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的明州市,外面寒風(fēng)凜凜冬雨瀟瀟,機場外一輛輛車子來去匆匆。
許諾飛奔著跑進(jìn)一樓的接機大廳,她右手舉著手機貼在耳邊:“阿言,我到了,你……”
一邊輕喘著氣焦急地四下搜尋顧言的身影。
“滿滿,我在你后面呢!”許諾聞言猛轉(zhuǎn)過身去,果然看見顧言就站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
“阿言!”她嫣然一笑,捏著手機張開雙臂撲向了她日夜思念的懷抱中。
顧言也張開雙臂接住了奔向自己的心愛的女孩,雙腿因為沖擊而重心不穩(wěn)的后退了幾步,他埋首在許諾額際咬牙忍住了從腿部上躥而來的疼痛。
毫無所知的許諾完全沉浸在戀人歸來的喜悅中,緊緊抱著他好一會兒才退開些,很內(nèi)疚的說:“阿言對不起,我來晚了!”
顧言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柔聲安慰著:“沒事,你看你喘的,不需要這么著急的!我也就等了一會會而已,你的功課更重要!”
今天下午許諾的時間原本是充裕的,可臨時卻被老師叫去修改了一份設(shè)計圖,這會兒顧言的航班都已經(jīng)抵達(dá)快半小時了。
許諾點點頭撒著嬌:“那我們先回家吧!”
“好!”顧言說著,一手拖過行李箱另一手拎起一個打包嚴(yán)實的紙箱子。
許諾見狀就伸手去接,“我?guī)湍闾嵋粋€?!?/p>
“我來就好,都挺沉的!”顧言躲了躲,還晃了晃手里的紙箱子又說:“這是巖罕叔叔送給我阿公的土產(chǎn)?!?/p>
“巖罕叔叔?就是你爸爸的同事嗎?”許諾還是堅持接過行李箱拖著。
顧言莞爾一笑,一只手?jǐn)堉庾?,“?巖罕叔叔是個很熱情憨厚的人。還有一個魏伯伯,李副隊也是我爸爸的同事,他們以前是一個組的。他們都很照顧我……”
快到門口時,許諾突然拉住他停下腳步,顧言問:“怎么了?”
許諾伸手幫他把呢大衣的領(lǐng)子豎起來往中間攏了攏,見他里邊就一件襯衣,心疼的嗔怪著:“外邊可冷了,你怎么穿這么少呢?”
許諾說著還摘下自己的圍巾仔細(xì)給他圍上,眉眼間的溫柔和關(guān)切把顧言的心都給融化了。
顧言微微俯下身任由她拾掇自己,一臉幸福的笑著:“這已經(jīng)是我?guī)サ淖詈竦囊路?!徹里那兒氣溫高,即使早晚再涼也就是再加件薄外套而已。?/p>
許諾睨了他一眼,給圍巾打上結(jié),嘴里囑咐著:“你這趟回去要帶件羽絨服去備著,下次回來就不怕凍著了?!?/p>
顧言乖順的應(yīng)著:“好!”兩人周身散發(fā)著溫馨柔和的氣息,猶如一對鶼鰈情深的老夫老妻,引得經(jīng)過的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剛進(jìn)入小公寓,換鞋的顧言就聞到空氣中飄蕩著一股香味。他緊著鼻子嗅了嗅,看著許諾疑惑的問:“怎么有一股雞湯的味道?”
許諾很訝異,“你的鼻子怎么這么靈?這都能聞出來?”
顧言也驚訝了,他隨手把東西放在玄關(guān)拐角處,不敢相信的朝廚房的方向看了看又看向許諾,“你熬了雞湯?”
許諾背著手抿著唇,得意的點點頭。顧言連忙跑去廚房,揭開燃?xì)庠钌系耐吖?,雞湯濃郁的香味更是撲鼻而來。
他看著這罐還未完全冷卻的雞湯又驚又喜,“真是你熬的?”
許諾跟在他后邊說:“我怕來不及,中午就先熬好了,等下再熱熱就可以吃了?!?/p>
顧言蓋回蓋子,轉(zhuǎn)身摟著她,還是不敢相信:“你什么時候?qū)W會熬湯了?”
許諾努力壓著自己的得意,往冰箱那邊看:“我現(xiàn)在不僅僅會熬雞湯,而且還學(xué)會做菜了呢!”
顧言一聽更是張大了眼睛,“做菜?”
