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在宴熹樓里享用著價值不菲的糕點,王府書房內(nèi)的氣氛卻顯得有些壓抑。左航將今日后院里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稟報了一遍:
左航王爺,王妃為了出府吃糕點,竟打了紅鶯一巴掌,這行為未免太蠻橫了些。
說心里話,左航并不喜歡這位剛?cè)腴T的王妃。
雖說柳凝歌醫(yī)術(shù)還算不錯,但畢竟是柳建南的女兒,那老狐貍一向和太子走得近,說不定王妃就是個塞進王府的奸細。
坐在窗邊的男人眼底涌起了一圈漩渦,叫人看不透心緒
丁程鑫左航,注意言辭。
無論柳凝歌是奸細還是其他,如今都冠著丁王妃的名號。他的王妃,不允許任何人言辭不敬,更不能肆意詆毀!
左航屬下知錯。
丁程鑫巫師之事查的如何了?
左航流言最先是從相府里傳出來的,若是屬下沒猜錯,那位巫師,應(yīng)該也是相府中人尋來的江湖騙子。
丁程鑫果然。
丁程鑫眉角微蹙,他就知道,柳建南那幾個女兒不會善罷甘休,
丁程鑫左航,你去替我調(diào)查王妃在相府里的一切,越仔細越好。
他很想知道,這樣一個狡猾又聰明的女人,從前究竟是什么模樣。
左航是,屬下這就去。
……
吃飽喝足,柳凝歌和小丫鬟滿載而歸的回了府。
紅鶯仍在院子里‘盡職盡責(zé)’的伺候,見到她時,眼里粹滿了恨,卻不敢再有半點不敬。
從前是她小看了這女人,今后不能再沖動行事,否則只會自討苦吃。
柳凝歌知夏,去把我買回來的藥拿去后廚熬煮,稍后我親自給王爺送過去。
知夏是。
知夏照吩咐熬好了藥,柳凝歌拎著食盒,踏著滿地還未融化的積雪去了書房。
天寒地凍,書房內(nèi)冷的像冰窖一樣,丁程鑫坐在案牘前,正處理著厚厚的一大堆公文。
他身體底子本來就差,穿的又單薄,這會兒渾身都散發(fā)著寒意,像極了一座冰雕。
柳凝歌擰著眉,將藥湯放到了他手邊:
柳凝歌你身子還未痊愈,怎么不多穿幾件衣服?
丁程鑫本王習(xí)慣了。
柳凝歌習(xí)慣什么?挨凍么?
她毫不客氣的訓(xùn)斥了丁王一句,轉(zhuǎn)頭吩咐下人送了個炭盆進來。
小小的盆子里加了炭火,熱氣很快充斥在了書房里,丁程鑫冰涼的手腳逐漸恢復(fù)了知覺。
并非他非要自虐,而是真的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寒冷。
當初在邊境征戰(zhàn),天氣比現(xiàn)在還要惡劣許多,有時候連喝一口熱水都是奢侈,現(xiàn)在雖然回了京都,說不準哪日就得再赴戰(zhàn)場,還是不要太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好。
柳凝歌把湯藥喝了吧,我特地出門抓方子給你熬的,對你的腿疾很有好處。
丁程鑫似有若無的睨了她一眼,
丁程鑫確定是‘特地’出門給我抓的,而不是順帶?
柳凝歌咳。
柳凝歌摸了摸鼻子,厚著臉皮承認了,
柳凝歌當然,我一直都把你的事記掛在心上,時刻都不敢疏忽。
丁程鑫……
丁程鑫沒有戳穿她,端起碗一飲而盡。
柳凝歌對了,食盒下面一層還有宴熹樓的梅花糕,味道著實不錯,你快嘗嘗。
男人聞言,修長的手指掀開了蓋子,果然放著一盤精致美觀的糕點。
他其實不是很愛吃甜食。
柳凝歌見他發(fā)呆,催促道:
柳凝歌傻愣著做什么,這糕點貴的很,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別浪費。
丁程鑫……
丁程鑫眉心微動,最終還是拿起一塊糕點,輕輕的咬了一小口。
柳凝歌怎么樣,好吃吧?
柳凝歌笑的愉悅,
柳凝歌這玩意兒,柳迎春一年到頭都舍不得吃幾回,我今日卻吃到了撐,想想都痛快!
丁程鑫你特地去宴熹樓吃茶點,就是為了這個
柳凝歌當然不是,人都有口舌之欲,反正現(xiàn)在花的是你的銀子,我當然得好好享受享受。
她一點都沒有花別人錢的羞愧之色,說的理直氣壯。
丁程鑫嘴角抽了抽,沒有開口。
柳凝歌外面關(guān)于我的流言你都聽說了吧?
柳凝歌把總算話題扯到了正事上。
丁程鑫嗯。
柳凝歌你信巫師的話么?
丁程鑫本王從不信神佛。
更別提巫師預(yù)言這種無稽之談了。
柳凝歌莫名笑了一聲
柳凝歌大梁百姓大多都懼怕妖魔惡鬼,你怎么連神佛都不信?
丁程鑫征戰(zhàn)這么多年,本王手上早已經(jīng)沾染了無數(shù)鮮血。
若是信神佛,他大概每日都會活的惴惴不安,生怕死后會下地獄。與其為難自己,倒不如什么都不信,反而活的輕松自在些。
柳凝歌就算你不信,京都的百姓卻當了真,他們都覺得我是不祥之人,遲早會給丁王府帶來禍端。
丁程鑫那是他們的事。
是這女人把他從鬼門關(guān)上拉了回來,這一點,他永遠不會忘記。
柳凝歌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柳凝歌一拍手,笑著站了起來,
柳凝歌時候不早,我先回去歇息了,你也不要耽擱太晚,注意身體。
看著女人腳步輕快離去,丁程鑫余光暼過地上‘噼里啪啦’燃燒著的炭盆,嘴角微不可見的掀起了一抹弧度。
……
天色漸晚。
柳凝歌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上,將手里的醫(yī)書翻了一頁。
柳凝歌知夏。
守在門外的小丫頭聽到聲音,推門進了房間:
知夏王妃,怎么了?
柳凝歌去向趙嬤嬤再要兩床被褥來,記得要厚實一些的。
知夏啊?王妃晚上睡覺冷么?
明明床上已經(jīng)有兩床被褥了,再要兩床,蓋著還能喘得上氣么?
柳凝歌不要多問,照做就行了
知夏是,奴婢這就去。
已經(jīng)入了夜,外面寒風(fēng)呼嘯,丁程鑫帶著一身寒意回了房間,肩上還有幾片未來得及融化的雪花。
柳凝歌外面又下雪了?
丁程鑫嗯。
柳凝歌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
男人沉默不言,打開柜子準備鋪床睡覺,卻發(fā)現(xiàn)里面的被褥換成了新的,比從前要厚實許多。
柳凝歌邀功似的揚起了下巴,
柳凝歌怎么樣,我是不是很貼心?
丁程鑫你若讓本王睡床榻,會更貼心。
柳凝歌讓你打地鋪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再說了,你忍心讓我這個柔弱女子打地鋪?
柔弱女子?
她?!
丁程鑫眼角抽搐,熟練的將地鋪鋪好,不再理會床上某個笑靨如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