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宴席還在繼續(xù)。賓客們交頭接耳,正在議論著孟小姐的婚事。
隆安公主覺著無趣至極,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
隆安公主皇嫂,宴席什么時候可以散啊,我想去你院子里坐會兒。
柳凝歌不急,還有好戲沒有開場。
隆安公主好戲?莫不是皇嫂請了戲班子來?
柳凝歌神秘一笑,
柳凝歌尋常的戲子可唱不出那么好的戲來。
公主一頭霧水,正欲追問,就見孟瀟瀟紅著眼眶從門外走了進來。
柳凝歌表妹回來了,快些入座吧,外面風(fēng)大,當(dāng)心沙塵吹臟了你的新衣裙。
柳凝歌和善的招呼了一聲。
她這話一出,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那件衣衫上。
萬能龍?zhí)?/a>孟小姐,不知這件裙子是在哪家布料坊定做的?
一位貴女好奇的問道。
孟瀟瀟:
孟瀟瀟是城內(nèi)的司長閣。
萬能龍?zhí)?/a>怪不得,那里的繡娘們出了名的手藝精湛,只可惜價格太昂貴了,隨便一件衣裙都得幾百兩。
雖然對于權(quán)貴人家而言,幾百兩算不上一個大數(shù)目,但一件裙子賣到這個價格,已算駭人聽聞了,畢竟尋常百姓一年的吃穿用度也不過幾兩銀子。
萬能龍?zhí)?/a>孟小姐是丁王殿下的表妹,自幼得皇上寵愛,哪里是我們能相比較的。
萬能龍?zhí)?/a>是啊,莫要說一件裙子,就算百件千件,也能眼也不眨的買下
一群人又開始不間斷的拍孟瀟瀟馬屁,柳凝歌好整以暇的聽著,險些沒忍住笑出聲。
如今的孟小姐身無分文,要不是靠著典當(dāng)鐲子換了點銀錢,恐怕連一件拿得出手的衣衫都沒有。
孟瀟瀟欣然接受了夸獎,
孟瀟瀟表哥為我慶賀生辰,還辦了如此盛大的宴席,我自然不能穿著隨意,否則豈不是怠慢了各位賓客。
話落,她的目光飄向了一旁坐著的柳凝歌,
孟瀟瀟表嫂,您說是不是?
不同于孟小姐的盛裝打扮,今日,柳凝歌穿著格外素樸,甚至連發(fā)髻都沒有挽,滿頭青絲用一根簪子挽起,顯得 隨性又慵懶。
身為王府主母,明知今日有這么多名門權(quán)貴來赴宴,可卻表現(xiàn)的如此不在意,由此可見丁王妃的涵養(yǎng)遠遠不如孟瀟瀟。
庶女終究是庶女,就算當(dāng)了王妃也登不得臺面。
無數(shù)嘲諷與不屑的目光黏在柳凝歌身上,可她卻表現(xiàn)的坦然自若,優(yōu)哉游哉的品嘗著果子酒。
柳凝歌表妹說的有道理,今日你這身裝扮給王府掙足了面子。
孟瀟瀟得意的揚起了下巴。
她們兩人樣貌不相上下,能比的也只剩穿著打扮,今日明顯是她贏了。
孟瀟瀟表嫂,如今你已是丁王妃,一舉一動都代表著表哥的顏面,今后可不能如此隨意了。
孟大小姐膽子愈發(fā)大,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教導(dǎo)起了王妃。
隆安氣得差點掀桌,柳凝歌遞了一抹安撫的眼神,揚聲道:
柳凝歌當(dāng)今圣上崇尚節(jié)儉,我如今是王爺?shù)恼?,便也算圣上的兒媳。遵循父皇行事,難不成也有錯么?
