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想象過自己的二師傅瑾玉的模樣,想象過他應是隱居深山的隱士,亦或寫盡千帆的書生,可沒想到他還如當年模樣,更沒想到再次見到他時卻是天人永隔。
蕭崇寧可不要皇位江山,也要親自替他報仇雪恨。
這段時間以來,華錦暫且穩(wěn)住明德帝的病情,但是心病不除,百病難醫(yī),也就意味著他的心疾還需心藥來治愈。
如今明德帝病情暫緩,也能每日空出些時間來煉制解藥和洗髓丹。
“她如今受人所控也陷入了昏睡,即便日后服下洗髓丹也不知何日會清醒”
“總要一試”蕭瑟輕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掌印監(jiān)瑾言來到將軍府找葉嘯鷹,以龍封卷軸和昔日瑯琊王的知遇之恩勸說他拔兵天啟,迎接蕭凌塵重回天啟登乘龍位。
當年瑯琊王為保葉嘯鷹,突然降罪于他,以治軍不嚴為由奪走兵符。
明德帝保住葉嘯鷹的性命只是防止兵變,世人都以為葉嘯鷹和明德帝心生芥蒂,又因畏懼皇威才不敢造次,可是葉嘯鷹忍氣吞聲多年,無非是希望有朝一日還昔日好友瑯琊王清白。
當年的兩個至交好友,一個死在法場,一個戰(zhàn)死沙場,他如何不怨,如何能忘。
十六名密探悄悄出城,一封密信悄無聲息的送至現在的瑯琊王蕭凌塵,蟄伏假寐多年的老虎終于動身了。
葉若依回家看見父親在宣紙練字,其中“忍”字,暗藏殺機,赫然入目,令她深感不妙。
可是啊,隱忍數年,他心早已亂了。
葉嘯鷹一直不看好蕭瑟,雖然有能力卻沒有足夠的狠心。
他認為只有當上皇帝才能查清此案,以臣逆君,那是天方夜譚。
葉若依不認同父親觀點,當即離開將軍府搬去永安王府,并告知蕭瑟葉嘯鷹的想法。
蕭瑟聞言心下一驚,無奈嘆氣。
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幾十萬瑯琊軍鐵騎直指天啟,無數的百姓將會因此蒙難流離失所,而蟄伏在北離周邊的國家也會伺機而動,到時候天啟就腹背受敵。
因此事關乎重大,蕭瑟找來蕭月離,告知他十五天后,瑯琊軍兵臨城下,天啟危在旦夕。
蕭瑟讓蕭月離派王離天軍去擋兩支勤王之師。
葉嘯鷹率領舊部和蕭凌塵會合,各路人馬集結,烽火將至。
軍報迅速傳開,又偏巧明德帝病倒昏迷,如今的天啟眾人如困獸,身陷囹圄。
集結完畢,出發(fā)前往北離途中,并未遭到任何軍隊阻攔,瑯琊大軍浩浩蕩蕩,馬踏天啟城,直指太安殿。
短短兩日后,天啟城響起令人深感恐懼悲壯的號角聲,百姓們聞風而逃,如臨大敵。
原本以為要戰(zhàn)上一戰(zhàn),不想竟城門大開,迎叛軍。
昔日只聽的瑯琊軍安邦定國,天神一般的存在,受人敬仰,可如今卻人人見而畏之,連出門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城不再是當年的那座城,人也不是當年的人了。
明德帝聽到號角聲醒來,強撐著病軀走出大殿,周圍已經集結所有禁軍,包括親兵虎賁郎,蕭瑟和蕭崇等人站在首處。
宮門大開,手持長槍的少年郎率軍踏入,頗為當年瑯琊王的風姿。
濁心公公騎馬而來,當眾舉起龍封卷軸,高聲重塑朝綱,正蕭氏皇族大統,廢明德帝,立新皇。
“混賬閹人,胡說什么!”蕭崇怒喝道。
“我手中有百官聯名上書,愿擁護大統,重塑朝綱”瑾瑾高舉一封卷軸,高聲。
蕭凌塵打開龍封卷軸,微微掃了一眼,立馬將卷軸撕得粉碎,舉起長槍刺向濁心公公,
“我蕭氏皇族之大統豈是你一閹人定之”蕭凌塵朗聲。
謹言見大勢已去當即離去,而蕭凌塵下馬一躍到蕭瑟身旁。
“怎么樣蕭瑟,啊,不,蕭楚河”
“我方才撕毀卷軸的模樣可還霸氣,我可是想了很久的啊”蕭凌塵嬉皮笑臉的說道。
瑾威不滿蕭凌塵作為瑯琊王之子的所作所為,欲行刺蕭凌塵,卻被瑾仙攔下,終拔劍自刎。
從始至終在一旁看著的葉嘯鷹終是壓不住怒意,拔刀而出,一聲喝令后,大軍齊刷刷對準太安殿。
一襲紅衣似火的身影出現,一人一劍擋住千軍萬馬。
“昔日北離八柱國之柱國大將軍,瑯琊軍銀衣軍侯雷夢殺之子,雷無桀,請,全軍退避!”雷無桀持劍高聲。
“昔日北離大都護瑯琊軍統帥蕭若風之子,瑯琊王蕭凌塵,請全軍退避!”蕭凌塵一躍到跟前高聲。
“明德帝之子,瑯琊王蕭若風軍塾學生,永安王蕭楚河,請全軍退避!”蕭瑟走到二人中間高聲。
“可他們都死了!北離大都護,銀衣軍候都死了!就剩我一個金甲大將軍!”葉嘯鷹紅著眼嘶吼。
他能不恨嗎不怨嗎?昔日并肩作戰(zhàn)的好友一個被皇帝的一道旨意戰(zhàn)死沙場,一個死在了法場,如今只剩自己一個金甲大將軍。
明德帝望著此番場景,又聽到葉嘯鷹充滿悲痛的問責,命令蕭瑟代為宣旨,承認瑯琊王謀逆之案純屬誤判。
明德二十二年春,明德帝下罪己詔,恢復瑯琊王名譽,葉嘯鷹也終于等來了這場遲到了四年的大雪,聲勢浩大的瑯琊王兵變終得平息。
蕭羽的某算也終是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