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安笑笑,抱著我回到房間,無咎也跟著回來了。
“我記得你從前好像挺喜歡吃酸的呢,之前第一次聽你說想吃酸的了,我還激動了好久呢?!?/p>
“酸的?嗯?啊?”
無咎捏了捏我的臉,笑著看著我。
“你不知道嗎?”
“有傳聞?wù)f,可能是有寶寶了哦”
他們笑著看著我,我這才反應過來。
“你害羞了?沒關(guān)系的?!?/p>
不過先生都那么說了,想來我們應該是沒有孩子的吧。
先生們先扶著我去了衛(wèi)生間洗漱,然后再抱著我回到臥室。
“先生,聽你們那么說,我們是沒有孩子的,是嗎?”
先生點點頭,無奈笑笑。
我們回到臥室,我躺在先生的腿上發(fā)呆。
“嗯?怎么啦?怎么不說話了?”
必安笑了笑,捏了捏我的臉。
“我想聽先生們講故事。”
先生無奈笑了笑,拍拍我的腦袋。
“好好好,不過無咎,你先去關(guān)上窗戶吧,夜里涼?!?/p>
無咎點點頭,先去關(guān)上了窗戶。
“你困了嗎?”
他捧起我的臉,笑著抱著我。
“我不算很困……”
“那就躺好,等著聽我講故事,好不好?!?/p>
無咎關(guān)完窗戶,把我的手機遞給我,摸了摸我的頭。
“如果你不想聽,可以自己玩,好嗎?!?/p>
我點點頭,先躺回床上。
必安抱住我,摸著我的腦袋,給我講故事。
今天晚上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一直睡不著覺,我閉著眼睛,聽著先生講故事。
或許是看我沒吱聲了,先生也沒有繼續(xù)講下去了。
我有些無聊,拿出手機,想看看有沒有消息了。
我把亮度調(diào)到最低,整個人躲進被子里,我不想吵醒先生們。
還是沒有消息。
也是,連我病成這樣都沒幾個人知道,那又怎么會有人在意我呢。
沒有先生們的話,我都不敢想我會有多無聊。
我也不想再去麻煩我的父母,他們很累了。
我小時候的成績其實一直都不錯的,可是后來我就是不想去學校了。
我感覺我要瘋了。
我從前一直都很聽話,家里也好,學校也好,我很少挨罵。
我記得,小時候老師說不能去爬學校的花壇,我真的沒有爬,可那些同學說我爬了,我很無辜,我說我沒有,老師不相信,我那時候也小,也不知道可以查監(jiān)控,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次,我莫名其妙挨了打。
可我真的沒有爬上去啊。
后來我就再也沒有在課間出去玩過。
課間我喜歡一個人坐著看書,寫作業(yè),哪怕發(fā)呆想事情也好。
那時候我才小學。
我記得四年級的時候,我經(jīng)常會肚子痛請假,可我每次請了一天假,再回到學校,班里的同學都會不理我。
就連數(shù)學老師也會嗆我兩句。
“別一有點什么小病就來請假,能忍就多忍忍,不要那么矯情。”
我說不出話,不知道也不敢回答她。
我只能低著頭,聽著她的話。
班里的同學也有樣學樣,不再理我。
課間操做完,我想去找一個和我一直玩的很好的同學搭話,她敷衍地說了一句哦,然后走開了。
“……”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只想逃,逃走。
可是家里就能讓我安心嗎?
我的爸爸媽媽都是大學老師,上學的時候成績也非常好,也從來沒有像我這樣厭學,他們想讓我去上學。
我想逃,想裝病,他們就硬生生逼著我去上學,不上學,家里就沒有網(wǎng)絡(luò),沒有網(wǎng)絡(luò),我連晚上看看電視都不行。
“你連上學的力氣都沒有了,你哪來的力氣看電視?”
可笑的是,一個沒力氣看電視的人,居然要有力氣補作業(yè)。
第二天回到學校,我還要繼續(xù)受冷落,我受不了。
哪怕有一次,我真的很難受,可依然要去啊。
那天,我肚子很痛,我很想吐,可在他們眼里,我怎么就成了裝病,遲到,被家里嬌生慣養(yǎng)的公主了?
