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汝陽王府，趙玉蓁跟著凌不疑直接進(jìn)了宮，找陛下說明今天發(fā)現(xiàn)的事情，連帶著燈會那日的發(fā)現(xiàn)一起。
凌不疑臣凌不疑拜見陛下。
趙玉蓁臣趙玉蓁拜見陛下。
二人依禮向端坐上位的陛下叩拜。文帝在他們二人來之前正在處理奏折，見他們二人來，放下手中正在看的奏折
文帝誒，你們二人今日怎么有空進(jìn)宮吶，今日不是裕昌的生辰嗎，子晟啊，裕昌不可能沒給你送請?zhí)伞?/p>
說著，打量起趙玉蓁來。
文帝阿鷺今天這身打扮可不錯。
凌不疑陛下，臣已經(jīng)去汝陽王府拜訪過了。有一些發(fā)現(xiàn)要稟告陛下。
凌不疑岔開話題。
文帝哦，什么事情啊。
文帝大手一揮，賜座。
凌不疑謝陛下。
趙玉蓁謝陛下。
二人在堂前坐定，開始緩緩敘述燈會那日趙玉蓁聽到的事情和今日在汝陽王府肖世子的事情。
文帝哦，居然有這樣的事情。
文帝那雍王年輕時后跟著朕打天下，何將軍也是鞍前馬后十分盡心，這件事怕是個誤會。
凌不疑陛下，那偷換軍械一事也是個誤會嗎？
文帝思索半晌。
文帝子晟啊，你說，是否有這種可能，雍王還遠(yuǎn)在屬地，肖世子在都城中的所做所作為他并不知曉啊。
趙玉蓁陛下，要是雍王不知曉，這肖世子怎么能往蜀中偷運軍械呢，蜀中多年無戰(zhàn)，要這么多軍械作甚，怕是早就生了二心。而且現(xiàn)在陛下西巡的消息已經(jīng)隱秘流出，我們要做好萬全準(zhǔn)備才行。
趙玉蓁忍不住說話了，實在是文帝對這些舊臣濾鏡太厚了。
凌不疑陛下，為保此次西巡萬無一失，臣請伴架。
凌不疑拱手請旨，趙玉蓁也跟著一起。
文帝看著下面二人一挑眉毛，手一揮。
文帝行啦，都去。子晟，隨行北軍就讓你安排了。
凌不疑是，陛下。
凌不疑陛下，還有一事。
文帝何事??？
凌不疑蜀地地形復(fù)雜，為保陛下安全，還需蜀地堪輿圖。
文帝蜀地堪輿圖？現(xiàn)在何處??？
凌不疑蜀地收服前的那一戰(zhàn)正是萬將軍率軍去打的，此圖應(yīng)該在萬將軍府中。
趙玉蓁心中暗道了聲糟。
趙玉蓁陛下，萬將軍絕無不臣之心，按照他的性子怕是以為此圖是什么藏寶圖才私藏的。
文帝手?jǐn)[了兩下。
文帝哎，我還不知道萬松柏嗎，大老粗一個，他上心的除了錢就美人，把圖拿回來就行了。
趙玉蓁松了口氣，趕快行禮。
趙玉蓁謝陛下。
見二人說完正事，神情都有些放松。
文帝看你們二人這樣子，宴席都沒吃就跑出來了吧。
趙玉蓁看了凌不疑一眼，凌不疑目視前方，目不斜視。趙玉蓁只能跟文帝笑了笑。
文帝那你二人就跟朕一同用膳吧，用完膳再回去。
趙玉蓁謝陛下。
凌不疑謝陛下。
-------------------------------------
跟文帝用完晚膳，天已經(jīng)將將黑了。趙玉蓁凌不疑二人一路回府無話。
趙玉蓁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問門房程少商可曾來過。
小廝女公子，今日程四娘子沒來。
