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宸cp向
●大概也許是個甜文聯(lián)動
●ooc預警
(一)
“宸哥宸哥,六點五十了?。?!”陸明旭多次呼喚張秣宸未果,終于壯著膽子推了推床上躺著的人。
然而下一秒一個枕頭從蚊帳里飛出,正中陸明旭腦門,床上傳出慵懶又極其不耐煩的聲音,“別吵,睡覺呢?!?/p>
陸明旭趕緊接過枕頭,還好砸的不是什么硬物,不然他腦袋不保,“宸哥,早讀都開始了,再不去老王又要找你……臥槽,宸哥今天是你轉(zhuǎn)到二班的第一天,你可不能遲到啊!”
床上沒有任何動靜。
陸明旭深吸了幾口氣。
死就死吧。
陸明旭爬上了張秣宸的床,剛想來一個掀被驚嚇,就見張秣宸坐了起來。
床上的人樣貌十分好看,一雙丹鳳眼自帶貴氣,鼻梁高挺,天然的冷白皮配上睡眼惺忪的模樣顯得格外慵懶高貴,“滾下去。”
陸明旭嚇了一跳,立即躥了下去。
張秣宸揉了揉亂作一團的頭發(fā),掀開被子就下了床。
張秣宸到的時候早讀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好巧不巧,二班的班主任張倫為了歡迎他第一天轉(zhuǎn)到這個班特地來得特別早。
“新同學終于來了?”張倫一眼瞅見了從后門溜進去的張秣宸,放大了聲音道。
張秣宸見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干脆直起了身走到自己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坐下了。
“來,新同學介紹一下自己?!睆垈惖?。
張秣宸站起身,從容道,“張秣宸,原先四班的,以后請多指教?!?/p>
“蕪湖~”
張秣宸剛說完,右邊傳來了一聲口哨聲和歡呼聲,張秣宸看過去,是一個留著長發(fā)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沖他挑了挑眉,并不在乎現(xiàn)在什么場合,“新來的同學長得挺帥啊~”
“鐘歸你給我閉嘴?!睆垈惡谥樀上蚰莻€少年,隨后岔開了話題,“下節(jié)數(shù)學課,現(xiàn)在有空趕緊復習一下上節(jié)課的知識?!?/p>
“哦對了,”張倫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們班還缺一個紀律委員,就新同學吧,以后你負責記錄遲到曠課的人員,還有我們班這個說臟話的習慣必須改,以后張秣宸你聽見誰說臟話就給他記下來,讓他多寫幾道數(shù)學題?!?/p>
“蕪湖~”
“你再蕪湖一聲我把你頭卸下來?!?/p>
全班笑做一團。
張秣宸沉默地坐下了。
紀律委員?
憑他一個星期遲到六天的“自律”性格嗎?
(二)
“嘿~小帥哥?!睆堬麇钒雺舭胄验g聽見耳邊傳來了一句語調(diào)上揚的帶著賤嗖嗖語氣的聲音。
張秣宸從趴著的臂彎里抬頭,見是剛才那個長發(fā)少年,不知道怎么的,明明他長得還不錯,劍眉星目的,但就是感覺……
賤兮兮的。
不像什么好人。
“認識一下,我叫鐘歸。”那人邪笑著向他伸手,眉毛輕挑,看起來特別不正經(jīng)。
“張秣宸。”張秣宸淡淡地回了句,并沒有和他握手。
“我發(fā)現(xiàn),”鐘歸一點也不尷尬,反而追上來主動握住了他的手,“你聲音真的很好聽。”
張秣宸沉默了。
他為什么沒有一絲被夸的喜悅?
張秣宸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事嗎?”
“我下節(jié)想逃課,跟你打聲招呼?!?/p>
“?”張秣宸懷疑自己聽錯了,睡眼惺忪地瞇著眼睛看向鐘歸。
鐘歸對上他的表情,笑容不自覺地加深了,“你不是紀律委員嗎?別記我唄。”
張秣宸本來也沒想管這些,而且他有種直覺,這人難纏地很,要是不答應他他整節(jié)下課都能賴著不走。
“可以?!睆堬麇返?。
鐘歸哈哈一笑,“謝了兄弟,愛你~”
“歸爺,你怎么新來的小帥哥都不放過?”前幾桌有個女生老早就聽見了動靜,轉(zhuǎn)了過來調(diào)侃道,“全班女生都被你調(diào)戲完了,你終于把手伸向男生了?”
