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水者,有德居之。
劉先生家的風(fēng)水,顯然已經(jīng)不存在了,原因很大可能是他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
爺爺說過,鬼和人一樣,除了罪大惡極的,盡量別下死手。
這個冤魂雖然纏著劉先生,但并沒有害人性命,濫殺無辜。
我決定想辦法平息他的怨氣,然后設(shè)壇超度。
我問身旁的阿雯:“家里有沒有糯米?”
阿雯點(diǎn)點(diǎn)頭,問我要多少。
我回答:“盡可能多點(diǎn)。”
阿雯他們住的比較偏,所以會屯些糧食,她讓爸媽幫忙,竟然給我抬來了一大麻袋的糯米,問我夠沒夠。
我‘嗯’了聲,開始沿著劉先生的床邊撒糯米,直到把它給圍了起來。
我這么做,是防止被鬼魂附身的劉先生下床,傷害到別人。
糯米是極陽之物,而且,鬼魂路過糯米地,必須要停下來,把米粒數(shù)目查清楚了,才能離開。
所以在影視劇中,經(jīng)??梢钥匆娪门疵昨?qū)邪的橋段。
現(xiàn)實(shí)中鬼魂也是懼怕這玩意兒的。
限制了‘它’的行動后,我掏出一張符紙,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在上面畫了道咒印,嘴里念念有詞:“天南地北,四方顯靈,妖邪贓物,不可妄動!”
啪!
我把這張符紙,貼在了劉先生的額頭上。
剛才還木訥的劉先生,像是觸電般猛的哆嗦了一下,然后,他的表情開始扭曲起來,喉嚨里發(fā)出一道半男半女的聲音,再加上他咬著木棍,聽上去咕咕噥噥的,很是詭異!
“疼…你走…”
“多管閑事…”
“滾!”
這張符紙的作用,是讓鬼魂不能傷害寄居的身體。
就算‘它’現(xiàn)在充滿怨氣,也不能對劉先生做什么。
上了這兩道保險后,我深吸了口氣,道:“把劉先生嘴巴里的木棍取出,然后給他松綁。”
這次,阿雯和她的爸媽沒有立刻按照我說的去做,而是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充滿了擔(dān)憂與顧慮。
我能理解,于是給他們吃了個定心丸:“放心吧,劉先生不會有事?!?/p>
他們見我這么說,才猶豫著走上前去,給劉先生取嘴巴里的木棍,松綁。
我站在旁邊,手中已經(jīng)捏好了鎮(zhèn)魂決,以防萬一。
當(dāng)然,我主要目的不是和纏著劉先生的冤魂打斗,而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和‘它’進(jìn)行交流。
怨氣,大部分來自一種執(zhí)念。
比如被殘忍害死的人,變成鬼魂后,會想著復(fù)仇;蒙冤而死的人,變成鬼魂后,會想著還自己一個清白等等。
只要了卻他們這份執(zhí)念,就可以消除大部分的怨氣。
我想通過劉先生的口,知道這個冤魂的執(zhí)念是什么,好幫‘它’完成。
當(dāng)然,它要?dú)⒌魟⑾壬脑?,我是不會同意的?/p>
即便劉先生有錯,懲罰他的,也只能是法律。
捆著劉先生的繩子剛被解開,他就忽然坐了起來,齜牙咧嘴,不停的揮動著雙手,眼中迸發(fā)出恨意!
阿雯他們嚇的往后退了好幾步。
我并沒著急動手,因為劉先生這個反應(yīng),完全在我的預(yù)料之內(nèi)。
劉先生把舌頭伸出嘴巴,用力去咬,但他的牙齒似乎被一個無形的東西給卡住了,根本咬不下去。
他轉(zhuǎn)過身,雙手扶著墻壁,用力拿自己的頭往上面撞,結(jié)果在半途中像是被什么東西抱住一樣。
他氣的發(fā)瘋,兩手去扇自己的臉,又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人,給拉住了雙手。
這是那張符紙在起作用了。
阿雯等人見狀,全都驚訝不已。
劉先生終于明白是問題在那張符紙上,拼了命的想去撕掉它,但費(fèi)了半天勁兒,卻連碰都碰不到。
劉先生用盡了渾身解數(shù),都沒辦法傷害自己。
我笑了下,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講道:“別折騰了?!?/p>
劉先生猛然抬頭,用那雙猩紅可怖的眼睛看著我,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吼叫,躍起朝我撲來!
彭!
那一圈糯米似乎形成了道看不見的墻,他狠狠撞了一下后,又給反彈了回去。
劉先生意外的看著四周,似乎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又嘗試了幾次,結(jié)果卻都是一樣。
可能是累了吧,他終于逐漸平息了。
我笑著說:“你傷害不到他的,也離不開這張床?!?/p>
“不如咱們談?wù)劙??!?/p>
劉先生安靜的抬起頭,看向了我。
見他這樣,我知道這事有譜了,便把手中的鎮(zhèn)魂決給悄然散掉。
我心里是很高興的,因為第一次用爺爺傳授的本領(lǐng)抓鬼,就有機(jī)會去超度。
這對于我來講,也是在積累福報。
對‘它’而言,也是件好事。
我講道:“我明白,你的死肯定和他有關(guān)系,但再怎么樣,也輪不到你出手去要他的性命,你這樣復(fù)仇,沒有半點(diǎn)好處,反而會增加你的孽障?!?/p>
“天地萬物,皆有規(guī)則。”
“他犯了錯,自會有他的報應(yīng),你身為鬼魂,要做的應(yīng)該是轉(zhuǎn)世投胎才對,你有什么執(zhí)念,盡管說出來吧,能幫你完成的,我一定盡力幫你?!?/p>
我把自己的想法講了出來,然后等待‘它’的表態(tài)。
劉先生低下了頭,似乎是在想著什么,過了一會兒后,他忽然開始小聲嗚咽了起來,凄慘悲涼,很是哀傷。
“疼…我好疼…”
“他的錯…我疼…我好疼啊…”
“為什么要那樣對我…”
劉先生講的全是只言片語,我試著問了幾次,他都沒辦法說清。
看來這鬼魂是有很大怨氣的,以至于‘靈智’低下,僅僅只能夠記起來疼,劉先生,報仇這些零星的東西。
和這鬼魂談下去,怕是也得不到我要的答案了。
我想了下,決定用另一個辦法。
我從包里拿出張新的符紙,一邊用指尖血在上面畫了咒印,一邊在口中念誦:“浩然正氣,萬物之靈,暫封汝魂,速速就范!”
啪!
我一步上前,把這張符紙貼在了劉先生的額頭上。
劉先生身體又是猛然一顫,然后翻起白眼,四仰八叉的朝后趟去。
阿雯擔(dān)心道:“先生,仁意他這是…”
我搖了搖頭,讓她不要說話。
然后,我指了下劉先生。
阿雯看過去后,驚訝的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