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玖玖未置可否。
姚老爺子隨即痛苦地抱住頭。
“這個逆子!我們知道他是修真者以后,就想讓他離你遠點,不愿讓你被他坑害了,可是沒想到,他到底還是跟你扯上了關(guān)系!”
“玖玖,你一定要離他遠點,現(xiàn)在的他,根本沒有感情可言吶,他對我們兩個都能做到這么絕,更別說對其他人了……”
兩個老人越說越激動,姚老爺子再次抬起頭來,眼中渾濁毫無生氣,嘴上卻喃喃地反復(fù)絮叨著一句話,“我一定要把這個家伙繩之以法,我沒有這樣的兒子……報警,我要報警……”
蕭玖玖內(nèi)心暗自嘆了口氣。
看來兩個老人還是想的太簡單了,以為只要他們愿意大義滅親報警,并且給警察提供證據(jù),他就會被拷走,從此在冰冷的監(jiān)獄里度過一生。
可是這個世界上,法律當真能奈何得了姚羨元?
最終,姚老爺子還是態(tài)度堅決又懇切地對蕭玖玖道:“玖玖,我這病你不用操心,我反正活不了多久,但要是我死了,那個逆子還在為禍人間,我九泉之下也難安心!你趕緊去幫我報警吧!等警察來了,我愿出面作為人證,我要親眼看著他……被抓起來!”
他咬著牙,艱難地吐出了最后兩個字。
可是蕭玖玖卻搖了搖頭,她不想把話說得太絕,但也不想給他們毫無根據(jù)的希望。
“老爺子,您還是先讓我給您看看病吧,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想讓您的兒子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那不是光報警就可以的,警方能做的事也很有限……”
“那怎么辦!如果連你都不愿意幫我的話,我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一會兒那個逆子就要回來了,你快帶我出去!我自己去、去警局!”
聽了蕭玖玖的話,老爺子的情緒更加激動起來,說到一半,咳嗽便更加劇烈了,甚至咳出了不少的血絲。
看到這一幕,蕭玖玖無奈之舉,看來老爺子是陷入了執(zhí)拗的怪圈。
于是她只能趁其不備,給他注射了一針鎮(zhèn)靜劑。
數(shù)秒后,姚老爺子的眼眸中不再帶有明顯的激動,嘴唇也像被凍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最后頭一歪,倒在了姚老太的懷中。
老太驚嚇不輕,“他這是怎么了?”
“您別怕,我給他注射了鎮(zhèn)靜劑,因為他現(xiàn)在太過激動,不愿配合我的治療,可是他這病情確實拖不得了,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希望您別見怪?!?/p>
蕭玖玖嘆了口氣,看著倒在姚老太懷里的老爺子。
若不是事出無奈,她也不會愿意用這種方式,去對待一個本來就時日無多的老人。
姚老太一愣,隨即釋然,表示理解,“沒關(guān)系,我家老頭子本來就很倔,非常時候?qū)λ梅浅5霓k法,我能理解。玖玖,麻煩你盡快幫他治療吧,不然我怕……”
姚老太話說一半便沒說了,可是蕭玖玖知道她也是在擔心姚羨元隨時要回來。
于是她便把姚老爺子給放倒在床上,拿出隨身帶的一套針灸等,開始幫老爺子治療。
數(shù)十分鐘后,蕭玖玖拔出銀針,看了看老爺子的面色依然暗沉,她心底直嘆氣。
話說上次把他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以后,只要姚羨元能好生調(diào)養(yǎng),老爺子再活個五年十年的不成問題。
可是這次,他這身體不僅沒有得到好的調(diào)養(yǎng),反而因為每天的焦慮,心憂和自責等,將身體的底子徹底擊垮了。
就算是大羅金仙再世的她,恐怕也只能暫時保住他一年的壽命而已。
然而姚老太卻在旁一直看著她的動作,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打斷了蕭玖玖的行針。
從她殷切的眼神中,蕭玖玖能感受到,老太太有多么希望老爺子能活下來。
她自己或許都沒有那么強烈的生存欲望,但是對老爺子卻……
一直到見她開始收拾銀針了,老太才小心翼翼地問道:“玖玖,怎么樣,這就治好了嗎,我家老頭他能好嗎?”
蕭玖玖吸了口氣,本來有些凝固的臉上卻勉強擠出一抹笑,好讓老太寬心。
“能,我這套針下去,便是第二次從閻王手里搶人了?!?/p>
姚老太又驚又喜,連連道謝,“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好了!玖玖,我們兩個老的虧欠你太多了,可是又沒有什么能夠拿到表達謝意……”
第一次她幫姚老爺子治病的時候,他們還把捧在掌心當了二十多年寶貝的兒子,介紹給她。
那個時候?qū)嵲趯κ捑辆劣姓f不出的稀罕,只想用盡辦法把她一輩子留在身邊。
可是現(xiàn)在,他們的兒子卻成了他們心里最大的遺憾,甚至面對蕭玖玖的時候有一種嚴重的負罪感。
“沒關(guān)系的,說起來,我和二老也實在是有緣,這種緣分,不是任何世俗的謝禮能夠表達的,您也不用對我說謝謝。能認識一場,對我們彼此來說都是幸運的?!?/p>
若不是因為姚家二老,她也不會深入認識了姚羨元這個人,更進一步排除了他是羨元上神轉(zhuǎn)世的可能。
聽到蕭玖玖的話,姚老太眼中再次溢出了淚水。
拉著她的手連拍了好幾下,“這么好的女娃子,我和老頭子都太稀罕你了,可惜我們這輩子做不成婆媳,下輩子你做我們的女兒也好哇?!?/p>
蕭玖玖心中一沉。姚老太似乎冥冥之中預(yù)感到了什么,本身對生可以說是毫無留戀。
“阿姨可別這么說。不要等到下輩子,若你們愿意,現(xiàn)在就可以把我當做你們的親女兒,反正我媽也已經(jīng)過世好多年了,她泉下有知你們對我這么好,肯定也會欣慰的?!?/p>
姚老太擦去了眼角的淚水,聞言是又欣慰又慚愧,“我們倒是想,可是眼下這種狀況,我們根本不配做你的義父母。那個孽障……他也不配做你的義兄,相比你也恥于跟這種家伙稱兄道妹?!?/p>
“您別說了,您背負得東西太多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什么都別想了,就好好陪著伯父吧。”
蕭玖玖覺得此時任何語言都是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