許諾點點頭,見他還是不信的樣子,就去打開了冰箱,拿出兩盆切好并用保鮮膜封好的食材放在廚臺上。
她看著愈發(fā)震驚的顧言得意的說:“我剛才路上就跟你說過啊,晚飯已經(jīng)安排好了。”她攤開手展示著那些食材,“等會兒我就給你露一手?!?/p>
顧言的笑容已經(jīng)無法抑制,他抬手搭在唇邊,搖著頭,“滿滿,你真是給我準(zhǔn)備了一個超級大驚喜。你什么時候?qū)W的做菜?”
許諾愈發(fā)得意,一邊撕開盆子上的保鮮膜一邊告訴他:“學(xué)了快一個月了,簡單的菜我已經(jīng)沒問題了。雞湯倒是我今天第一次學(xué)著做的?!?/p>
顧言一邊幫她把食材端到燃?xì)庠钆?,一邊又問:“你怎么想著學(xué)做菜?”
許諾拿出圍裙套上埋頭洗著手,臉上很羞澀,聲音也輕了許多:“我學(xué)會了做菜,將來就能照顧自己,也能照顧你啊!”
顧言面容一滯,腦中猶如一記驚雷錘過。他把許諾轉(zhuǎn)過身來對著自己,顫著唇說:“滿滿,你…你不需要學(xué)這些的。”
他怎么會不知道,許諾長這么大在家里廚房都沒進(jìn)去過,可她為了他們的將來,竟然悄悄學(xué)起了做菜。顧言非常震撼也非常感動,同時又很心疼。
許諾看著神色復(fù)雜的顧言,心里一驚,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小心的問:“阿言,你怎么了?”
顧言連忙解釋:“沒事,我只是太震驚了?!?/p>
他咽了咽喉嚨,摩挲著女孩的臉繼續(xù)道:“滿滿,我不希望你為我改變什么,也不想你那么辛苦,你只要和從前一樣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
許諾松了口氣,又氣呼呼錘了他一拳:“你嚇?biāo)牢伊耍疫€以為你怎么突然就生氣了。”
顧言將她擁入懷中輕拍著,“對不起,我剛才太激動太著急了。滿滿,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以后不要學(xué)這些了。嗯?”
許諾卻說:“可我現(xiàn)在覺得做菜也很有意思?。∶繉W(xué)會一道菜,我就感覺自己好厲害,很有成就感!”她抬起頭有些興奮的接著說:“我這幾個周末回家,都會做幾道新學(xué)的菜,我爸和我哥還夸我做的好吃呢!”
顧言看著她眼中的光亮也笑了,“你這么厲害呀!”
許諾興奮的點著頭,“嗯!雖然現(xiàn)在我會做的菜還不多,可每一道菜我都有認(rèn)真去學(xué),今天晚上就給你做我最拿手的。好嗎?”
顧言只好先收起勸說的心思,順著她:“好啊!”
許諾興沖沖的拿出電飯煲芯去舀米,接著淘洗加水下鍋定時一氣呵成。
接著,她擰開雞湯的灶子重新加熱,又拿出一柄鏟子打開了另一側(cè)空灶。她偏過臉看著靠在自己身邊的顧言,抬手揮了揮,傲嬌的說:“你靠這么近會影響我發(fā)揮的,往后邊站去?!?/p>
顧言哈哈笑著,往后退了兩步:“行,我就好好的欣賞欣賞許大廚的廚藝?!?/p>
許諾抿著笑,沖他揚起下巴點了點,“嗯,你可看好嘍!”說完轉(zhuǎn)回身往鍋里倒上了油,順手又打開了新裝不久的油煙機。
“刺啦”一聲,蒜末和青菜梗先后被倒入鍋中,顧言忍不住傾身張著脖子往鍋里看,只見許諾不慌不忙的用鏟子翻炒了一會兒,熟練的加了一點鹽和些許蠔油,又倒入剩余的菜葉子繼續(xù)翻炒……
顧言就這樣楞楞的看著許諾忙碌的身影,依舊不敢相信。不過才一個多月沒見,許諾竟然有了這么大的變化。要問顧言欣喜嗎?他是欣喜的,但更多的是心疼。這么多年,許諾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嬌養(yǎng)的女孩,他真的不希望也不需要許諾為他改變,為他辛苦。
“阿言,幫我把這盆菜端到桌上去吧!”許諾把出鍋的青菜裝入盆里,隨口說到。
顧言回過神“啊?”緊接著他看到了那盆油綠油綠的青菜,不知所措地問:“滿滿你剛才說什么?”