趙玉蓁聞言不由覺得奇怪，算算時間，晚宴也該結(jié)束了。依照叔母的性子，定是要不失禮數(shù)的在汝陽王府將場面撐完，等回了家就到了算總賬的時候，這嫋嫋怎么也不是個傻的，怎么還不知道跑呀。
趙玉蓁管彤，你派人去程家探探消息，看看嫋嫋那邊是什么情況？
管彤是。
管彤馬上吩咐人去探消息去了，趙玉蓁一邊看著兵書一邊等著。
待到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消息也傳回來了。
管彤女公子，探子說程夫人要罰程四娘子，程四娘子就離家出走了。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她正在府外袁公子的馬車上。
趙玉蓁猛地一抬頭。
趙玉蓁在袁公子馬上？袁善見？
趙玉蓁嗤笑。
趙玉蓁看來，今天我這話沒白說，這袁善見倒是上道。
說完略一思索。
趙玉蓁管彤，你好好在家呆著，我去萬伯父府里一趟，若是明日我沒回來你就找阿起替我告?zhèn)€假。
管彤女公子，您是說四娘子在萬將軍府上？
趙玉蓁我想嫋嫋是怕叔母往我這兒抓人吧，畢竟她離家出走能去哪兒呀，備馬吧。正好去萬伯父那邊再解決一些正事。
趙玉蓁駕馬往萬府騎的時候就看到了遠(yuǎn)去的袁家馬車，剛進(jìn)府就看到了在門口的準(zhǔn)備往外走的凌不疑。趙玉蓁略一想就明白他定是來這里找萬伯父要蜀地堪輿圖的，看這兩手空空，定是萬伯父死不承認(rèn)了。她朝凌不疑點頭算作行禮，便徑直走向前面的程少商和萬松柏。
萬松柏萬伯父知道一定是被你阿母打的。哈哈哈哈。別害怕，帶我去跟賢弟說。
程少商不是阿母打的，不過為何我挨打了萬伯父如此高興？
萬松柏額不不不，只是一時沒認(rèn)出來。
趙玉蓁萬伯父、嫋嫋。
趙玉蓁上前給萬松柏行禮。
萬松柏哎，阿鷺也來了。這...這....額哈哈哈哈。
看萬松柏神色躲閃，趙玉蓁就知道是他想多了，定是以為自己是來當(dāng)凌不疑說客的。
趙玉蓁萬伯父，我是來尋嫋嫋的。
說罷看向程少商。
趙玉蓁我在府里等你不來，去叔父家打探說你離家出走了，我便就知道你在這兒。
這個時候凌不疑也上前湊過來看著趙玉蓁。趙玉蓁、程少商、萬松柏三人都看向他，還是萬松柏打破了寂靜。
萬松柏啊額，嫋嫋啊，萋萋正在后堂，不如你先去找她，伯父還有事情要忙。
程少商怯生生地看著趙玉蓁。
趙玉蓁額萬伯父，我和嫋嫋一起吧，反正今日也是來尋她的。
萬松柏也好。
趙玉蓁對了，伯父，您一會兒記得派人到程叔父那里說一聲，我怕叔母擔(dān)心。
趙玉蓁回身沖凌不疑行禮，也輕輕搖了搖頭，她相信凌不疑能看懂，就配嫋嫋去后堂找萋萋了。
萬府后堂趙玉蓁是熟門熟路，自回都城以來已經(jīng)來了好幾次了，這個時間正是萬夫人服侍萬老夫人喝藥的時間。
萬萋萋該死的王姈，下手也太過狠毒了。好好的一張臉竟毀成了這樣。
萬萋萋疼惜地看著程少商臉上的淤青，和趙玉蓁程少商一起跪坐在地上狠狠地說。
萬萋萋我祝她遲早滿臉生凍瘡。
趙玉蓁萋萋，那我看你還是換一個咒，在這都城滿臉生凍瘡可太難了。
萬老夫人不理會這兩人，轉(zhuǎn)臉跟程少商溫和地說。
萬老夫人既然來了就多住幾日吧，待你阿母的氣消了再說。
程少商多謝老夫人。
萬老夫人萋萋上頭的阿姊們都出嫁了，自她回都城以后整日閑散無聊，你和你的小姐妹也該讀讀書寫寫字了。阿鷺啊。
