實這并不是天注定的,而是依據(jù)自己的性格和經(jīng)歷,以及自己會做的選擇生就。
所以又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說法!
一群人關(guān)在書房里密議了一些事情,然后便趁著夜色的的遮掩各自離去。
小小的狀元府邸里就如同剛來時的那般寧靜。
這一晚,嚴(yán)浩翔沒有帶著蘇青寧出城,而是就此歇在狀元府邸之中。
蘇青寧對著罙窗欄看著外面,夜已深了,她暗暗地想著馬嘉祺的探花府在哪個方向?
可這個問題對于她一個白天分辨方向都惱火的人來說,夜里一片漆黑更是讓她摸不著方向。
天亮了,蘇青寧醒來的時候嚴(yán)浩翔已經(jīng)去了衙門里。
他終于不再像以前那樣半夜三更爬起來了,至少能睡到正常的卯時末,多半個時辰的歇息也好。
蘇青寧想到嚴(yán)浩翔先前告訴她的自由的事情,有意試探一下,她帶著三丫一路往大門方向走。
只是剛支使著守大門的人打開門要踏出去就被左航攔下了。
蘇青寧看清左航那張跟他主子一樣的冰山臉心頭一跳,臉色一下子變了,她就知道嚴(yán)浩翔是騙他的,騙子,騙子!
左航蘇小姐,公子有交待,你要出門得把帷帽戴上,這附近不比城郊,耳目眾多,你出現(xiàn)在這里不妥,恐怕要招惹是非。
蘇青寧心頭一松但細(xì)品左航的話時,她腦門很快又是一緊,
她想也不想冷聲道:
蘇青寧既然我出現(xiàn)在這里不妥,那我便離開。
”誰特么還想呆在這里不成?
左航低頭不說話,一旁的左九聽到他失言,連忙上前圓話:
左九蘇小姐,你別跟老三一般見識,他不是這個意思。
蘇青寧看他一眼沒說話。
她對于這句話的解釋不是很關(guān)心,她只想知道,她戴了帷帽之后真的就能自由地出去了嗎?
于是她草草應(yīng)了一聲,與三丫轉(zhuǎn)身回去,再出現(xiàn)時,整個人已經(jīng)完全裝扮一新了。
在左九的引導(dǎo)下于二門處上了馬車,接著馬車駛出大門,風(fēng)馳電掣般的鉆出了帽兒胡同。蘇青寧看到陌生的街道,陌生街景,心中一下子雀躍起來。
她終于重獲自由了,雖然這次的禁錮是她故意為之,但是久違的自由的滋味依然是這么甜蜜。
她掀開車簾看向遠(yuǎn)方,心兒都快要飛出去了。
三丫小姐,咱們出來了,這是要去哪里?
三丫也把腦袋湊過來往外看。
蘇青寧被問得愣住了,是啊,去哪里呀,她還沒有想好了。
她托腮想了想道:
蘇青寧既然出來了不如去找找可瑜。
她自從北疆回來后還沒有與她見過面,只通過幾封信,從信中知道她們合作的兩家會所的生意都很好,已經(jīng)差不多了恢復(fù)原先生意的七八成了。
再想想這京城之大,她卻實在是沒有幾個朋友,如今得此空閑也只能去找趙可瑜了,只是不知道她沒有提前遞帖子能不能如愿見著她了。
一路上都是大道,馬車任其馳騁。
她到處去看,去聽,有人說話聊天的聲音,有人吆喝賣貨的聲音,還有孩童們?yōu)榱诵×阕旄笕丝摁[的聲音……這就是最真實的市井間的聲音。
雖然嘈雜,但又那么真實!
可走到文竹街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個小意外。
有幾個衣衫襤褸的人成群結(jié)隊地在路上走著,他們走得很不穩(wěn)當(dāng),搖搖晃晃的,似乎隨時都要摔倒似的。
就在蘇青寧的馬車路過時,有人被馬車路過的風(fēng)直接刮倒在地了。
隨著一聲倒地的聲音傳來,蘇青寧往后一看,有人摔倒了,她連忙叫停車夫。
三丫看了一眼圍在一起的五個人,連忙示意她不要下去。
三丫小姐,我去。
”得到蘇青寧的允許后,她跳下馬車,迎著那幾人走過去。
三丫看著那摔倒在地的是個半大的小子,還沒走近就有一個中年婦人躥了出來攔在她面前,一頭跪倒哭著道:
萬能龍?zhí)?/a>對不起,對不起,貴人,對不起,我家小子不是故意的,他只是餓得狠了,走不動了,不要打我們,不要打我們。
三丫驚了一跳,她看著摔倒在地的少年,想繞過婦人扶他起來,那婦人居然一把抱住她的腿又在哭訴重復(fù)的話。
她輕輕地?fù)P手,示意她起來。
中年婦人嚇得抹著眼淚放開她,但仍然攔在她面前不讓她靠近她的兒子。
萬能龍?zhí)?/a>娘,是她的馬車差點碰上我,你為什么要跟她道歉,你……
少年艱難地爬起來,臉上卻是一臉堅毅。
蘇青寧看著三丫下了馬車,半晌沒上去,以為發(fā)生了什么訛詐的事情連忙趕過來瞧一眼,卻見是這般之事。
她的心尤其的軟,尤其看不得孩子受苦。
她彎腰扶起攔在少年前面的中年婦人,低眸看她。
她穿著破破爛爛的,大冷的天,身上居然只裹了一層薄棉衣,而且那層衣服里面夾的還不是真正的棉,是柳絮。
她瘦得皮包骨,雙眼呆滯,但一張臉卻還算洗得干凈,只臉上的皮膚早已經(jīng)被北風(fēng)吹得龜裂開來,條條紅痕讓人光是看著就覺得臉疼。
蘇青寧先開始伸手去扶她的時候還落了個空,因為她有些害怕地縮回了手,在蘇青寧一再的堅持之下,她才緩緩地伸出手來,讓她可以握住。
蘇青寧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蘇青寧一手扶著她,一手把摔倒的少年也扶了起來。
少年也與中年婦人一樣的瘦,皮膚黑紅黑紅,鼻尖的鼻涕都冷得凍住了。
但那雙眼睛卻黑亮亮的顯得格外有神,看著她的時候,蘇青寧突然有一種被刺中的感覺。
看到他讓她想到了在北狄大營中認(rèn)識的那個個子矮小但性格卻倔強的少年——阿笑。
他們在一起逃出大同城的時候被沖散了,后來她忙于對付黃皮興,接著又被嚴(yán)浩翔拿捏住,一直沒有親自騰出手去尋他。
不過她已經(jīng)派了仍留守在大同城的李飛去找了。
之前捎信回來說已經(jīng)找到了,正派人往京城送。
她心頭一軟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蘇青寧你們從哪里來的?
中年婦人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道:
萬能龍?zhí)?/a>西疆。
蘇青寧腦子里突然抽了抽,西疆,這個時間點的西疆發(fā)生了什么事,不對,有大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