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突然彎下身來,俯視著如懿,似是要從她面上探尋分辨出什么來。他的氣息溫?zé)岬胤髟谀樕?,兩人已?jīng)許久沒有這般親昵的舉動了。
尤其是在剛看過了他和其他女子肆意玩樂的景象,如懿只覺得惡心,下意識地后退。但乾隆卻被她的這一動作刺痛,耳光落到臉上,疼痛傳來的時刻,如懿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方才的不妥。
但,今日的所見所聞,同樣也刺痛了如懿的內(nèi)心。她的眼前人,早已不是彼時人了。只自己還沉醉在年少的美夢中,不愿醒來。
可事到如今,也該夢醒了。“臣妾這一生所求,不過是做心愛之人的妻子,與他恩愛一生,長長久久。但不料,皇上竟對臣妾如此猜疑。臣妾的眼前人,早已不是彼時人了。”
“放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朕從來沒變過,變的是你。朕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收回剛才的話,你就還是皇后?!?/p>
“皇上以為,還能回到過去嗎?”如懿直直看向乾隆,對著他揚起的手不躲不避。似是能望到他心中,最隱晦,最黑暗的東西。
乾隆被如懿這幅無所謂的態(tài)度激怒,大發(fā)雷霆道?!半奘腔噬希揪筒豢赡苤挥心阋蝗?,可這些年來,朕對你的偏寵還不夠多嗎?可你是怎么回報朕的?”
“很多事情,朕并非不知道,只是想著我們年少的情誼。不愿意點破罷了。”“皇上既早在心中定了臣妾有罪,想來臣妾即便是一一辯白,也改變不了皇上的看法了?!?/p>
“只是這皇后之位,從來都不是臣妾想要的?!薄澳悴幌胱龌屎??那是朕,是朕逼迫你,把這至高無上之位強塞在你身上了?!鼻∷剖潜蝗畿策@話逗樂,高聲笑道。
“你方才還說,想與朕相伴一生,可普天之下,與朕并肩之人,只可能是皇后?!薄盎噬嫌趾伪厍獬兼囊馑寄兀空f到底不過是臣妾一人的癡心妄想罷了?!?/p>
如懿說完后輕輕一笑,攏住散亂的青絲,拿過袖間藏著的一把銀剪。那凜冽的寒光在她指尖閃爍,從她剛一拿出,乾隆就這么呆愣地看著。
看著她剪下頭發(fā),乾隆震驚到無以復(fù)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臣妾只是倦了,清白兩個字,臣妾都說厭了。這一縷頭發(fā),給去了的青櫻?!?/p>
緊接著,如懿再度剪下一縷發(fā)絲,“這一縷頭發(fā),給去了的弘歷?!鼻∫姞?,震驚到無可言語,忽然,外頭一陣響動,竟是和敬公主闖了進(jìn)來。
她定睛一瞧,不覺瞪大雙眼,見自家皇阿瑪還在愣神,她忙大聲喊道:“皇額娘,您在做什么?我們滿人,除非國喪,不可輕易斷發(fā),您這是大不敬?!?/p>
乾隆聞言,才是終于回過神來,氣得身體發(fā)顫。連連冷笑道:“放肆,你們都放肆?!焙途疵ι锨胺鲎×怂滤娴臍獬鰝€好歹來。
一邊又假意去搶如懿手中的剪刀,“皇額娘,您再如此,別怪兒臣不認(rèn)您!”如懿如何會讓和敬搶到,反正再荒謬事,她今日也做了,也不差這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