這一頂帽子扣下來,直接讓孟瀟瀟變了臉色。
隆安公主沒錯,父皇不喜奢靡,連后宮的娘娘們也很少攀比,孟瀟瀟,你好歹是在我父皇膝下長大的,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真夠蠢的。
孟瀟瀟表嫂與公主都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隆安公主那你是什么意思?非要我皇嫂也跟你一樣,打扮的妖里妖氣花枝招展么?明明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卻整日里賣弄風(fēng)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準(zhǔn)備溝引誰。
隆安說話一向難聽,此刻這番話,把孟瀟瀟氣得表情僵硬,臉色猶如茅坑里的石頭。
萬能龍?zhí)?/a>咳,其實我也覺得孟小姐的衣衫有些不妥,款式過于華麗了。
萬能龍?zhí)?/a>我也這樣認(rèn)為,還是王妃這般的穿著更加端莊穩(wěn)重,這才是當(dāng)家主母該有的風(fēng)范。
權(quán)貴們都是墻頭草,風(fēng)往哪頭吹就往哪邊倒,剛剛還將姓孟的吹捧上天,轉(zhuǎn)眼又將其踩在了地上。
前廳里的氣氛瞬時壓抑到了極點,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就在這時,知夏從門外走了進來。
知夏王妃,外頭有個男子前來求見,說自己是典當(dāng)行的掌柜。
柳凝歌哦?
柳凝歌倚靠在凳子上,似笑非笑,而孟瀟瀟則是瞪大了眼,一副很緊張的神情。
柳凝歌典當(dāng)行的掌柜來見我作甚?
知夏指不定是哪個黑了心的丫鬟偷了您的首飾變賣,那掌柜不敢輕易私吞,思來想去,又來還給王妃了。
柳凝歌點頭:
柳凝歌有道理,將掌柜請進來吧。
知夏是。
掌柜的片刻便被請進了前廳,此人一看就是個有眼力勁的,什么話都沒多說,直接將一枚成色極佳的鐲子雙手奉上。
柳凝歌明知故問道:
柳凝歌掌柜這是何意?
萬能龍?zhí)?/a>回王妃,此物是以丁王府的名義賣到當(dāng)鋪里的,草民原以為只是個普通的首飾,可仔細一查看,才發(fā)現(xiàn)內(nèi)側(cè)刻著宮廷特有的紋路。宮里的東西,草民不敢擅自收下,今日特地登門前來奉還。
柳凝歌以丁王府的名義賣掉的?你可還記得是何人拿去典當(dāng)?shù)模?/p>
萬能龍?zhí)?/a>記得。
掌柜視線在人群里掃了一圈,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試圖遮掩面容的孟瀟瀟,
萬能龍?zhí)?/a>就是這位姑娘,她那日說自己是王妃的貼身侍女,這鐲子是差事辦得好所得的賞賜,若非如此,草民也不敢做這筆買賣。
柳凝歌將鐲子放下吧,知夏,好生送這位掌柜出去,再將孟小姐典當(dāng)?shù)你y子全數(shù)奉還
掌柜被帶離了前廳,孟瀟瀟羞愧難當(dāng),只恨不能挖一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當(dāng)日為了不被認(rèn)出來,隨口編了個身份去典當(dāng)鐲子,沒想到那掌柜如此不講規(guī)矩,竟然找到王府來了。
柳凝歌執(zhí)起玉鐲,嘆息道:
柳凝歌表妹,你若想買衣裙,直接跟我說就是了,何必靠著典當(dāng)首飾換銀子充臉面,這事要是傳出去,外人豈不是要笑話死。
孟瀟瀟這鐲子我已經(jīng)戴膩了,左右丟著也無用,所以才拿出去典當(dāng)。并非是因為口袋里沒銀子才賣掉。
孟瀟瀟還在想辦法挽回顏面,只可惜這個借口實在是太蒼白無力。
女眷們紛紛低頭竊笑,各種各樣議論與譏諷的言語灌入了孟瀟瀟的耳朵里。
她感覺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大庭廣眾之下,羞憤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