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之后,飛機停在美國休斯頓市的機場,這一路上,錢三一想了很多。不知不覺間,他竟已經(jīng)走到了自家爺爺?shù)牟》块T口。
錢三一看著這道門,強忍著自己的情緒,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掌心發(fā)白,手里也全是虛汗。
錢鈺錕將手搭在兒子的肩膀上:“怎么樣?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進去?”“不用了?!卞X三一搖搖頭,我自己進去就好。
在飛機上,他已經(jīng)預設了無數(shù)的畫面和可能,他知道自己可能會看到什么樣的畫面。男人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穩(wěn)定情緒,伸手推開了病房的門。
“吱~”病房的門應聲而開,錢三一的視線望向那張潔白的病床,病床上半躺著的是他最熟悉的爺爺。
老人家原本就稀疏的白發(fā),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掉光,蒼老的臉頰又多了好幾條皺紋,臉色比以前憔悴許多,連帶著身形都變得消瘦了。
錢三一看著,忍不住眼睛一酸。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真實的心痛。
“老婆,你去倒個熱水怎么這么久……”錢老爺子還以為是出去倒熱水的妻子回來了,抬頭那一刻,這位老人徹底愣?。?/p>
“三一……你……你怎么會在這里?!”錢老爺子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他實在想不到孫子會千里迢迢跑到美國,還看到他這般憔悴的模樣。
老人家的眼神不經(jīng)意間飄到了站在孫子身后的兒子,他立馬恍然大悟:“錢鈺錕!我怎么跟你說的?我的事情不要告訴孩子們!你不是答應過我不說的嗎?把三一帶過來做什么……咳咳咳咳……”
許是情緒太過激動,老人家一口氣沒喘上來,猛烈的咳嗽起來。落到錢三一眼中,她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怨氣,不甘,責怪,也如同泄了氣的皮球。
立刻跑上前給他順氣:“別這么激動,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嘛?非得這樣?!薄拔摇也幌胱屇憧吹轿疫@個樣子!”
錢老爺子的雙手下垂著,滿滿透著無力感。他要強了一輩子,在所有小輩眼中,他是永遠不會倒下的巨人,是一家之主。
不管是自尊心作祟也好,還是不愿意讓孩子們擔心也好,老人家都不想讓孫子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
“都這個時候了,您還在逞什么強?我們是一家人,我是您的孫子,您生了這么嚴重的病,怎么能不告訴我呢?!”
“你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業(yè),還有自己的孩子。醫(yī)生都已經(jīng)說了,我的病不嚴重,一定能治好的。只需要一年時間,我就可以恢復健康,回到你們身邊。”
正是因為這病不嚴重,有的治,錢老爺子才敢對孩子們閉口不談??涩F(xiàn)在因為兒子一切被孫子撞破,這對錢老爺子來說和扒光他的褲衩沒區(qū)別。
被逼急了的老人往往會耍小孩子脾氣,哪怕是像錢老爺子這樣德高望重的大家長。
結果可想而知,老人家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直接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腦袋,轉過身去不看他們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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