“此言差矣~”鐘歸熟絡地坐在了張秣宸邊上的座位上,“都是哥的過客~”
“你把帥哥留給我們吧還是,你自己去找你那個夢中女神吧。”
“非也非也,”鐘歸轉(zhuǎn)頭看了眼張秣宸,“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宸兒這么好看,比起我的夢中女神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p>
張秣宸一下子就不困了,瞪大了眼睛看向鐘歸。
他叫他什么?
他和他很熟嗎?
他?漂亮?
“鐘歸是吧?”張秣宸注視著鐘歸,問道。
鐘歸吊兒郎當?shù)貞溃笆前?,怎么了??/p>
張秣宸隨手拿起一本空白的本子就開始動筆。
鐘歸疑惑地湊過去看。
“違反班規(guī)人員:鐘歸——逃課”
“你——!”鐘歸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張秣宸難得地帶了些野勁兒,挑釁似的對著鐘歸一笑。
鐘歸愣住,賤都不知道往哪兒犯,“你剛還答應不記我?!?/p>
“我反悔了?!?/p>
“你說話不算話,我跟你講,做人不能這樣……”鐘歸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道理來。
張秣宸合上了本子懶得搭理他。
如果——
如果張秣宸能提前預料到寫在本子上這短短的幾個字能讓他被鐘歸糾纏一整節(jié)自習課不得安寧的話,
他發(fā)誓,
他絕對不會這么做……
?。ㄈ?/p>
太陽將落未落,張秣宸從睡意中慢慢清醒過來,下意識地把手伸向抽屜里,摸了個空。
張秣宸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前兩天被張倫沒收了。
“莫燃舟,幾點了?!睆堬麇放牧伺那白?。
前桌轉(zhuǎn)過來一個瘦瘦小小的男生,看了眼表,“還有十分鐘四點半,快下課了?!?/p>
“嗯?!睆堬麇伏c了點頭,又看了眼嘈雜的教室,很多人在走來走去,完全沒有一副上自習課的樣子,“張倫呢?”
“他十分鐘前說去開會了,讓……”莫燃舟似乎有點怕他,斟酌道,“讓宸哥你管一下紀律。”
張秣宸蹙了蹙眉,煩躁地揉了一把頭發(fā),隨手抽出一本歷史書“啪”地甩在桌面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安靜!”
教室里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有幾個轉(zhuǎn)頭對上張秣宸不悅臉色,立即嚇得躥回了自己位置上。
張秣宸把歷史書放了回去,掃視了一圈。
很好。
沒有人和他唱反調(diào)。
等等……
好像少了什么?
張秣宸又看了眼莫燃舟,想起自己的手機。
張倫去開會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張秣宸起身,拉開椅子時劃過地板的聲音讓方才吵鬧的幾個人哆嗦了一下。
然而張秣宸本人并沒有意識到。
張秣宸徑直走向辦公室,轉(zhuǎn)動了門把手,門果然沒鎖。
辦公室里沒人,張秣宸一眼就看見了張倫桌上鎖手機的密碼箱。
張秣宸試了年份,試了張倫的出生年月,甚至連張倫妻子的出生年月和結(jié)婚紀念日都試了,就是不對。
張倫年紀這么大還能記住別的數(shù)字?
“張秣宸小同志~”張秣宸失神間,身后傳來一聲帶著調(diào)戲意味的聲音,嚇得張秣宸渾身一哆嗦,這聲音和語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鐘歸。
張秣宸回頭瞪鐘歸一眼,忍不住爆了粗,“你他媽有事嗎?”
鐘歸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拿起密碼鎖時把手蓋在了張秣宸手上,語氣輕佻,“偷手機呢?”
“你不也是?”
