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茵有,王爺早就吩咐人買回了蜜餞,奴婢這就去取來。
柳凝歌吃了幾顆蜜餞,味道很甜膩,膩的略微發(fā)苦。
綠茵坐在床邊,心有余悸的看著她,
綠茵王妃,您這次可把我們都嚇壞了,奴婢還以為,以為……
柳凝歌以為我要死了?
小丫頭一驚,連連搖頭,
綠茵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柳凝歌太守大人在哪兒?
綠茵大人隨王爺去山上了。
一下子死了這么多人,尸首全都焚成了灰燼,總得去清點收拾一番,否則很容易造成瘟疫。
柳凝歌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綠茵是。
柳凝歌剛飲下藥,整個人昏昏沉沉,困乏的厲害,沒一會兒又睡下了。
再次醒來時,窗外下起了滂沱大雨。
沉悶的雷聲從遠(yuǎn)處傳來,聽得人有些煩躁不安。
天色已暗,房間里燃著蠟燭,燭光搖曳,柳凝歌視線搜尋一圈,在桌邊看到了丁程鑫。
男人低垂著眼,手里提著一只狼嚎筆,正在寫著書信。
柳凝歌要給京都送去書信么?
丁程鑫沒看她,聲音聽不出情緒
丁程鑫暴亂已平,我告知父皇你受了傷,路上會多耽擱些時日。
柳凝歌王爺,這次的功勞,定要歸給馬氏。
丁程鑫嗯。
男人淡淡回應(yīng),放下狼嚎筆,將書信疊好,
丁程鑫左航。
左航走進房間,
左航王爺。
丁程鑫派人將書信送去京都。
左航是。
左航拿著信件退下,丁程鑫并無半點去床邊陪著她的意思,反而拿起了一本古籍翻閱著。
柳凝歌咽了口吐沫,并不喜歡這種疏離的感覺:
柳凝歌王爺~
男人沉默。
柳凝歌程鑫~
依舊沉默。
柳凝歌夫君,你真的不理我了?
丁程鑫總算舍得從古籍上挪開視線,目光緩緩落在了女人蒼白的面容上:
丁程鑫你可還記得從前答應(yīng)過我什么?
柳凝歌記得,我說過會顧好性命,絕不輕易涉險。
丁程鑫我還以為你早就將這承諾忘了個干凈。
柳凝歌有些心虛:
柳凝歌我這次并非涉險。
柳凝歌先前我準(zhǔn)備帶人去山上查探情況,你百般阻攔,說不肯讓我以身犯險,可轉(zhuǎn)頭就孤身一人去了山上。
丁程鑫語調(diào)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可柳凝歌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男人此刻很生氣。
極其生氣!
柳凝歌我原本想著,流民怨恨朝廷,可對待丁王總歸是敬重的,所以才想去試一試,誰知那群人早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變得泯滅人性。
丁程鑫所以你就引燃了黑火,與他們同歸于盡?
小女人反駁:
柳凝歌不是同歸于盡,我有萬全的準(zhǔn)備,可以讓自己平安脫險。
丁程鑫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模樣,這也算平安么?
柳凝歌程鑫,我知錯了。
柳凝歌是個很識時務(wù)的人,風(fēng)向不對就低頭認(rèn)慫。
可惜丁程鑫并不吃這一套,
丁程鑫我原以為上次的事已經(jīng)讓你長了記性,現(xiàn)在看來,是我太縱著你了。
柳凝歌程鑫,我不是……
丁程鑫我曾對賀峻霖許諾過,今后定會好好護著你,不讓你受半點傷,可現(xiàn)在我食言了。
柳凝歌撐著身子,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柳凝歌王爺,這跟你并無任何干系。
男人不言,從桌上拿起了一把匕首。
這是她隨身佩戴的那把匕首,上面沾染了不少血腥。
柳凝歌王爺,你要做什么?
丁程鑫睥了床榻上的女人一眼,忽然將匕首拔出,用力劃在了手臂上。
血水涌出,素衣上綻出了鮮艷的痕跡,房間里沒一會兒就充斥著濃郁的腥味。
柳凝歌懵了,反應(yīng)過來后掙扎著要下床,
柳凝歌丁程鑫,你這個瘋子!
男人根本沒去管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起身走到床邊,將女人壓回了榻上
丁程鑫躺好。
柳凝歌快把手臂給我,我?guī)湍阒寡?/p>
丁程鑫不必包扎。
丁程鑫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丁程鑫就這樣,挺好的。
柳凝歌快急瘋了,
柳凝歌丁程鑫,你是不是魔怔了,趕緊讓我為你止血!
丁程鑫心疼?
柳凝歌“我當(dāng)然心疼
丁程鑫一把抓住她的手掌,抵在了心口,
丁程鑫那你可知山頂上火光沖天那一瞬,我有多疼?
柳凝歌眼眶赤紅。
原先不明白,可看到丁程鑫不停往外滲血的手臂,她明白了。
柳凝歌程鑫,我知道你生氣,但別用這種法子懲罰我。
丁程鑫這不是懲罰你,而是懲罰我自己。
丁程鑫沉聲道,
丁程鑫從今往后,你再這樣傷一次,我就往身上劃一刀。
這種痛徹心扉的滋味,怎么能由他一人品嘗。
‘啪嗒?!?/p>
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滾落,柳凝歌低著頭,抽噎不止。
她很少會哭,活了兩輩子,落淚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丁程鑫用指腹拭去她眼角淚痕,
丁程鑫這次長記性了么?
柳凝歌沒說話,哭的愈發(fā)傷心。
“……”
丁程鑫皺起眉,有些手足無措
丁程鑫別哭了。
他試圖安慰,可女人不但沒有止住哭聲,眼淚反而掉的更厲害。
這下,丁程鑫徹底慌了,
丁程鑫凝歌,別哭。
柳凝歌讓我給你包扎傷口。
丁程鑫好。
丁王滿心無奈,只得順著她
:這女人,總是能讓他束手無策!
柳凝歌吩咐綠茵送來了止血藥與繃帶,何穆聽聞丁王手臂也受了傷,嚇得兩腿發(fā)軟,直呼老天爺。
這兩位金尊玉貴的主子都在境北受了傷,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么?
還好沒有性命之危,否則他真的要去地底下見老祖宗了。
傷口被清理干凈,灑上止血藥后,纏繞了厚厚的一層繃帶。
柳凝歌的眼睛還余著一抹紅,瞧著可憐極了:
柳凝歌我們何時啟程回京都?
丁程鑫明日。
柳凝歌這么快?你傷勢未愈,不適合趕路,不如再多留兩日吧。
丁程鑫無礙。
京中局勢變幻莫測,他不宜離開太久,更何況境北暴亂已平,并無再留下的必要。
小女人抽了抽鼻子,
柳凝歌流民雖然已除,可暗處還有蠢蠢欲動的勢力,何太守根本鎮(zhèn)不住那些人。
丁程鑫在境北安定之前,馬嘉祺會留在這里。
境北一片荒蕪,百姓們過的水深火熱,正是急需重建的時候。
重建最需要的是銀子,朝廷拿不出來,那就由馬氏出資。
有馬嘉祺在,一定能將境北亂局收拾妥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