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yuǎn)處，一縷青煙直上，賀玄烈加快步伐，想上前一探究竟。

走近，一位銀發(fā)老婦人正在燒紙錢，臉上布滿的皺紋象征著歲月的滄桑。

他問：“老婆婆，您為什么要在這里燒紙錢？”

老婦人嘴角向后扯了扯，反問：“那你又為什么要來這兒？”

一時語塞，他不知該怎么回答，總不能說是因為頭疼或者受到召喚，顯得他像個精神病。

頓了頓，他說：“這個地方風(fēng)水不好，您還是盡快離開吧。”

燒完最后一把紙錢，看著它們化為灰燼，老婦人慢吞吞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抬眼看向賀玄烈：“你來到這兒，說明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走吧，跟我來?！?/p>

廢墟隱蔽的角落，老婦人按動墻上的一塊磚，轟隆一聲，地面開了道口子，賀玄烈往里瞅了瞅，

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老婦人沿著樓梯往里走，示意他跟上來，等到他的身體完全進(jìn)入，那道口子又重新閉合，鋪天蓋地的黑暗襲來，伸手不見五指，像是被無盡的黑洞吞噬了一切。

他聽見石頭摩擦的聲音，火光燃起，老婦人從墻上拿下兩只火把，遞給他一只。

咽了口唾沫，他深吸口氣，給自己壯了壯膽，繼續(xù)往前走。

火光映照下，他看到墻上掛著很多幅畫像，將火把靠近，仔細(xì)辨識畫上的內(nèi)容，腦海里瞬間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畫面，比較零碎，但仍然幫助他回憶起來，畫上的人穿著他曾經(jīng)見過的占卜師的幽藍(lán)色長袍，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看完第一幅，他將目光投向旁邊的老婦人，發(fā)現(xiàn)老婦人也正看著他，蒼老的聲音響起：“繼續(xù)往下看吧?！?/p>

轉(zhuǎn)向右邊墻壁，這邊第一幅畫上的人和左邊的截然不同，畫中的青年男子，面容祥和，微揚嘴角，身穿棕黑長袍，憑他的判斷，應(yīng)該屬于預(yù)言家的標(biāo)志服裝。

第三幅，占卜師們站在臺上，舉起手杖，嘴巴大張，似乎在宣揚什么口號，底下的信眾向上伸直右臂，握成拳頭，同樣張大的嘴巴像在吶喊附和著臺上的占卜師，看上去情緒激昂，襤褸破爛的衣衫與臺上華美高貴的長袍，相形見絀。

第四幅，碩大的吊燈下，男男女女成對的預(yù)言家們在同伴演奏的樂曲聲中翩然起舞，旁邊餐桌上擺滿的物品卻與整幅畫的氛圍極其不相符，都是些蔬菜、水果、面餅、水之類的普通食物，眾人仍然穿著他們特有的棕黑色長袍。

他將火把向前舉了舉，腳下的路一眼望不到盡頭，老婦人又按動墻上的一塊磚，墻面發(fā)出巨大的聲響，整體向左移動，墻后寬闊的空間毫無保留地顯現(xiàn)出來。

賀玄烈震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了，這條密道的存在本來就讓他大吃一驚，里面的事物更是讓他嘆為觀止。

走進(jìn)去，霉味令他不禁捏緊鼻子，舉起火把環(huán)顧四周，這里的結(jié)構(gòu)倒和開松的教師辦公室有些相似。

老婦人的手指劃過桌面，眼底滿是懷念的神色，緩緩開口：“這里是我父母生前的密室，我的父母分別出身于預(yù)言家和占卜師，用現(xiàn)代的話來說，他們的相愛可以稱為禁忌之戀，而我的出生從來便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兩個人都是各自組織中的領(lǐng)頭人物，將他們的關(guān)系守得很好，直至死去也沒有人知道。他們預(yù)測到兩大組織不久就將滅亡，于是將我交給別人照顧藏了起來，并且讓我一直在這里等待，囑咐完就在我眼前自殺了?！?/p>

老婦人看得出來，賀玄烈的眼中滿是同情和憐憫，她指向墻上的一幅畫，繼續(xù)說道：“我要等待的，是傳說中的雙生子。”

畫上有兩個嬰兒，一男一女，男嬰的眼睛為碧綠色，女嬰的眼睛為血紅色。

“所以，我就是雙生子之一？可我眼睛的顏色和正常人一樣。”

老婦人微動雙唇，喃喃念咒，賀玄烈感到大腦撕裂般的疼痛，額頭和鼻尖滲出細(xì)密的汗珠，老婦人停下來，拿出一面鏡子放在他手中，翡翠般的瞳孔散發(fā)出碧綠色光芒。

他的雙手緊緊按住桌面，仍舊難以置信。

老婦人又拿出一本書：“它會告訴你答案。”

然后他暈倒在地，醒來時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在身上，那本書躺在他的肚子上。

拿起書，他認(rèn)真端詳，輪船的鳴笛聲不知從何方悠悠傳來，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