鐘歸輕嘖一聲,“我還以為你除了睡覺其他方面都是好學生呢?!?/p>
“我還以為你除了人不怎么樣之外人還挺好的?!睆堬麇窇醒笱蟮貞涣嘶厝ァ?/p>
“短短幾天,宸兒你就把我研究地這么透,你是不是偷偷關注我?”鐘歸笑瞇瞇地湊近張秣宸。
張秣宸毫不留情地推開鐘歸,“單細胞生物也值得研究?”
“別那么毒舌嗎宸兒~”
“你再湊過來我把你從窗口丟下去?!?/p>
“宸兒你好絕情,你知道嗎,我其實對你還挺有意思的,我覺得你長得特別好看,聲音也特別好聽,平時為人——”
“密碼是多少?”張秣宸實在聽不下去,抬手手動封上了鐘歸的嘴,沒好氣道。
“唔唔唔……”
“什么?”
“唔唔唔唔……”鐘歸指了指自己嘴上的手。
張秣宸松了手。
鐘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張秣宸看,就在張秣宸想開口罵人時,鐘歸賤兮兮道:“你叫我一聲歸爺我就告訴你。”
張秣宸扭頭就走。
“誒誒誒——”鐘歸立即拉住張秣宸的手臂,“手機不要了?”
張秣宸回身,“可以不要?!?/p>
“班上所有人都可以叫我歸爺,你為什么不能叫?”
張秣宸抽回自己的手,“你想要我找一些什么詞匯來罵你?”
鐘歸愣了愣,意識到張秣宸的意思后突然笑了,目中流露出贊嘆之色,“你好會說話啊?!?/p>
“松——”
“你等一下,我拿個考勤表就來?!?/p>
張秣宸話還沒說完,窗口不遠處傳來張倫的聲音。
“密碼?!睆堬麇穫?cè)身隱在書架后,正色道。
誰知鐘歸只是哈哈一笑,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態(tài)度,“我不知道。”
張秣宸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你跟我在這瞎扯?”
“先別急著罵我嘛~”鐘歸臉上依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拽起張秣宸往桌子下藏,“你現(xiàn)在出去也來不及了?!?/p>
“你覺得我們躲在這兒他看不見?”張秣宸吐槽道。
門被轉(zhuǎn)動的聲音響起,張秣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而眼前的人還是一副笑瞇瞇的神態(tài),仿佛即將被抓的人不是他。
“馬上馬上,老王你等等我!”張倫轉(zhuǎn)開了門,沖門外喊到。
張倫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張秣宸和鐘歸就在張倫的桌子下,他一旦過來找資料必然會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
張秣宸此時真的很想一拳打死眼前笑嘻嘻的鐘歸。
“我的考勤表呢?”張倫自言自語地從對面往這邊走,張秣宸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倫哥兒~”鐘歸洪亮的聲音響起,張秣宸驚訝地看著他起身,抽出桌上的一本本子走向張倫,“給,你的考勤表?!?/p>
“你怎么在這?”張倫愣了足足三秒。
“偷手機啊?!辩姎w毫不避諱道。
張倫抬手想敲鐘歸的頭,奈何鐘歸太高了,最終只是虛虛地捶在了他胸口,“你小子,給我滾出去,寫八百字檢討明天交給我。”
鐘歸滿不在乎地笑笑,“那你先把手機給我一下,就三分鐘,我跟我校外的女朋友道個別?!薄皠e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把電話卡偷出來換別的手機上?!睆垈悮獠贿^,拿著考勤表拍了下鐘歸的頭,“我老了但不傻。”
“就三分鐘,倫哥~”鐘歸繼續(xù)討價還價,“我就在你面前玩,絕對不偷電話卡?!?/p>
“你想得美,滾出去!”張倫推著鐘歸走出了辦公室。
沒多久張倫就被催走了,張秣宸深吸了一口氣,從桌子底下出來了。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剛才幸好有鐘歸。
張秣宸見打不開密碼箱,也不強求,打算出去,然而走到門口時卻發(fā)現(xiàn),門被鎖上了。
沒有鑰匙打不開。
張秣宸嘆了口氣。
他這什么運氣。
還以為躲過了一劫,結(jié)果情況更糟了,張倫今晚不值晚自習,可能得明天早上才會來。
張秣宸癱坐在張倫的辦公椅上,不得不說,就是比課桌椅舒服多了,他覺得他還能在這兒美美地睡一覺。
就是晚自習他可能得曠了。
他這算是失蹤嗎?
