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相見時,隆安比起從前就成熟穩(wěn)重了不少,這次再見面,談吐間又添了幾許從容恬靜。
隆安公主聽說二哥在戰(zhàn)場上受了重傷,現(xiàn)下可還好么?
柳凝歌王爺沒有大礙,不用擔(dān)心。
隆安公主那就好。
柳凝歌給她倒了杯茶,
柳凝歌你這次是一個人回來的?”
隆安公主不是。
隆安低著頭,臉頰隱約泛出了紅暈,
隆安公主是夫君陪我一起來的。
柳凝歌這么快就稱呼為夫君,倒是挺讓我意外。
隆安公主二嫂上次在北疆的時候,是不是就察覺到耶律一直在暗中守著我了?
柳凝歌嗯,但你們沒有戳破那層窗戶紙,我也不好說太多。
隆安赫然道:
隆安公主是我太遲鈍了,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幫了我這么多。
柳凝歌后來你是怎么知道的?
隆安公主說來不怕二嫂笑話,那日我夜間突然醒來,一轉(zhuǎn)身就發(fā)現(xiàn)有個男人躺在身旁,冷靜下來才發(fā)現(xiàn)是池耶律。
柳凝歌想想都能猜到當(dāng)時的場面有多詼諧:
柳凝歌耶律首領(lǐng)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好男人。
隆安公主我知曉,所以那夜之后就袒露了心意。
柳凝歌你稱呼他夫君,莫非已經(jīng)補(bǔ)辦了婚事?
隆安公主嗯,我們在那座小鎮(zhèn)子上拜了天地,沒有父母親眷,只有大地與蒼穹。
柳凝歌挺好的。
柳凝歌打心底里為她感到高興,
柳凝歌安兒,你得到了自由,也找到了相伴一生的愛人,今后一定能活的平安順?biāo)臁?/p>
隆安搖頭,眼底浮現(xiàn)出了苦澀,
隆安公主從離開京都后,我的人生里便沒有了‘順?biāo)臁帧?/p>
柳凝歌你遇到什么麻煩了么?
隆安公主我從前是大梁公主,父皇逼得出耶律成了叛賊,回乾部落始終不肯接納我。
這一點(diǎn)是意料之中的,那場大婚,回乾死傷了無數(shù)族人,這筆血仇絕不可能輕易被抹滅。
柳凝歌安兒,這件事我?guī)筒簧鲜裁疵?,抱?/p>
隆安公主二嫂不用說抱歉,你幫我的足夠多了,我只是在想,究竟要不要和耶律糾纏下去。
柳凝歌擰眉,
柳凝歌你想離開他?
隆安公主如果我們不顧回乾族人反對在一起,耶律在部落里的聲望會受到影響,他是一輪炙熱的太陽,不該因?yàn)槲冶粸踉普谘凇?/p>
柳凝歌任何成見都是可以被打破的,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努力和堅(jiān)持。
隆安公主我做過很多嘗試,給回乾部落糧食,過冬的衣物,可無論怎么做,都無法被接納。
隆安疲憊的閉起了眼,
隆安公主我一直把二嫂當(dāng)做信仰,想要變得和你一樣無堅(jiān)不摧,可事實(shí)證明,我做不到。
柳凝歌心疼的握住了隆安的手,
柳凝歌安兒,別灰心,你背后還有池耶律。
隆安公主耶律對我很好,這些時日也在想盡法子幫我,可沒有用,無論怎么努力都沒用。
柳凝歌那你想放棄了么?
隆安公主“我不想。
隆安抬起泛紅的眼,
隆安公主我好不容易再次成為了他的妻,怎么舍得放棄,可這次卻不得不暫時離開。
柳凝歌為何?
她將手掌放在腹部,淡淡一笑,
隆安公主二嫂,我有身孕了。
柳凝歌喉嚨里噎了一下,不知該說什么。
池耶律是回乾首領(lǐng),不可能拋下部落里的子民,隆安始終不被接納,沒法被帶回部落里一起生活,可她懷著身孕,總不能獨(dú)自待在那座混亂的鎮(zhèn)子上。
柳凝歌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隆安公主還未想好。
人在對前路迷茫時,就會情不自禁的懷念過去。
隆安最近總是夢到自己還是公主的時候,她活的肆無忌憚,不畏懼任何人,更不用去小心翼翼的討好誰。
時光荏苒,那段日子仿佛變成了不切實(shí)際的夢,真實(shí)卻又虛幻,仿佛從未真實(shí)存在過。
柳凝歌心疼隆安,卻又沒法為她選擇未來的人生,只得說一些不疼不癢的話安撫:
柳凝歌這幾日你隨我去丁王府吧,等想明白了再做決定也不遲。
隆安公主好,麻煩二嫂了。
柳凝歌和我還說這些客套話做什么。
兩人一同乘坐馬車回了王府,丁程鑫許久不曾見過這個妹妹,四目相對時,難免有些觸動。
丁程鑫回來了。
隆安眼眸滾燙,
隆安公主嗯,回來了。
丁程鑫那就好好歇息幾日,想吃什么與你二嫂說。
隆安公主好。
柳凝歌顧念著她的身子,吩咐人請掃出一間院子把人帶去休息,待隆安走后才開口:
柳凝歌王爺看完公文了?
丁程鑫沒有,今日太晚了,明日再看也不遲。
丁程鑫一把將她擁入了懷中,
丁程鑫京中熟悉安兒樣貌的人不在少數(shù),雖說與從前頗有變化,但只要有心還是能認(rèn)出來的。
柳凝歌放心吧,我會讓祁風(fēng)準(zhǔn)備一張人皮面具。
丁程鑫嗯,她此次回京,可是因?yàn)榛厍柯洌?/p>
柳凝歌是啊。
柳凝歌嘆息,
柳凝歌部落始終不肯接受安兒當(dāng)首領(lǐng)夫人,我也不知該怎么幫她破解這個困境。
丁程鑫沉默片刻,道:
丁程鑫這個時候就得看池耶律怎么做了。
柳凝歌回乾族人憎惡大梁,也憎惡皇室,隆安身體里流淌著丁氏一族的血,就算耶律首領(lǐng)再怎么努力也無濟(jì)于事。
丁程鑫未必。
柳凝歌嗯?怎么說?
丁程鑫眼眸低垂,眼里是濃烈到化不開的愛意:
丁程鑫安兒為了池耶律,選擇假死脫離了皇室,如今世上再也沒了隆安公主,若我是他,心愛之人為我做到這一步,即便面臨再多阻礙也要強(qiáng)行把人帶回族中。
柳凝歌可就算帶回去,那些族人對安兒橫眉冷眼,日子也不好過。
丁程鑫從大婚到被逼反,安兒也是受害者,她什么都沒有做錯,卻要承受一切苛責(zé)。你我同樣是皇室中人,卻舍命救下了回乾族,池耶律應(yīng)該把這個道理告知給族人,而不是強(qiáng)硬逼迫族人接受。
柳凝歌張了張嘴,沒有再開口。
每個人解決問題的方式都不一樣,丁程鑫強(qiáng)硬,霸道,做任何事都有條不紊,而池耶律則顧忌太多,難免顯得束手束腳,遲疑不定。
他愛安兒,這是不爭的事實(shí),但想要長久的廝守在一起,光憑著一腔熱忱和愛是不夠的。
這兩人之間的阻隔太多,但愿在孩子降生前,所有問題都能得到妥善的解決。否則安兒獨(dú)自帶著孩子生活,實(shí)在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