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壯反應了半天,才消化了黃敏英的話,咋咋呼呼道:“不是,黃隊,你收拾東西干什么?”
黃敏英將紙盒放在了辦公桌上。
她小心翼翼地將桌上的東西依次擺放在紙盒里。
尤其在拿起一本泛舊的證書的時候,擺放的特別細致。
陸景陽注意到,這本證書的封面上用燙金楷體印刷著幾個大字——“優(yōu)秀警員證”。
他猜測這本證書應該是黃敏英在警局里拿到的第一份獎勵,所以才這么愛惜。
“我也被調(diào)到了第五小組?!?/p>
半天后,黃敏英才回答了周大壯的問題。
這次不要說是周大壯了,就連陸景陽也感到十分吃驚。
“黃隊,為什么你也被調(diào)到了第五小組?”
黃敏英看了陸景陽一眼,神色平靜道:“你覺得呢?你是我的手下,我是你的直屬上司,你犯了錯,就是因為我管教不嚴,我理應得到懲罰?!?/p>
頓了頓,黃敏英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你也不要太過內(nèi)疚,我的確是管人管的不好。今后去了第五小組,我依然是你的上司。如果你不想連累我被警局開除,就好好做事,不要再像現(xiàn)在這樣特立獨行,故意跟領(lǐng)導作對了。”
陸景陽被黃敏英的話噎了一下,半天后才老實地“嗯”了一聲:“黃隊,我知道了?!?/p>
“不是,黃隊,那你去了第五小組,我們刑偵科以后由誰來帶頭查案?”
周大壯急切地問。
“以后吳權(quán)就是你們的隊長?!?/p>
話音落,周大壯立馬叫囂了起來。
“啊,怎么是吳權(quán)那個兩面派男人?這家伙出了名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而且兩面三刀!那我們之后豈不是會被他折磨死……”
話未說完,門口就響起了幾聲刻意的咳嗽聲,一個矮個子的男人走了進來,正是刑偵科新任的隊長吳權(quán)。
吳權(quán)仰著下巴,目光在辦公室里迅速一掃,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在周大壯的臉上多停留了片刻。
周大壯立馬很慫地低下了腦袋。
“黃隊長,聽說你要調(diào)到第五小組去了,那邊的案子都很復雜,有很多常年未破的大案,最適合黃隊長你這種頭腦靈活的女中豪杰了。”
吳權(quán)話里有話,黃敏英卻勾了勾唇角不理他,而是轉(zhuǎn)頭看向陸景陽:“東西收拾好了沒有?”
“收拾好了?!?/p>
陸景陽立馬回答。
“收拾好了就跟我一起去第五小組?!?/p>
“好?!?/p>
兩人抱著箱子一前一后地離開了刑偵科,完全無視了吳權(quán)的存在,氣得他吹胡子瞪眼睛的。
“黃隊,你真的是因為我被上面降職的嗎?”
走出了刑偵科辦公室,陸景陽忍不住問道。
“你以為呢?”
黃敏英不答反問。
“那我要跟你說一聲抱歉了?!?/p>
陸景陽揉了揉鼻子,“不過不得不說,上面的人還真夠冷漠無情的。黃隊長你已經(jīng)在刑偵科待了整整六年了,這幾年也破了不少大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竟然不給你個機會,就把你調(diào)到了第五小組,實在是過分了?!?/p>
黃敏英前進的腳步一頓,漫不經(jīng)心地回頭看了陸景陽一眼。
她一頭長發(fā)扎成馬尾盤在腦后,白熾燈光從斜上方的角落鋪陳開來,讓她的臉看起來柔和了一些,但又充滿堅毅:“你覺得調(diào)到第五小組就是懲罰嗎?”
“不是嗎?”
“不也是破案嗎?和在刑偵科里有什么區(qū)別?”
黃敏英的話讓陸景陽一頓,沒想到她的想法竟然和自己不謀而合,心里那點布滿烏云的怨氣似乎松開了一些,有陽光從云層的縫隙中滲透出來。
陸景陽沖著黃敏英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燦爛笑容:“你說的沒錯,其實也不算是什么懲罰嘛!”
黃敏英笑了笑,沒說話。
在臨近第五小組辦公室的時候,陸景陽忽然叫住了黃敏英:“黃隊,我好像對警察有些改觀了。”
黃敏英一愣,隨即深深看了陸景陽一眼后,大步進入了眼前的辦公室。
第五小組的辦公室小得可憐,桌子椅子緊緊地挨在一起,走路困難不說,就連設備也十分陳舊。
電腦是幾年前的老電腦,一開機就會發(fā)出“轟隆”聲響,而且反應速度十分慢。
陸景陽好不容易騰出個地方,剛把自己的東西放在一個比較空的桌子上,一個長得十分秀氣的男人,就從辦公室外走了進來。
“那里可是我的桌子!”
秀氣男一把將陸景陽的東西推到一邊,看見自己的桌椅上落了灰塵,立馬從口袋里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手帕進行擦拭,邊擦邊吐槽道,“你什么人啊,怎么一點素質(zhì)都沒有?見到一個干凈的辦公桌就隨便擺東西?你沒看見這里擺著別人的東西嗎?”
“我以為這里沒人?!?/p>
陸景陽看著秀氣男的動作,怎么看這人都不像個大老爺們兒,反而像個娘們兒。
注意到陸景陽打量的目光,秀氣男回過頭來吼了他一句:“看什么看!那邊有幾個堆雜物的桌子,你們要放東西,自己收拾了再放。”
陸景陽“哦”了一聲,低頭瞥了一眼秀氣男胸前佩戴著的牌子,上面赫然寫著“第五小組——鄭然然”幾個字。
“我叫陸景陽,是新來的警員?!标懢瓣栔鲃咏榻B道。
鄭然然漫不經(jīng)心地“哦”了一聲,擦完桌子后,就坐在自己的桌邊,低頭研究自己的指甲。
“原刑偵科隊長黃敏英?!?/p>
黃敏英也在一旁介紹了自己。
這下,鄭然然終于正眼瞧她了。
“你就是第五小組新來的隊長吧?我叫鄭然然,以前是在法醫(yī)科的,我們這兒還有個同事叫做包子,顧名思義,他一頓飯可以吃二十個包子。”
話音落,就聽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自門口響起:“是誰在討論我?難道是中午想請我吃包子了?”
陸景陽循聲望去,就見一個身高大約一米九,體型微胖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臉上掛著笑容,看起來倒是比鄭然然好相處得多。
“包子,你別一天到晚就想到吃,否則人家更看不起我們第五小組的人了,以為我們就是只會吃飯不會做事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