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方說話的語氣是不招人待見，說出的話卻是很現(xiàn)實。

“那柳梅去哪兒了？你是她親弟，她不會沒和你說吧？”秦川扔給他一盒好煙，自己也抽了一顆，“還有，你姐打工的那個飯店，有一個女服務(wù)員你認識嗎？”

“那我還真不知道，她沒告訴我。”柳方接過煙盒看了一眼，又塞回到秦川手里，“這個太柔了，不適合我！要不，你抽一根這個嘗嘗？”

秦川搖著頭，讓他趕快把沒說完的話說完。

柳方繼續(xù)往下道：“那小破飯店一共就兩個女服務(wù)員，你說的是虹姐吧？她比我姐的歲數(shù)大，看著好像有三十五六了，平時說話尖酸刻薄，對我姐也不咋樣，我是看不上她！”

秦川問：“平時她倆關(guān)系不睦，她對你姐了解多少？結(jié)過仇么？”

“這……”柳方愣了一下，“結(jié)仇說不上，聽說這份工作是她給介紹的?！?/p>

秦川又想起剛才和虹姐的短暫接觸，于是，又多嘴問道。

“虹姐的事兒你知道多少？我剛才去飯店，她似乎對我去調(diào)查你姐很在意，難不成她還認識你姐的其他朋友？”

“這……”柳方躲閃著秦川的眼神，“不太了解。聽我姐說，她倆以前也在一個飯店，表面關(guān)系還不錯。至于其他，我也說不好。不過，我姐咋了？為啥要調(diào)查她？我這個當?shù)艿艿?，問問總行吧？?/p>

明顯，柳方根本就是在規(guī)避輕重，不想和秦川說。

秦川收好了手機，把煙盒揣進兜里，并沒有回答柳方的問題，起身離開。

臨走前，秦川再三叮囑：“如果你姐回來了，記得讓她去刑偵四隊報道，有事兒找她！”

柳方點頭，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機。

這一點，被秦川看到。

離開柳家后，秦川沒有真走，他站在門口等待柳方的下一步行動。

果真，在聽到秦川離開的腳步后，柳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接電話啊！怎么不接電話啊！”柳方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伴隨的還有他焦躁不安的腳步聲。

秦川的心再一次地提了起來。

柳梅不會真的失蹤了吧？

按照時間推算，如果真的失蹤，柳梅要比江森遇害的時間還早。

那么，柳梅可就真的兇多吉少了。

現(xiàn)在來看，林婉露警方聯(lián)系不上，柳梅又失去了聯(lián)絡(luò)，江森也死了，和他們有關(guān)系的人，也就只剩下陳文杰和姚世龍了?？蛇@兩個男人，真的會對這兩個女人下手？他們的目標應(yīng)當是錢才對，女人沒了，錢自然也就不會有了！

這兩個男人，應(yīng)當不會這么愚蠢！

不過，自調(diào)查這個案件開始，林婉露的情人姚世龍，就沒有露過面，難不成他會成為案件的關(guān)鍵人物？

秦川在柳梅家樓下等了足足有半小時，就在他即將要放棄，歸隊之際，柳方探頭探腦地從樓門鉆了出來。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淺藍色的牛仔褲，背著一個破背包，像是要遠行。

由于秦川的車并沒有停在樓門的正對面，柳方?jīng)]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出了小區(qū)后，柳方打了一輛出租車，秦川悄悄地開車跟了上去。

在跟蹤柳方的路上，秦川的手機響了，低頭一看竟是個陌生號碼。

接起電話后，秦川問道：“哪位？”

“我的秦副隊，你這一上午是去哪兒了呀？”張占峰無奈的語氣在電話那邊響起，“聽說，你把劉鶴給忘在飯店，自己跑了？”

“抱歉，”秦川這才想到張隊還給他安排了一個搭檔，“一個人查案慣了，希望他不要生氣。不過，此時我也沒時間去找他，我正在跟蹤柳梅的弟弟柳方，他好像是在隱瞞柳梅的去向?！?/p>

“你沒見到柳梅？！”張占峰也感到很意外，“她弟現(xiàn)在是去找她？用不用讓人去支援你？”

“暫時不用，等我消息就好！”秦川沒等張占峰再提出疑問，就把電話掛斷了。

從城區(qū)一直跟蹤到城郊，最終柳方在城郊結(jié)合部的一個大院停了下來。

他左顧右盼地確定后面沒有人跟著，才進了院子。

秦川把車停在遠處，悄然跟上去。

他彎著腰，蹲守在院墻下面，打算先探聽一下里面的情況再做決定。

院子里安靜如常，卻從房間里傳出了兩個人的爭吵聲，其中一個是柳方，另外一個聽不出是誰，但可以判斷出是個女人。

秦川一躍而起，從矮墻跳進了院子里，打算一探究竟。

蹲在窗下，里面的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

“我就說一定要找個手腳利落的人去干這個事兒，就不該信了你的鬼話！他根本都不是弄死的，你還來和我說什么，你這是在要挾我！”這女人說話還真是夠勁兒，絲毫不給柳方留情面，“你趕快滾，別來這里煩我！”

“警察都找上門了，我不來煩你煩誰？”柳方接連嘆氣，上前質(zhì)疑“我還沒問你呢，我姐去哪兒了？你不是說好的，只要江森那小子死了，到時候咱們平分么？反正他都死了，雖然不是我親手干掉的，但怎么也有我一份功勞！你這是想賴賬??？”

“你姐？她有腳有手的，我哪兒知道她去哪兒了！倒是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你這叫昧良心！”那女人拍著桌子和柳方叫嚷，“你趕快從我面前消失，短時間咱倆不要見面了，免得讓警察懷疑到我頭上！”

“懷疑你不是遲早的事兒？”柳方冷哼著，“倒是你，林婉露，老江的錢都歸你了，你難道就不分兄弟點？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兒捅到警察那兒去？別忘了，你有小辮子抓在我的手里！說不定，你就是雇了其他人對老江下的手！”

林婉露并沒有被柳方的話嚇到，反而她用尖銳的語氣說道：“哎喲，你這話說的真有意思！他被人殺了，就是我找人下的手？那我還說，就是你去把他弄死的呢？說不定，現(xiàn)場都是你的痕跡，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也沒在羊湯店出現(xiàn)過！再說了，警方到現(xiàn)在都認為我人還在國外呢，你啊，還是操你自己的心好了！少在我這兒裝乞丐，我可沒錢給你！”

“你要這么說，那我可要劍走偏鋒了！”柳方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似乎是要和林婉露攤牌的意思，“大不了我一會就去找警察自首，反正我也沒對老江做啥，你可就未必了！教唆別人犯罪，殺夫取財，嘖嘖嘖——雖然不是我，但也一定是你雇的！”

“你給我閉嘴！”林婉露幾乎是瘋狂地尖叫著，要沖上來和柳方來個魚死網(wǎng)破，卻沒有料到，她一把就被柳方懟在了一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