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日,兩人都悶在房間里,臨近傍晚才回隔壁院子。為了避免‘越界’的舉動,柳凝歌一言一行都顯得格外拘謹,生怕再造成誤會。
柳凝歌王爺,飯菜都已上齊了,請問要現(xiàn)在吃么?
丁程鑫嗯。
柳凝歌好的。
她盛起一碗湯,吹涼后,小心翼翼放進了丁王手里,
柳凝歌王爺請拿穩(wěn)。
丁程鑫……
丁程鑫忽然有點后悔說那一番話,明明是為了提點這女人,現(xiàn)在反而弄巧成拙,把彼此關系變的這么別扭。
氣氛詭異的吃完了這頓晚膳,柳凝歌再次準備了一大桶藥浴
柳凝歌今晚再泡一次,明日一早就開始施針治療,王爺先脫衣服吧。
丁程鑫本王看不見。
柳凝歌可我?guī)褪遣皇遣惶线m?
丁程鑫你不是說醫(yī)者眼中沒有性別之分么?
柳凝歌也對。
女人挑挑眉,上前幾步幫他將衣衫脫下,只留一條褲子,
柳凝歌現(xiàn)在可以去浴桶里泡著了。
丁程鑫被攙扶著坐進了浴桶,水里摻了許多藥草,味道聞起來極其苦澀。
柳凝歌你在這泡著,我去院子里坐會,有什么需要隨時喊我。
話落,柳凝歌起身便出了房間。
冬日的夜晚霧氣沉沉,她悠閑的坐在院內石桌旁吹冷風,腦海里不斷想象著將來離開王府后的生活。
知夏王妃,這么冷的天,您怎么在這里坐著?
知夏剛整理完藥材,看到自家小姐,立刻走了過去。
柳凝歌還不困,你忙一天了,坐下歇會兒吧。
知夏靦腆一笑,坐在了她的對面,
知夏王妃有什么煩心事么?
柳凝歌我能有什么煩心事,每日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過得比神仙都快活。
知夏可奴婢并不覺著王妃開心。
柳凝歌嗯?
知夏您不喜歡管理王府里的瑣碎事,更不喜歡跟趙嬤嬤學著整理賬目,這些奴婢都看在眼里。
柳凝歌嘴角上揚,伸手拍了拍小丫鬟的肩
柳凝歌你這丫頭,越來越了解我了,我確實不喜歡做這些,但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選擇。
知夏王妃,其實您不喜歡的話可以跟王爺提,他一向寵愛您,一定會同意的。
寵愛?!
這個詞用在她和丁程鑫之間真夠詭異的。
柳凝歌知夏,你從前有沒有聽人提起過丁王有哪位傾心的女子?
知夏王爺最傾心的,不就是王妃您么?
柳凝歌我是說娶我之前。
知夏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知夏王爺常年在邊境征戰(zhàn),又性情冷淡,奴婢并未聽說過有哪位女子和他走的近。
柳凝歌是么?這可就奇怪了。
當日,丁程鑫親口承認有愛慕的女子,按照那男人的性格,若是喜歡誰,絕對不可能遮遮掩掩,怎么會一點風聲都沒漏出來?
知夏王妃,您別胡思亂想,王爺對您用情至深,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怎么可能喜歡別人。
柳凝歌我隨口一問,別太當真。
”仔細想想,或許真的是自己太不注重男女之間的界限了,換做她有了心愛之人,也不會愿意和旁人有親密之舉。
看來以后得多注意點才行,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丁程鑫泡了一夜藥浴,柳凝歌除了進去換水,其它時間都坐在院子里。
清晨,遠方天際泛起了魚肚白,丁程鑫的視覺逐漸恢復,四周從模糊變成了清晰。
他拿起掛在一旁的衣衫穿戴整齊,起身走出了內室。
寂靜而又蕭瑟的庭院內,柳凝歌正靜靜趴在石桌上睡覺,發(fā)絲上沾著些許晨霧,眉毛也染了一層白霜。
他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抹憐惜,上前將人抱了起來。
女人睡得很沉,直到被放在柔軟的床榻上,也沒有蘇醒。
從前泡藥浴時,柳凝歌會一直守在房間里,完全不顧及男女之防,可現(xiàn)在寧愿在外面凍一夜也不愿回去。
丁程鑫無奈的嘆息一聲,修長的指尖落在女人冰冷的眉心,緩緩向下,最終停留在了那雙柔軟紅潤的雙唇。
也許是愛意與感情被壓抑了太久,他低下頭,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
這個吻,輕如羽毛拂過湖面,沒有帶起任何波瀾,睡夢中的女人皺了皺眉,很快翻了個身繼續(xù)睡去。
柳凝歌這一覺睡到晌午才醒,丁程鑫已經備好了施針需要用的物件。
丁程鑫先吃點東西果腹吧,施針不急于一時。
柳凝歌你眼睛看得見了?
丁程鑫嗯。
柳凝歌副作用消失的比我想象中還要快。
她穿好衣衫,匆忙洗漱后坐到了男人面前,
柳凝歌先給你醫(yī)治腿疾吧,餓著肚子,精神力更集中一點。
丁程鑫點點頭,卷起了褲腿,
丁程鑫那就開始吧。
柳凝歌好。
柳凝歌將銀針仔細消毒,認真道,
柳凝歌王爺,我再提醒一次,治療的過程中會非常痛苦,而且絕不能停下,你真的準備好了么?
丁程鑫準備好了。
柳凝歌那我開始了。
她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丁王的腿,將針尖刺入了最關鍵的穴位。
丁程鑫唔!
哪怕在戰(zhàn)場上受過無數(shù)傷,丁程鑫仍舊沒能扛得住如此強烈的劇痛,低沉的悶哼了一聲。
這樣的痛楚,如同在骨頭里點燃了一把火,連骨髓都燒成了灰燼,換做尋常人,恐怕已活活被疼得暈了過去。
柳凝歌還能忍受么?
柳凝歌面露擔憂。
丁程鑫胸口劇烈起伏,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丁程鑫繼續(xù)。
柳凝歌嗯。
銀針不停被扎進皮肉之中,每一針,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足足一炷香時間,柳凝歌才停下手里的動作,懸在嗓子眼里的心終于落了回去。
丁程鑫臉色慘白,嘴唇上看不出任何血色,發(fā)絲被汗水浸濕,虛弱的仿佛隨時都會停止呼吸。
柳凝歌你還好么?
丁程鑫沒事。
丁王抬起眼眸,赤紅的眼尾像一只受傷的小獸,再加上這張謫仙的面容,讓柳凝歌的心臟狠狠跳動了一下。
這男人,怎么能長得這么好看!要不是自己意志堅定,恐怕早就不可自拔的陷進去了。
柳凝歌你在這坐會兒,我去弄個炭盆來,剛出完汗千萬不能受涼。
丁程鑫辛苦你了。
柳凝歌客氣什么,應該的。
柳凝歌將炭盆里堆滿炭,點燃后,房間里比春日還要暖和。
丁程鑫這些針何時才能卸下?
柳凝歌入睡前,拿掉后你就再也不需要拄拐杖,更不需要坐輪椅了。
”而她也不必再當私人醫(yī)生,每天忙前忙后的貼身照顧。
明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不知為何,她竟感到有些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