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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四天:
病了兩天,突然想通了一些東西。
比如,人這一生,真的挺無聊的。
美好的東西不太多,盛夏夜的星空,秋日里的圓月,河畔吹來的春日暖風(fēng),和十七歲笑起來要人命的你。
我好想他,但我已經(jīng)沒有勇氣去找他了。
若是我當(dāng)時沒那么沖動,不要把那句話說出來,也許現(xiàn)在……我們還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樣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
那時已經(jīng)是高三下學(xué)期了,我小心翼翼地將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藏好,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小心翼翼地與他當(dāng)著最普通的朋友。
但我不滿足于現(xiàn)狀,我早就知道我喜歡他,在他擁我入懷抱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
可他身邊有霄在,那個比我早到了十五年,從任何方面來看都更比我適合的人。
我不敢。
我不甘。
那就公平競爭吧。
我開始每天早上給他帶早餐,一只堅持著,直到他完全將這件事作為習(xí)慣;我又開始每天中午約他一起去吃午飯,并且永遠充滿興趣地聽他分享他的快樂;我每天晚上都會等著他,等他收拾完東西再一起回家,他一直不知道,我家和他家其實一點也不順路;我沒有錯過任何一個節(jié)日,當(dāng)然,情人節(jié)我從來沒辦法送給他什么禮物。
他每次問起:“溟,干嘛老對我這么好?我這人情都還不完了!”
我很想說:“那就不還了,永遠呆在我身邊就好了?!?/p>
但我沒有立場那么說,只是笑笑:“哦,那今天就給你一次還人情的機會,今天午飯你請吧?!?/p>
他立刻就會求饒:“別別別,大哥,我錯了,我今天忘帶飯卡了,還指望哥你拯救一下悲慘世界的人呢。”
這時靄的老同學(xué),颶,就會一臉賤兮兮的湊上來:“靄,你這家伙是不是不想要霄姐了,跟溟哥走得這么近,不怕你青梅竹馬吃醋嗎?”
“她吃什么醋?”靄懶散地掛在我身上,“她只是我青梅竹馬,又不是我女朋友,再說……”
他頓了頓,“再說”了半天,也沒“再說”出個下文,只是看了我一眼,轉(zhuǎn)移了話題。
“哎呀!反正和她沒關(guān)系,你們別再瞎說了!”
我總感覺,我好像有了一點點勇氣,可以與霄輕輕叫一叫板了。
那天是五月十五號,還有五天就是520了,那天是星期六,是我們學(xué)校寶貴的月假,我剛好可以約他一起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每每想到這些,我就總會莫名的開心,但又會忍不住的緊張。
要不……算了吧,別說了。
我看了看我早就準備好的那些東西,還是打了退堂鼓。
但第二天,一個人的闖入,給了我莫大的勇氣。
我本來和他一起去吃午飯,但在下樓的時候,卻被一個大膽的姑娘攔住了。
“您好?請問有什么事嗎?”靄很奇怪,我們都不認識這個女生。
“靄,我喜歡你,原本以為霄是你女朋友,但沒想到你說不是,所以,”她緊緊盯著靄,“能做我男朋友嗎?”
那一瞬間的校園并不安靜,搶著去食堂的同學(xué)們爭先恐后地往食堂跑,同學(xué)們的吵嚷聲此起彼伏,但只有這么個隱秘的樓梯角,安靜的仿佛凝固了。
“抱歉啊,我有喜歡的人了?!?/p>
靄很抱歉得這么說,那個女生眼里的光很快就黯淡下去了,下一秒,又不甘心地問:
“你喜歡的是誰???”
這次,我凝固得更加僵硬了,只能感受到心臟一下一下地收縮、舒展,將血液送到全身。
“這個啊,”他帶著一絲笑意看了我一眼,吞了一口空氣,“我旁邊這個就是了?!?/p>
我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飛上云端”,什么叫“人生無?!?,我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他擁進懷里,永遠都不要放開了。
但我又覺得,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半是為了拒絕表白,半是為了打趣我,才這么說的。
可我寧愿舍棄掉著一種可能性,只沉浸于這件事所帶來的快樂。
但我忘了,數(shù)學(xué)老師說過:不要省略可能性。
事后,我倆很默契的都沒有提過這件事。
現(xiàn)在想想,他可能就是隨口一說,單純想把這個棘手的問題搪塞過去而已,是我理解錯了。
我定了兩張票去青海烏蘭縣的飛機票,打算在“臨死之前”再好好看一看星空。
但為什么要買兩張……可能是為了安慰我自己吧。
晚安,祝我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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