不對,鐘歸知道。
張秣宸失神地東想西想,眼神逐漸潰散。
“張秣宸小同志~”
記憶里賤嗖嗖的語氣再度在身后響起,張秣宸暗罵了一聲怎么做夢都是這草履蟲。
晦氣。
“張秣宸小同志,還能睡啊?”
張秣宸猛地睜開了眼。
不對,這不是夢。
張秣宸立即回身,窗戶沒關緊,落日余暉中,帥氣的臉一半在光下一半是陰影,完美的五官勾起淺淺的笑,撐在窗欞上。
“怎么?傻了?”鐘歸打趣道,“雖然不是什么意中人踩著七彩祥云來接紫霞仙子,但我踏著這梧桐樹來拯救被困的王子,應該也能成為一段風流往事吧?”
張秣宸起身,從窗口往下看,窗邊正好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樹,枝繁葉茂。
“你瘋了?這是二樓?”張秣宸看了眼這距離都有點害怕,雖然不是很高,但鬼知道這樹枝可不可靠。
鐘歸哈哈一笑,“你恐高啊宸兒?”
“這和恐高沒關系,你腳下的樹枝斷了你腿就得廢了?!?/p>
“這么點兒距離不至于?!?/p>
“萬一呢?”
“這不是買保險了嗎?”鐘歸吊兒郎當?shù)卣f。
張秣宸很想把眼前這個笑得非常欠的人給推下去。
“我給你找好路了,跟著我下來就行,”鐘歸看穿了張秣宸的想法,笑道,“我夠義氣吧?”
“你讓我爬樹?”
“怎么了?你包袱這么重?”
“我……”
“你恐高?”
張秣宸看著鐘歸笑得很欠的臉,他覺得他一定瘋了,“讓開,我把窗打開,我爬出來?!?/p>
鐘歸一溜煙退到了另一根枝干上,笑聲還是直達張秣宸耳朵里,“來,跟著歸爺長征去~”
張秣宸推開窗,小心翼翼地踩到了樹枝上。
還好他足夠輕,沒斷。
他果然不該相信鐘歸這個逼,從十米高的大樹往下竄還是特別危險的。
“你動一動啊宸兒,你是打算繼續(xù)在這里睡覺嗎?”鐘歸看張秣宸貓在一根樹枝上好幾分鐘沒打算動,覺得好笑,催促道。
“鐘歸?!睆堬麇氛?。
“嗯?叫歸爺有何貴干?”
“我等會兒就殺了你?!?/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鐘歸笑得不行,腳下一滑差點摔下去,幸好拽住了一根樹枝。
張秣宸深吸了一口氣,記著剛才鐘歸走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鐘歸不緊不慢地在前面做引導,時不時轉(zhuǎn)頭調(diào)戲一下張秣宸害不害怕,一路下來終于快到主干那根樹枝了,這也意味著馬上就安全了。
“鐘歸,”張秣宸慢慢卸了下恐懼,看著眼前亂竄的鐘歸,忍不住吐槽道,“你現(xiàn)在真他媽像只沒進化完全的猴子?!?/p>
“誒~宸兒怎么說臟話呢?倫哥讓你管我們班,你要以~身~作~則~”鐘歸在以身作則四個字上一字一頓,欠欠地著重強調(diào)。
“我只是說臟話,不像你長得就像一句臟話?!睆堬麇愤吿^一根樹枝邊道。
“宸兒我可太喜——小心!”鐘歸話還沒說完,臉色立變。
張秣宸見馬上就到最后一根樹枝了,卸下了警惕,大刀闊斧地竄了兩根樹枝,誰料其中一根是空枝,剛踩上去就斷了,張秣宸想回身去拽別的樹枝時卻匆匆忙忙只抓了一手樹葉,失了重力向下跌去。
鐘歸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折了回來拽住張秣宸。
張秣宸回頭見鐘歸另一只手抓的枝干即將不堪重負折斷,“松手,你后面的樹枝要斷了?!?/p>
“哈哈哈哈哈,”鐘歸又恢復了往日的嘻嘻哈哈,“宸兒你還有這種要求。”
言罷鐘歸猛地一拽張秣宸把張秣宸拉了起來,同時樹枝應聲而斷,鐘歸立即把張秣宸抱在懷里,二人從樹上摔下,鐘歸緊緊抱著張秣宸墊在下面。
張秣宸在鐘歸懷里沒怎么感受到疼痛,起了身想看鐘歸有沒有事,卻又對上他那張笑得十分欠揍的臉,關心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最終變成了一句臟話,“你他媽沒病吧?!?/p>
鐘歸哈哈笑了兩聲,半晌捂著自己胸口直抽氣,張秣宸立即湊上前,“你怎么了?”