許諾眨了眨眼,困惑的說:“我說讓你把菜端到桌子那兒去啊!阿言你到底怎么了?”
“我剛才看得太入迷了沒聽清,我這就端?!?/p>
顧言笑著連忙端起菜仔細(xì)看了看,又聞了聞,很是欣喜:“唔,好香啊!”
許諾卻似不信般:“真的?”
顧言把菜放到桌上又去拿了一雙筷子,夾著吃了一口,臉上笑意更甚。他回過頭刮了下許諾的鼻子,繼續(xù)夸贊到:“許大廚果真有兩把刷子,這味道一級棒!”
許諾頓時心花怒放,喜滋滋地說:“那我把蘆筍炒肉絲也做了,馬上就好!”她回頭刷著鍋,看雞湯開了,又指揮顧言把火關(guān)了把罐子端到桌上的隔熱墊上去。
“遵命!顧言敬了個禮,屁顛顛的順行許諾的指揮。
沒過多久,清亮鮮香的蘆筍炒肉絲也出了鍋。
兩人洗完手相對而坐,顧言先盛出一碗雞湯給許諾,自己也盛了一碗舀起來吹了吹熱氣,喝進(jìn)嘴里吧著味,接著又喝了一口,再喝了一口……
一臉期待的許諾見他只顧著喝卻不說話,急了:“阿言,好喝嗎?”
顧言咬著一塊雞肉吮著,忙不迭點著頭,直到吐出骨頭才終于開口道:“太好喝了,湯很鮮,肉也軟爛,真的香!”說著豎起了大拇指。
許諾滿心歡喜的也喝起了湯。一頓飯下來,兩人都吃的很滿足,除了雞湯實在太多還剩了小半罐,其它兩道菜被消滅的干干凈凈。
飯后,顧言主動攬過收拾碗筷和衛(wèi)生的任務(wù),許諾也由著他去“小言子好好干,每一個碗都要洗干凈哦!本宮先去洗漱了。”還踮起腳親了下他的臉頰作為獎勵。
“是!保證完成任務(wù)!”顧言中氣十足的應(yīng)著,更是奮力的刷洗著碗。
待顧言也洗漱出來時,上身穿著一件敞開的藍(lán)灰相間的格子襯衫,里面搭著白色T恤,下身配一條藍(lán)色牛仔褲,整套搭配簡單清新,尤其剪裁合體的褲子把顧言的腿襯得更加修長。
“這身衣服你在徹里穿氣溫正好!”許諾手指抵著下巴,圍著他繞了一圈,對自己為他準(zhǔn)備的元旦禮物很是滿意,顧言也是很喜歡又為許諾的細(xì)心感動。
他攬過女孩抱在懷里親了一下:“這衣服太合身了,而且你的眼光真好!”
許諾撥弄著他襯衣上的扣子,笑的很是嫵媚,“嗯!我也覺得自己的眼光很好,找的男朋友穿什么都好看!”
顧言赧然笑著,更是摟緊了這個蜜糖般的女孩,湊到她臉前呢喃道:“謝謝你滿滿!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很開心,很滿足!”
許諾唇角的弧度愈發(fā)擴大,亦是喃喃道:“阿言,我也一樣的!”
相對的四目中滿是述不盡的深情,熱情纏綿的吻隨之一觸即發(fā)。屋外的大風(fēng)一陣一陣嘩嘩啦啦地狂吼,緊閉的窗子被敲得震響,卻絲毫引不起兩人的注意。本就開著暖風(fēng)的屋內(nèi),熱度更是直線攀升。
襯衫,睡袍無聲的落在地板上,兩人緊密相擁著從客廳中央跌跌撞撞陷入沙發(fā),繼續(xù)相互索取。直到傷口不斷傳來的疼痛才終于將顧言的理智拉回。
他悶哼一聲,忍著急喘的氣息攏回許諾滑落到臂彎上的睡裙和內(nèi)衣帶子,隨即坐起身靠在一旁,悄悄摸了摸自己小腿發(fā)疼的地方,又緩了好一會兒才堪堪壓下體內(nèi)的燥熱。
亦是喘息不止的許諾眼中的迷離漸漸散去,她坐起身抱著膝頭縮到一旁,低垂的臉紅的仿佛要滴下血來。
顧言以為自己剛才的失控嚇到她了,不由得很是懊惱,他傾過身湊到許諾跟前道歉:“滿滿對不起,我嚇到你了嗎?”許諾環(huán)抱著他的腰,將臉埋進(jìn)他懷里搖著頭,身體依舊輕顫著。
顧言四下看看,從沙發(fā)角落撈過一條薄毯裹住她,摟著她一起靠躺回沙發(fā)上靜靜的休息,直到兩人的呼吸都逐漸平穩(wěn)下來。
他清了聲嗓子,抬起許諾的下巴請求到:“滿滿,等你畢了業(yè)就嫁給我好嗎?”