“怎么又不舒服一點就請假,實在不舒服就在課桌上趴一會,別有事沒事就請假?!?/p>
數(shù)學老師照舊沒有給我好臉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復她。
那天的最后,我還是走了,因為我真的好難受,好想吐,我不知道數(shù)學老師會不會覺得我矯情,可我真的撐不住了,我好想吐,好想躺著。
就這樣,我的成績一落千丈。
四年級下學期的期末考,我第一次掉到了30名以后。
也就是,成績單的右邊,成績單的左邊,是前三十名,右邊,是后三十名。
那次給我的打擊有多大呢。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一整個暑假我都沒有過好。
直到五年級的期中考,我重新考回了第十名,我才安下心。
后來那么長時間我都熬下來了,可最后一個六年級,我熬不下來了。
我請了一天假,卻再也不敢回去了。
我怕第二天回去,同學又要不理我,老師又要說我,我怕。
就這樣,我請了一周假。
可這種事逃避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的啊。
我再也沒有回去。
或許爸爸媽媽真的被我煩到了,帶我去看了心理醫(yī)生。
醫(yī)生說,這就躁郁癥。
什么是躁郁癥呢?舉個例子,正常人的情緒是直線,而躁郁癥患者,卻是波浪線,甚至會像心電圖那樣。
或許爸爸媽媽也沒有覺得我有病,只是看了一次醫(yī)生,開了藥,就再也沒去了。
可我就是不敢回學校啊。
可我能躲到什么時候呢,期中考,期末考,我一樣要回去。
期中考回去的時候,我都忍下來了,直到一個同學來和我搭話。
“借一下你的課本,哦,忘記了,你的課本沒用。”
她就那么笑著說,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借我的課本,只是想嘲笑我的課本里沒有東西。
我從前筆記也好,課本也好,都會寫很多很多老師說的有用的知識點。
我真的很受刺激。
我說不上來為什么,可我就是又害怕了。
所以后來,我也沒有再去學校。
爸爸媽媽想讓我回農(nóng)村上,可我那個時候已經(jīng)回不去了。
我要瘋了。
他們把我轉(zhuǎn)去了農(nóng)村,再也不想理我。
我上了一個星期,又受不了了。
全新的環(huán)境,那么多的同學,我怎么辦啊。
或許那位數(shù)學老師說的沒錯,我或許就是矯情吧。
我在那邊只上了一個星期就再也沒去了。
我想回家。
我想爸爸媽媽了。
可他們不愿意回來接我了。
我的爺爺奶奶也受不了我。
“小時候那么乖的孩子怎么就變成這樣了?!?/p>
“難怪她爸爸媽媽不要她了?!?/p>
聽著從小疼愛我的爺爺奶奶這樣說,我真的心都要碎了。
后來爸爸媽媽接我回去了。
在我在老家待了一個月快瘋了以后。
回去的條件是,去另一所學校上學。
他們會去學校,幫我辦理這些事。
校長一直對他們不客氣,我無從得知內(nèi)容,只知道爸爸媽媽從來沒有受過那么大的委屈和氣。
家里的親戚也都知道了。
我真的很難受。
我恨,我的爸爸媽媽要因為我受別人的氣,我卻沒有辦法。
大人一直反反復復告訴我這些事,我真的好難受。
我恨自己。
我那個時候,房間經(jīng)常放著一把刀,我也經(jīng)常坐在陽臺的圍欄上,仿佛每一天都是我活著的最后一天。
日子就那么渾渾噩噩過去了,我小升初結(jié)束了。
可私立學校還沒有結(jié)束,我明明已經(jīng)小升初結(jié)束了,可我還要回去繼續(xù)上學,我真的委屈,傷心,可我還能怎么辦呢。
我以為,我擺脫了噩夢,殊不知這才是我噩夢的開始。
病情加重,已經(jīng)重到了我無法好好上學了。
坐在那里,我都快要瘋了。
可是我真的沒有心情學習了。
我要瘋了。
那天,凌晨兩點我醒來,發(fā)現(xiàn)我一個人在家,看著桌子上的刀,我拿過來,然后用刀刮著自己露出來的皮膚。
我想起來,有人告訴過我,喝酒可以麻醉自己,我想找酒喝。
可我沒找到。
我的膝蓋還撞到了柜子上,可我當時已經(jīng)感受不到疼痛了,我只覺得絕望。
直到第二天,我醒來,再次去看心理醫(yī)生。
那時候才覺得,膝蓋真的好痛。
這次,我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想到這些,我總是忍不住想哭。
突然有人蒙住了我的眼睛,把我抱進懷里。
“睡不著嗎?”
是必安。
他似乎是害怕我在黑暗中看到他的臉會害怕,他蒙住了我的眼睛,輕輕拍著我的后背安撫我。
“別怕,我在,無咎在,沒人能再傷害你。”
他輕輕拍著我的后背安慰我。
他用力抱住我,吻著我的臉。
“都過去了那么久了,別再想了,現(xiàn)在我們回來了,很快你就不用再那么痛苦了。”
我慢慢平靜下來,握住他的手。
“抱歉,是不是我吵醒先生了。”
“沒有,我沒有睡著呢,你的動靜很小,你看,無咎都沒有反應?!?/p>
我抬起頭,看著他的臉,必安依然在笑,然后抱我抱得更緊了。
“從前不知道有多少個這樣的夜晚,你都會做些什么呢?”
我想了想。
我從前似乎會在夜晚胡思亂想,想很多很多。
“我會刷視頻,或者打游戲,還有想事情?!?/p>
先生摸著我的頭,笑著看著我。
“別哭了,睡吧,你看,我們都在,你不用想那么多的?!?/p>
他抱著我,安撫我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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