“我好像起不來了……”鐘歸佯裝虛弱道。
“要不要叫救護車?”
“……”鐘歸沉默了一秒,復又笑了起來,“你說什么?”
張秣宸意識到自己被他耍了,沒好氣地冷哼一聲,起身踢了一腳鐘歸,“你他媽死這兒算了?!?/p>
“你快問我要怎么樣才能好?!辩姎w干脆直接枕在草地上。
張秣宸撣了撣自己的衣服,看著笑得有些懶洋洋的鐘歸,有些動容,雖然心里已經(jīng)有了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套,但還是問出了口,“你要怎樣才能好?”
“你叫我一聲歸爺?!?/p>
“呵,傻逼?!睆堬麇贩藗€白眼。
?。ㄋ模?/p>
“宸兒,宸兒,宸兒~”
張秣宸忍無可忍地把小說塞進抽屜里,抬頭去看已經(jīng)叫了他名字無數(shù)遍的鐘歸,“你有病是吧?”
鐘歸樂呵呵地一笑,從兜里掏出了一個手機,張秣宸認出來了那是他的。
張秣宸抬手想接過,鐘歸迅速收回了自己口袋里。
張秣宸疑惑地抬眼看他。
“叫我一聲歸爺我就給你。”
張秣宸翻了個白眼,收回手低下頭繼續(xù)看小說。
鐘歸笑笑,把手機放在了張秣宸書上,臨走前還問一句,“打游戲不?”
“不打?!?/p>
“五排缺一,真不來?”
“不會打?!?/p>
“我?guī)?,歸爺帶飛你?!?/p>
張秣宸心動了。
二十分鐘后,張秣宸為自己的這份心動感到十分后悔。
“宸哥你真的……會打嗎?”這是禮貌的江杞。
“臥……我感覺有點冷?!边@是緊急剎車的戴思博。
“張秣宸你不會打別他媽往前沖行不行,守塔?。 边@是被逼瘋了心態(tài)終于開始罵人的鄭亦清。
張秣宸剛想甩手不打了,鄭亦清頭上就挨了一巴掌,“閉上你的嘴?!?/p>
張秣宸轉(zhuǎn)頭看過去,是鐘歸。
“不是,歸爺你看他這戰(zhàn)績,我們一半——”鄭亦清話還沒說完,鐘歸就把手伸了過去把他的手機鎖了屏。
張秣宸起身,把自己的手機塞進了口袋里,“不打了。”
“別啊宸兒~”鐘歸還沒來得及罵鄭亦清,就見張秣宸冷著臉走了。
鐘歸把手機往桌上一甩,剛想動手就聽見鄭亦清道,“干嘛,他還來脾氣了?”
“別,別打個游戲搞得大家都不愉快。”戴思博勸道。
“真有病,不會打還不聽指揮?!编嵰嗲暹€是忍不住罵道。
“操?!辩姎w罵了聲,收走鄭亦清的手機站起身,“這么愛打游戲是吧?我讓你去跟倫哥打怎么樣?”