許諾愣了一下,臉頰上剛散去一些的紅熱瞬間又聚了起來。她忍著歡喜點著頭:“好??!不過阿言,我還想繼續(xù)考研?!?/p>
顧言的指腹輕緩的描繪著她的臉頰,“你盡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也會一直支持你的!”
“嗯!”許諾開心地重新窩進(jìn)顧言的懷抱,兩人相擁著憧憬幸福的未來。但是很快,許諾又想起了她媽媽。
許諾悄悄仰頭瞄了瞄閉眸休憩的顧言,猶豫了片刻,小心的說:“阿言!我媽媽她……還是不同意我們的事!”顧言重新睜開眼睛,低頭看向埋首在懷里的許諾,聽她繼續(xù)悶悶的說:“我媽媽,她還是認(rèn)為你的工作太危險了……”
顧言想了想,挪動了下身體側(cè)臥著,再次將許諾的下巴抬起來對著自己,柔聲說:“我理解的!阿姨當(dāng)然會有這樣的擔(dān)心,因為你是她的女兒?!?/p>
許諾抿抿唇:“我跟她說了好久,就是講不通?!币幌肫疬@段時間的焦慮和委屈她就不禁紅了眼眶。
顧言一驚,慌張的給她擦淚:“滿滿別哭,別哭啊!是不是阿姨怪你了?”
許諾搖搖頭伏進(jìn)他頸窩里,悶聲說:“她不理我,我怎么哄她都不理我……”
顧言感受到皮膚上的濕意,很是心疼,“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我怕你傷心,更怕會影響你出任務(wù)!可我真的難過死了……”許諾從小就不是個愿意受委屈的人,如今顧言就在她身邊于是把壓抑已久的委屈都倒了出來。
顧言緊緊抱著傷心的女孩滿是內(nèi)疚:“傻瓜,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及時告訴我,不要悶在心里。”說著親了親她的額頭,“你不要著急,我自己去跟叔叔阿姨談?!?/p>
許諾抽泣著問:“如果我媽媽還是不答應(yīng)怎么辦?”
顧言抹去她滑落的淚,寬慰到:“我會想辦法的,這件事就交給我,你不要再去煩惱了,知道嗎?”
許諾打量著他看不出情緒的面容,依舊很焦慮:“阿言,就算我媽媽還是不同意,你都不可以放棄我。你說過的永遠(yuǎn)不會弄丟我的!”
顧言看著一臉緊張的女孩笑了,拉起她的手交扣著:“我當(dāng)然不會放棄你,也不會弄丟你,我們拉過勾蓋過章的不是嗎?”
許諾忍著淚用力的點頭:“可是這段日子我都好怕,怕你因為我媽媽的反對傷心,怕你會生氣,怕你會放棄我了……”
顧言聽著哄著一遍遍給她擦淚,愈發(fā)心疼,這一個多月許諾瞞著他都經(jīng)歷了什么?
他捧著許諾的臉,正色道:“滿滿你相信我!你擔(dān)心的事都不會發(fā)生的,我會盡全力說服叔叔阿姨,讓他們放心的把你交給我。我也不會再放開你。從我下決心和你告白那時起,我就不會再放手了。真的!”
對顧言而言,承諾一旦出口,那他對許諾的愛就不僅僅是一種感情和依戀,更是一種責(zé)任。讓許諾幸福平安是他的責(zé)任,爭取她家人的同意也是他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他是一點也舍不得自己心愛的女孩傷心委屈。
顧言再次吻了吻哭花了臉的女孩,繼續(xù)安撫著:“別怕有我呢!”
許諾久久凝視著顧言溫柔的臉,心里安穩(wěn)了不少,擦掉眼淚也表明了自己的決心:“阿言,我也會和你一起努力的!”
“好!”顧言笑著將她重新攬入懷里,腦中開始思考自己該如何說服許諾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