趙玉蓁一個激靈。
趙玉蓁??？
萬老夫人這件事我就交給你了。
趙玉蓁萬大母，還是要勞逸結(jié)合嘛，寫字也不急在一時半會兒。
萬萋萋寫什么字啊，我和阿鷺要教少商妹妹騎馬。
旁邊的程少商聽到騎馬，興奮得眼睛都亮了。
萬萋萋再說了，這少商妹妹的臉還傷著呢。
萬老夫人這寫字是用臉寫嗎？
萬萋萋看萬老夫人像是要動怒的樣子，也不敢言語了。
萬老夫人萋萋，你何時能夠靜下來，讀讀書寫寫字啊，你總說羨慕阿鷺可以在戰(zhàn)場上肆意，但她不也是熟讀兵書？
萬老夫人還有，把你身上那些石頭摘了吧，都入夜了還滿身叮當(dāng)?shù)慕o誰看，不嫌重嗎？
程少商聞言，默默地伸手把耳飾摘了下來。趙玉蓁也有些不自在，她今日被賈夫人打扮得頭上朱釵也不少。
萬萋萋大母不知道，如今都城就興這般打扮。
萬老夫人那你趕緊再找一個像你這般打扮的小女娘來。大母就照原樣再給你打身這樣的珠翠，你要是找不出來，你就把這身贈予我吧。
程少商見勢不好，忙說。
程少商老夫人，我這一路上來興許是太顛簸了，肚子許是空了，現(xiàn)在倒是餓得慌，有什么吃食？
萬夫人馬上對萬萋萋說。
萬夫人趕緊陪少商回房用膳，順便把身上的衣裳換了。
萬老夫人也垂下眼簾不再言語了。趙玉蓁程少商萬萋萋三人互相攙扶起身行禮走了。
要說這萬松柏家不愧是地方豪族之后，趙玉蓁和程少商好好跟萬萋萋享受了一般帝王享受，二十幾個婢女圍著他們沐浴洗漱，一個捏頭，兩個捏腳，還有兩個在給趙玉蓁捏肩頸雙臂。趙玉蓁累了一天，今天這頭上釵鬟擔(dān)得她都不敢太大動作，就怕往下掉，這下總算是卸掉了，還有人服侍，真是好不愜意。
收拾停當(dāng)后，三人躺倒在床上，萬萋萋偷偷拿出來了珍藏的千里醉。
萬萋萋來。
三人碰杯。
萬萋萋怎么樣，我從阿父那順的千里醉不錯吧？
程少商夠勁兒。
趙玉蓁醇香干冽，不錯。
萬萋萋嘿嘿嘿。
萬萋萋得意地笑著。
程少商放下手中酒杯。
程少商萋萋阿姊，我有一事想問你。你大母耳朵可是出過什么意外？
萬萋萋這也不是什么隱秘的事情，你居然不知？
程少商我不知。
萬萋萋我大父去時，阿父尚未到十歲，那些叔伯兄弟便找上門來，說我大母定然守不住寡，日后會將大父的產(chǎn)業(yè)貼給別的男人，我大母是無論怎么發(fā)毒誓那些人就是不肯罷休。于是我大母便自割左耳直接丟到為首之人的身上，說她絕不肯改嫁。
程少商萬老夫人真是令人敬佩。
萬萋萋我大母還說，她出身寒微，但是我大父從未輕賤于她，一直敬重她、愛慕她，還用最周全的禮數(shù)娶她，說我大母是這世上頂好頂好的女子。為著大父的這句話，我大母就算把身上的肉一片一片都剮了也不怕。
程少商躺倒在床上。
程少商這個就叫，君以什么什么待我來著？
趙玉蓁還在端著酒杯酌飲，接上程少商的話。
趙玉蓁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程少商翻了個身抱住趙玉蓁大腿。
程少商對對對對，就是這句，還是我阿鷺姊姊懂得多。萬老夫人，當(dāng)真是女中豪杰。
萬萋萋你說咱們?nèi)蘸笫遣皇且材苷抑粋€可以性命相托生死不負(fù)的大英雄？
程少商有些醉了，看著萬萋萋?lián)u了搖頭。
