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浩翔立刻給了蘇青寧一包藥,讓她熬給趙可瑜喝。吃了就能暫停呼吸三日,只要瞞過去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不過這樣一來,她以前的身份和地位一切便都沒有了。
她再也不能用趙可瑜的名字出現(xiàn)在大梁都城。
不,不僅僅只是大梁都城,反正只要是在公共場合,她就必然不能出現(xiàn),不能用她現(xiàn)在的名字,更不能讓人認出來。
趙可瑜早就想清楚了,她冷靜地對嚴浩翔說,就算他問一百遍,她也依然是那個答案。
這個世界并沒有什么格外值得她留戀的,除了蘇青寧和她母親以外。
但她們兩個只要她想,她都可以去找她們,所以沒有什么妨礙。
蘇青寧親手熬的藥,親自喂趙可瑜服了藥,然后看著她睡了過去。
開始還有呼吸,然后慢慢變輕,再接著越來越緩,越來越慢,直到蘇青寧把手湊過去再感覺不到任何氣息為止。
蘇青寧嚇了一跳,身子連退兩步,一下子跌坐在地,怔怔地看著躺在床榻上安靜的年輕女子。
她穿著一身草青色襖裙,腰帶輕系,頭發(fā)披散在肩,面部泛黑,眼睛浮腫。
據(jù)說這是嚴浩翔為了取信于人特地在藥里加進去的。
這樣的面相更加容易讓人相信,也會更省事。
蘇青寧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去找了嚴浩翔,她驚疑著問他可瑜不會有事吧。
嚴浩翔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信她?
嚴浩翔道。
蘇青寧搖頭:
蘇青寧不是,我只是……瞧著太過真切了。就好像真的一般……
她親自熬藥喂藥,再親眼看著她停止呼吸,還有那張臉慢慢暈成了那般黑炭模樣,她心里如何能好受?
她生怕自己沒幫上她反而真的害了她。
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跑來找嚴浩翔問個清楚明白,但被他懟了。
不過從這個回答里,蘇青寧也知道了,可瑜肯定沒事。
她一定會沒事的!
嚴浩翔文書你收好。
嚴浩翔在她告退時突然提醒道。
蘇青寧怔了一下:
蘇青寧可瑜都已經(jīng)這樣了,那文書還需要嗎?
原本沒有吐番秘藥那一茬事,他們打算拿松坦思仁親自簽下的比斗文書說事。
可現(xiàn)在人都沒了,松坦思仁總不能強求一具尸體嫁給他。
嚴浩翔留好,說不定有用,誰知道了。
嚴浩翔意有所指。
蘇青寧默默地點頭。
她雖然把這話聽進去了,但其實并沒有放在心上。
但沒想到第二日,就聽到嚴浩翔傳回消息。
趙家要把趙可瑜接回家去,然后裝扮一新送到吐番去。
只因為松坦思仁根本不信趙可瑜中毒而逝,而且他的人已經(jīng)在去取解藥的路上,快馬加鞭,很快就會送過來。
蘇青寧什么,他們趙家,趙家好歹也是名門世家,這樣行事還要臉嗎?
蘇青寧當即大怒。
她一再對嚴浩翔說不讓他們趙家把人接走。
嚴浩翔攤手說這事兒沒法。
人是趙家的人,他們把人強留在狀元府已經(jīng)逾距了。
這事兒就算是鬧到皇上面前他也不占領。
而且這兩天他就已經(jīng)收到了好些彈劾他的折子,都是與這事有關。
不過幸好現(xiàn)在吐番軍隊還沒有完全撤走,京城和朝堂里一片混亂,趙尚書只能聯(lián)絡幾個人隨便彈劾一下,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可想而知,這事兒他干得的確有些名不正則言不順,很容易被秋后算賬,而且完全是吃力不討好,所以他也是不想干下去了。
蘇青寧不要,大人,可瑜她還活著,她只是假死,你要是把她送出去,她真被送到吐番去,三日后那不是露餡了?
而且這樣一來,他們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白費了。
蘇青寧你難道甘心嗎?
蘇青寧激嚴浩翔。
嚴浩翔與我不相干的事,我何來不甘心。
嚴浩翔冷下了臉。
蘇青寧大人……
蘇青寧急了。
但一時半會兒她卻也找不到勸說的話。
她能說什么,對嚴浩翔曉以大義嗎?
可他說得對,他的確做了他該做的,不該做的也做了。
他已經(jīng)夠意思了。
畢竟跟可瑜有交情的是她,而不是他。
蘇青寧咬著唇滿臉焦急,她在腦海里想了很久,想來想去都沒有人可以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幫到她,唯有回過頭來再求嚴浩翔。
知道他吃軟不吃硬,她溫柔地道
蘇青寧大人,你要怎么樣才能再幫我一次?
