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珂:
白珂戰(zhàn)敗的消息已經(jīng)傳入了宮中,皇上得知后定會雷霆震怒,王妃,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柳凝歌顧不上宮里了,我得立刻趕去北疆。
王爺傷勢不知如何,她必須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柳凝歌掙扎著下了床榻,可傷寒還未痊愈,雙腳一沾地就開始頭暈?zāi)垦!?/p>
白珂和知夏趕緊去扶,
白珂王妃,您病成這樣,連走路都難,怎么能去北疆。
柳凝歌讓開!
兩人誰也不愿后退一步,執(zhí)拗的擋在主子面前。
柳凝歌怎么,連本宮的命令也不聽了么?!
柳凝歌第一次對她們沉了臉色,眼神里的寒意令人膽顫。
知夏一向膽小,畏懼的低下了頭,白珂卻仍舊站在原地,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正當(dāng)氣氛一觸即發(fā)時,賀峻霖從院外大步走來:
賀峻霖凝歌,皇上召你入宮覲見。
知夏賀將軍,皇上這個時候召見,該不會是要懲治王妃吧?
知夏囊著鼻子問道。
柳凝歌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得入了宮才知道。
賀峻霖看向榻邊病弱的女人,
賀峻霖凝歌,王爺那你不用擔(dān)心,我打探過了,只是傷的重了點,并無性命之憂。
一聽這話,柳凝歌心頭緊繃的那根弦總算松了下來,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喘著氣。
稍稍緩了會兒后,她抬起頭,
柳凝歌我隨你入宮。
無論如何,得先給皇帝一個交代,至于棉花究竟被誰更換成了蘆花,還得徹查一番才行。
趕去宮中的路上,賀峻霖安撫道:
賀峻霖凝歌,去了養(yǎng)心殿內(nèi)你不用懼怕,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我和師父都會竭力護你周全。
柳凝歌嗯,賀將軍,這一戰(zhàn),北疆犧牲了多少將士?
賀峻霖兩萬……
說出這個數(shù)字時,男人聲音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整整兩萬條人命,尸骨堆積在一起比京都城門都要高出許多。
柳凝歌的五臟六腑好似被攪成了一團,疼得喘不過氣,
柳凝歌怎么會輸?shù)娜绱藨K烈。
賀峻霖北疆剛下過一場大雪,滴水成冰,冷的厲害,蠻人知曉大梁駐軍沒銀子更換冬衣,趁機夜間偷襲,將士們?nèi)几鼡Q了剛送去的棉衣,放棄了防御戰(zhàn),改成正面迎擊??伤腥硕紱]料到,那衣服里的竟然是蘆花。
寒風(fēng)灌入他們的衣襟,將士們在戰(zhàn)場上凍的手腳僵硬,每一個動作都遲緩笨重。這對于蠻人而言簡直是送上門的活靶子。
短短一個夜晚,兩萬尸骨倒在了血泊里,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最后卻死的如此窩囊憋屈。
柳凝歌是因為我。
柳凝歌紅著眼,
柳凝歌這批貨物如此重要,我應(yīng)該再三檢查再押送這去北疆,一切都是因為我
賀峻霖凝歌,不是你的錯,冬衣送去北疆前北大營也檢查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我到現(xiàn)在都想不明白究竟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柳凝歌負(fù)責(zé)押送物資的北大營將士回來了么?
賀峻霖沒有,應(yīng)該是全部犧牲在了戰(zhàn)場上。
柳凝歌這不對勁。
柳凝歌立刻意識到了問題,
柳凝歌他們并不屬于北疆駐軍,就算發(fā)生戰(zhàn)事,也該留在軍營里待命,怎么可能跟著去戰(zhàn)場?
賀峻霖擰眉,
賀峻霖你的意思是……
柳凝歌有沒有一種可能,北大營派出去的幾個人在路上就被殺了,押送物資的人,是幕后之人另外安排的?
賀峻霖若真的是這樣,那一切就能解釋的通了。
押送物資的人被替換了,冬衣里的棉花也被換成了蘆花,這些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根本不會有人察覺。
賀峻霖該死,要是被我查出幕后之人是誰,一定剝了他的皮!
”賀峻霖一口牙齒險些咬碎。
兩人尚未商議完,馬車已停在了宮門前。
柳凝歌沉默著被帶去了養(yǎng)心殿,殿內(nèi)早已站了好幾個武將與朝中重臣。
柳凝歌臣妾拜見皇上。
帝王并未作答,殿內(nèi)安靜的詭異。
在場的幾位朝臣都明白,這是皇帝發(fā)怒的前兆。
賀峻霖與賈牧山對視一眼,打算為柳凝歌求情,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一只硯臺飛了下來。
這硯臺不偏不倚,恰好砸中了丁王妃的額頭。
墨汁傾灑,跪在地上的女人額頭被砸出了偌大的血口子,鮮血混著墨水,在臉上糊成了一團,無比狼狽。
賀峻霖怎么都沒料到皇帝會怒到這種程度,立刻跪地道:
賀峻霖皇上,這件事還有諸多隱情,并非是丁王妃一人的過錯,還望明鑒。
皇帝并非一人過錯?
”帝王聲音壓抑著怒火,
皇帝若非她自作主張給北疆送去冬衣,將士們怎會慘敗至此,兩萬條人命,加上周遭鎮(zhèn)子上被屠殺的百姓,這份罪責(zé),該由誰來擔(dān)!
這罪名實在是太重,誰也沒膽子背負(fù),一旦背了,那就是遺臭萬年的罪人。
柳凝歌的眼睛糊進了血水,又刺又疼,卻沒有抬手去擦拭。
臣子們覺得她可憐,又覺得很可悲。
若不是朝廷無能,拿不出銀子為北疆駐軍發(fā)放冬衣,王妃何至于要自掏腰包?
自掏腰包也就罷了,耗費了那么多銀兩與心血,最后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
也不知該感嘆老天爺會捉弄人還是丁王妃太過倒霉。
賈牧山:
賈牧山皇上,老臣認(rèn)為這件事疑慮重重,得查清楚真相才能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皇帝自然得徹查,但丁王妃也脫不了干系,如今丁王重傷,北疆沒了主將,若蠻人再犯該如何應(yīng)對?!
武將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愿接這個話茬。
北疆連著打了兩場敗仗,先是顧老將軍病故,再是丁王身受重傷,這地方邪乎的很,他們可不敢觸這個霉頭。
皇帝視線在賈老將軍與賀峻霖身上來回徘徊著,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這兩人都是他頗為顧忌的臣子,可事到如今,只能選出一個委以重任,鎮(zhèn)壓北疆動亂。
就在帝王即將念出名字時,賈牧山屈膝跪在了地上,
賈牧山老臣愿前往北疆,守住大梁疆土,擊潰蠻人。
賀峻霖不,還是讓臣去吧,賈老將軍年歲已高,哪里還受得住北疆的風(fēng)雪。
賀峻霖也跟著跪了下去。
賈老將軍冷哼,
賈牧山老朽在那待了幾十年,經(jīng)驗?zāi)睦锸悄氵@個毛頭小子比得過的。
賀峻霖師父,您忘記顧老將軍了么?他也在北疆待了幾十年,不照樣……
賈牧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