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

陰冷的審訊室里，連一絲風都不透。

一身疲憊的秦川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歪歪斜斜地靠在椅背上。

“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吧！”他問。

那女人提了一口氣，低頭想到了十三年前的那段不成熟的愛情“故事”，現(xiàn)在終歸演變成了“尸骨”。

“我不想和巴德過下去了，我想回家?！边@是她的開場白，“可是巴德不想，他覺得我在這邊挺好的，有了身份，有了孩子，和他也有了家?？梢坏┗厝ィ褪裁炊紱]有了，又要重新開始。說不定，還會遭到我父親的打罵，以及對他的控告，說他把我拐賣了。一開始，我是為了他考慮，一而再再而三地壓了下來，可隨著孩子越來越大，我有些沉不住氣了——我想讓土山過正常孩子的生活，而不是躲躲藏藏，不被周圍的孩子認可?！?/p>

她的話，可以被秦川理解，當了母親之后的想法，和未婚之前的截然不同。

畢竟，愛情和婚姻本就不是一回事。

就好似總有人覺得婚姻好，想要走進去，可經(jīng)歷過的人才懂，那都是一地雞毛，如果沒有夫妻互相的包容，終歸都要走向破滅。

“你叫什么？我總不能喊你土山的母親吧??？”秦川問。

“麗薩?！彼f著，“巴德在這邊給我安排了一個叫李娜的身份，以及用這個身份和巴德結(jié)了婚，孩子——孩子也是這么落戶的?！?/p>

這倒是讓秦川覺得很新奇了，巴德的路子挺野啊，竟然可以搞到一個女人的身份，還和她結(jié)了婚！

這根本就是在無視我們的法律法紀！

“從去年開始，和我巴德開始不斷爭吵，為了孩子上學的問題?！丙愃_垂下了頭，“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接觸到巴德的生意，以及他在生意上的一些朋友。石肯就是其中一個?！?/p>

“你所喜歡的，不止是石肯吧！？”秦川冷笑著，“還有別人吧?。俊?/p>

麗薩抬頭，和秦川的目光相對，她清楚自己的事情已經(jīng)毫無保留的被這些人都知道了，即便她想隱瞞也瞞不住。

“對，還有——孫開?！丙愃_直言道，“不過孫開拒絕了我，他嫌棄我年齡大，又沒有真實身份吧！不過，這都不重要，我接觸他們，無非就是想讓他們把我?guī)щx中國，回到我自己的國家去！我想要過正常的日子，不想再這么躲避了！我很后悔，后悔當初為了愛情選擇和巴德逃避，和他來到這里之后，我沒有一天是開心的！可是巴德又不讓我這么說，他認為好不容易才把我弄出來，我又不理解他的苦心用意！”

女人總是多變的。

這是秦川給出的定義。

有一句話說的很好，男人才有愛情，喜歡誰就對誰好，女人是沒有愛情的，只喜歡對她們好的男人。

這句話用在麗薩的身上剛剛適用。

巴德對她始終都是一心一意，而她卻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選擇放棄巴德，是她變心了，這事兒不能怪巴德不賺錢。

“可以了，前情你贅述的已經(jīng)夠多了，我就想知道，為什么要把巴德弄死??？你直接離開不就好了？殺人的后果，你沒考慮過??？”秦川問。

正當麗薩要說之前，審訊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余一佳走了進來。

“師父，孩子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門被我反鎖了。”余一佳坐下來，看著麗薩，“她交代多少了？”

秦川把審訊記錄推到她的面前，讓余一佳繼續(xù)記錄。

“你繼續(xù)，別打斷思路。”秦川道。

“想離開他不是一天兩天，自從和石肯在一起之后，他就總經(jīng)常和我說巴德的壞話，這才讓我對巴德越來越反感。”麗薩嘆了一口氣，繼續(xù)往下說，“巴德似乎也察覺到了我對他的冷漠，也總是以工作比較忙為由，經(jīng)常不回來。當然，他工作的性質(zhì)也是這樣，兩邊來回跑，總是聚少離多。他不在的日子，我就和石肯廝混在一起。石肯出手比巴德闊綽，他能夠在金錢上滿足我的需要，我兒子對他的印象也還不錯。接觸了一段時間后，我和他提出了我的想法，卻——也被拒絕了。”

“巴德和石肯都不肯帶你回國？那你怎么不去找其他門路！？比如——直接去找大使館？”余一佳問。

“不敢。心虛吧?！彼貞?yīng)著，“不過石肯給我的回答是，他不是不愿意把我?guī)Щ厝ィ前寻盐規(guī)Щ厝ブ蟀偷抡宜穆闊?！所以，他和我商量，如果巴德不在，那一切就容易多了！所以——?/p>

“所以你們謀劃著要把他給弄死！？”余一佳提了一口氣，“可他的身上并沒有外傷，只有一些虐待傷，這你怎么解釋？”

“對，因為在我和石肯商量這件事的時候，巴德就沖了進來，和石肯扭打在了一起?！丙愃_嚶嚶地哭了出來，“我當時腦子一熱，就幫石肯把巴德給綁了起來！就關(guān)在了你們找到我的那個小屋子里。我真的沒有想害死他，就是想每天都去勸他，直到他愿意放了我，愿意帶我回去就好！可——還沒等把他勸降，人就不在了。我問過石肯，是不是他干的，他說他沒做過！是巴德自己跑掉了！可我不信?！?/p>

連一個沒有什么見識的女人都不信，秦川又怎么可能信？

但秦川并沒有說，繼續(xù)聆聽她的說法。

“等石肯離開后，我對小屋進行了仔細尋找，發(fā)現(xiàn)墻上有很多血點痕跡，那時我才意識到，可能巴德遇害了！”麗薩沉了一口氣，“隨后，我質(zhì)問過石肯，當著我的面，他并沒有否認，承認了巴德死亡的消息！但他和我說的是，巴德是被氣死的，根本不是他弄死的！可人怎么會氣死呢？我還是不信?！?/p>

被氣死的，身上就不會有任何外傷，更沒有內(nèi)傷了。

就像有人會說“郁郁而終”是一個道理。

可讓秦川不解的是，石肯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把巴德氣死的？

不等秦川問出來，余一佳先問道：“你這根本就是在擺脫嫌疑人身份的托詞！怎么可能會被氣死??？你又有什么證據(jù)來證明??？還有，巴德身上的那些瘀傷都是怎么造成的？是你和石肯造成的？”

麗薩閃爍著淚光看著余一佳，默默地點了點頭。

“對——是我們。”麗薩嘆氣道，“我和石肯和巴德聊了很多，由于巴德不肯配合，所以我倆用各種東西在他身上施壓導致的。并不是你們從我家找到的那些‘玩具’造成的！那些玩具——是我和巴德之間的小秘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