程少商我阿母不曾教我安撫部曲，那想必就是因為我未來夫家不會有部曲。我阿母也不曾教我世家譜系，那想必我阿母知道我定不會出入世家，什么大英雄。等日后我嫁到一個安穩(wěn)人家，安穩(wěn)一生，那便就是最好的了。
萬萋萋嫁人豈能隨便？
程少商抱著趙玉蓁大腿，還拽了拽趙玉蓁的手臂。
程少商我阿母好似把所有能耐都教給了阿鷺姊姊，她日后定能嫁個大英雄。
萬萋萋都不用問了，那賈淮在中軍的時候，一天跑八遍營帳就為了找阿鷺，我看阿鷺嫁給她還不是早晚的事兒。
趙玉蓁穩(wěn)了穩(wěn)被程少商一抓差點灑出去的酒杯，苦笑著搖了搖頭。
趙玉蓁這你們可就說錯了，我從未想過嫁人。
萬萋萋怎么會？你可是不喜歡賈淮？
程少商那十一郎呢，十一郎你也不喜歡？
趙玉蓁和是誰沒有關(guān)系，他們兩個都很好。
趙玉蓁輕輕地?fù)u了搖頭。
趙玉蓁我以前當(dāng)校尉的時候，就看那幫將士的新婦們，整日圍著自家郎婿轉(zhuǎn)，在外受了委屈要忍，在家被君姑刁難要忍，甚至郎婿納妾還是要忍。因為她們是女娘，就什么都不能說，什么都要忍。
趙玉蓁又低頭喝了一口酒。
趙玉蓁再說了，我嫁到誰家，人家都會說，一個未婚女娘在軍中廝混這么多年，還不知道內(nèi)里是怎么齷齪不堪。我結(jié)交軍中朋友，就會說是我狐媚了他們。這些，我都聽太多了。
趙玉蓁還是不嫁人好，自由自在的。
萬萋萋可是，上次不是還跟我說陛下提了你的親事嗎，你不成親怎么行？
趙玉蓁又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千里醉。
趙玉蓁是啊，若是陛下賜婚，不管是誰我也得嫁了。不過我現(xiàn)在自己掙得軍功，自己開府，有了自己的官職和宅院，閑暇時還能邀請一兩好友到家抵足夜談，這已經(jīng)很好很好。
說罷，趙玉蓁一口喝盡了杯中酒。
程少商口齒不清地說著。
程少商好似阿姊想過得生活和我們都不一樣呢。
趙玉蓁那萋萋和嫋嫋，你們二人以后想過的日子是什么樣的呢？
萬萋萋我？
萬萋萋指了指自己道。
萬萋萋我自小什么也不缺，但我阿父膝下無子，日后我便替他招來郎婿入贅，也算是替他完成夙愿了。不過這個郎婿可要能勝過我，可別手腳功夫一概不通。
程少商我自我什么都缺，缺父母疼愛，缺衣少食，如今好不容易盼得父母歸來，也是束手束腳地。我想嫁得一個順我心意，事事護(hù)我的郎婿，我還想去外面看看，看看燈會，看看田間，看看高大樓舍......我最喜歡高大樓舍了。
趙玉蓁我想要查清往事，此后便游歷山川。
程少商聞言眼睛亮了。
程少商阿姊想要游歷山川？我也想去，帶我一個！
萬萋萋正迷蒙著，搞不清說了什么。
萬萋萋什么山川，去哪兒??？也帶我一個。
......
燭光搖曳，幾人便就著昏黃的燭光睡了過去。
津ICP備2022002164號-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權(quán)保護(hù)聲明 不良信息舉報:jubao@ihuaben.com
京公網(wǎng)安備1101050203636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