嚴浩翔看蘇青寧模樣嬌俏,聲音柔媚,不由挑眉:
嚴浩翔哦,你有什么可以給我的?
蘇青寧錢,銀錢,我可以把北疆的皮毛生意還給你。
”蘇青寧道。
嚴浩翔笑了:
嚴浩翔那是我讓給你的,不然你以為你為什么能拿到?
蘇青寧蒙了,但很快就覺得這事兒不重要,她放下繼續(xù)道:
蘇青寧我,我可以把君山縣城那些生意讓給你一半……
嚴浩翔蘇青寧,我不缺錢。
嚴浩翔怒了。
這個蠢女人腦子里能不能不要只剩下銀錢。
人長得這般清雅脫俗,可談論的卻全都是一堆俗物,俗,真是俗不可耐。
蘇青寧想了想實在是想不到了,一抬頭正好對上嚴浩翔盯著她的臉瞧,那雙眼睛里似乎凝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心神一緊,捂住胸口:
蘇青寧登徒子,你想什么了,這個除外。
嚴浩翔瞪她一眼:
嚴浩翔你想什么了,我本來甚也沒想,你倒是提醒我了。
他說著,一步步逼近蘇青寧。
然后輕輕地挑起她的下巴,故意用手指指肚處的薄繭摩挲,弄得蘇青寧癢兮兮的,忍不住輕吟出聲。
蘇青寧嗯……不要。
本來兩人沒什么,這聲音聽著卻讓人覺得無比的愛昧旖旎。
門口守著的三丫臉一下子紅了。
嚴浩翔的興致卻被勾起來了,他的手指變得靈活起來,也不再滿足只是在下巴上面,緩緩下移,停在某層阻隔上面,感受著里面的波瀾壯闊。
蘇青寧的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她恨恨地盯著嚴浩翔,想掙扎卻不敢。
她牢牢地記著可瑜的命還掛在他頭上。
嚴浩翔沒趣。主動獻身的不知道凡幾,我如何就把你這蠢丫頭看上了?
嚴浩翔嘆息一聲,朝她伸出手。
蘇青寧不明所以,以為他是在暗示她主動,她死死咬住下唇,咬得血印子都出來了,終于狠了狠心主動投進嚴浩翔懷中,抬手去解他的腰帶。
嚴浩翔一怔,反倒被她給整糊涂了,在腰帶松下之際,他捏住蘇青寧的纖腰沉聲道
蘇青寧你要做什么?
蘇青寧氣得直咬牙,明知故問。
這個死色胚,自己想干什么還非要她來說,變太……
蘇青寧在心里罵了一大堆話,但面上卻堆滿了笑意。
她終究是找回了這么多日子在嚴浩翔身邊的討好的那種狀態(tài)。
嚴浩翔把它系上,松坦思仁派人過來了,我會吐番話,還要去接待。
嚴浩翔冷著臉吩咐。
蘇青寧聞言,心一下子松了下來,但隨即又紅了臉。
呃,似乎是她想多了,人家并沒有這個意思。
嚴浩翔你想什么呢,莫非你饞了在下的身子?
嚴浩翔突然低頭,湊在蘇青寧耳朵根子輕輕地呼了兩口氣。
蘇青寧沒,沒有,不是,是,那啥,你的腰帶松了,我?guī)湍阆岛谩?/p>
蘇青寧連忙解釋。
可這解釋怎么聽怎么沒有無力。
嚴浩翔把文書給我
嚴浩翔勾唇。
蘇青寧再次看到他伸手,此時才明白過來剛剛他的意思。
呃,確實是她想多了,她現(xiàn)在滿腦門子的官司,連死的心都有了。
可嚴浩翔這個毒舌玩意兒卻像是完全看不到她的窘迫似的,依舊在逗著:
嚴浩翔別急,等到洞房花燭夜你想要的自會給你。
蘇青寧我,你別胡說,誰跟你洞房花燭,我,我……
嚴浩翔你不想救你好姐妹呢?
嚴浩翔啞著嗓子問道。
蘇青寧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了,她不確定這兩者之間有沒有必然的關系,反正在這個關鍵時刻,她不敢胡亂說話。
嚴浩翔看把蘇青寧逗得差不多了,這才嚴肅起來:
嚴浩翔行了,趙小姐的母親我已經(jīng)接過來了,你一會兒出去迎一迎
嚴浩翔她舅舅盧大將軍也回來了,他會同我一起,有他在此事應當沒問題。
蘇青寧松了一口氣,太好了,終于有個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