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
路燈慘白的光落在冷冰冰的鐵軌上,兩側的月臺空無一人,已近深夜,萬籟俱寂。
小木屋里,負責守夜的男人早已睡下。床前,鐵壺擱在爐子上面燒著,木炭在下頭發(fā)出“滋滋”的燃燒聲。
倏地,一陣刺耳吵雜的火車剎車聲響起,撕碎了寂靜的夜色,也驚醒了床上的男人。
好夢被攪擾,任誰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守夜人黑著張臉念念叨叨地爬起來,披上厚實的外衣后才拿著手電筒走到外頭去查看。
來了一輛奇怪的火車,看車頭和車身的標識是日本人的,外表銹跡斑斑,周身布滿了灰塵。
守夜人感到奇怪,便細細查看起來,誰知火車頭里有個死人吊在哪,把他嚇得夠嗆,忙連爬帶滾地跑去外頭叫人。
“啊啊啊——”
凄厲驚恐的慘叫聲響徹整個月臺上方,聲音聽著怪嚇人的,把火車里唯一的活人給嚇了一跳。
“誰在叫?”
陰森森的火車里,某處忽地傳出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
方才說火車里有個唯一的活人,這話也不全對,因為被困在里頭的女子并不是人,而是一只有幾百年道行的三尾靈狐,名叫花月,不知怎么,只是在溪邊打了個盹罷了,醒來時卻到了這么個奇怪的地方。
花月自個兒也是想不通的,先前去到人間游戲玩耍時碰著個臭道士,揮著木劍和符咒想收了她,然后被她打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饒。哼,也不想想他遇著的是誰,若不是族規(guī)擺在那,她定要叫他好看!后來她就回青丘了,覺著累便在溪邊小憩,怎知一覺醒來趴在具石頭做的棺材上,饒是膽大的她也嚇得夠嗆。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呀!”
沒門沒窗,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便是想仔細瞅瞅都做不到。若是法力還在,她隨便施個法出去便行了,可偏偏法力也消失了,真真是古怪極了。
而后,她下了棺材朝四周摸索,除了一張巨大的鐵網外,什么也摸不著,再而后,就聽到外頭守夜人突然發(fā)出的慘叫聲。
花月在火車里困著,除了聲音外,外頭什么動靜也不知道。
幸好她是靈狐,只要內丹還在,就算沒有法力也不用擔心性命會有危險。眼下除了繼續(xù)待在這個黑漆漆的怪地方外,似乎也沒其他法子,就先在這等著吧,休息休息恢復些體力再想法子出去好了。
想罷,花月翻身跳到棺材上,摸著一側鐵鏈往上躥,尋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動物的本能,在不清楚環(huán)境和危險因素的情況下,往高處待著總歸是沒錯的。
……
于是次日清晨,當老九門的張大佛爺拉開鐵網走到里頭時,在高處睡糊涂的小狐貍翻了個身,不偏不斜正好落到了他的懷里。
“咦,哪來這么個劍眉星目俊逸出眾的美男子?”
花月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目便是張啟山微微蹙眉不茍言笑的臉,未作多想,下意識把以前調戲人間男子的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