鄭亦清莫名其妙地看著鐘歸,印象中他沒見過鐘歸冷臉,更別說這種帶了點火氣的威脅。
“歸爺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贝魉疾┑?。
“他來的時候我就說了他不會打讓他跟著我,你非要搶我射手讓人家一奶媽去給你當坦克,到底是誰他媽不聽指揮?”鐘歸越說越氣,戴思博過來拉他也直接被甩開。
班級里突然很安靜,鄭亦清臉上掛不住,想轉(zhuǎn)頭結(jié)束這場鬧劇,然而鐘歸卻并不打算放過他,拽著鄭亦清就往張秣宸的位置上看過去,“去給他道歉?!?/p>
“可……”江杞開了口,“可他不在。”
鐘歸這才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張秣宸的位子上空空如也。
其實張秣宸本來只是出來打個電話的,但在走廊的盡頭發(fā)現(xiàn)了樓下的涂鴉墻,上面歪七扭八地畫滿了沒什么水平的畫,還有很多中二少年的語錄。
在一個奮斗小男孩的QQ人下面的一句話引起了張秣宸的注意。
“不見夢中人。”
字跡很潦草,能看出書寫者的隨意。張秣宸很難解釋,他從這短短一句話里感受到了書寫者的落魄與孤寂,像一個流浪的詩人。
鬼使神差的,張秣宸走了下去,撿起卡槽里的筆,思忖半晌,在后面補充了一句——“枯木難逢春”。
字跡清晰端正,和上一句話是兩個極端。
但張秣宸有種隱隱的直覺,他們是相似的兩個靈魂。
(五)
九月下旬,下午五點的太陽仍不甘下沉,在天際綻放出火燒一般的落日晚霞。
張秣宸剛從食堂出來,懶得回寢室,就在校園里亂逛。
好巧不巧,撞上學校后門監(jiān)控死角的一條巷道里被堵著兩個人。
六七個拿著棍棒的不良少年趾高氣昂地呼來喝去,看樣子是從后門翻進來的社會人員。
張秣宸放慢了腳步瞥了一眼。
真巧。
這不是鐘歸和江杞嗎。
鐘歸看見張秣宸雙眼一亮,張秣宸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在張秣宸轉(zhuǎn)身就走時被鐘歸高喊的一句“宸兒”喊停了腳步。
張秣宸在心里罵了鐘歸無數(shù)遍,最終還是轉(zhuǎn)過頭走了過去。
鐘歸擠過那幾個不良少年,湊到了張秣宸身邊,“巧了嗎這不是。”
張秣宸微微后退了幾步,見那七個人和江杞爭論了起來,轉(zhuǎn)頭想罵鐘歸,卻聽到鐘歸壓低了聲音在張秣宸耳邊道,“去1606找蘇嶼白,我倆的命可就在你手上了?!?/p>
“你們能撐多久?”張秣宸見他不像開玩笑的,正色道。
“能等你——”鐘歸話還沒說完,張秣宸臉色一變,迅速推開鐘歸,抬腿踹開向他們兩個攻擊的棍子。
那不良少年見丟了棍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赤手空拳就朝著鐘歸打去。
張秣宸見鐘歸沒什么反應,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人根本不會打架,一聲“歸爺”都抬舉他了。
張秣宸拉開鐘歸,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那不良少年身后給了一拳,隨后迅速抬腿擊向他身后,沒兩招就撂倒一個。
鐘歸詫異地看著張秣宸,此刻還有心情邊笑邊鼓掌,“宸兒你不賴啊~”
張秣宸撿起地上的棍子,朝鐘歸罵了句:“跑啊傻逼?!?/p>
鐘歸笑了幾聲,看見江杞正被四個人圍攻,早已落了下乘,剛想去幫他,卻見張秣宸抬臂把手里的棍子甩了過去,當即就砸暈了一個。
張秣宸見一擊得手,罕見地綻放出一個帶著幾絲蠻性的笑,但還沒來得及思考下一步的動作,余光瞥見右邊一根棍棒正對著他頭砸下,張秣宸下意識地往邊上閃,卻被墻擋住了去路。
來不及思考,張秣宸抬臂格擋,廢了一條手臂總比腦袋開花好點。
然而下一秒,張秣宸眼前一黑,被人壓在了墻上。
“嘶……靠……”鐘歸背上挨了一棍,忍不住低聲罵了句娘。
張秣宸只愣了幾秒,迅速推開鐘歸反擊攻向他們的兩個人。
鐘歸卸了力蹲在地上,緩了一會兒后抬頭看向張秣宸。
江杞剛從被圍攻中溜出來,見鐘歸的模樣,擔憂地喊了句,“歸爺你沒事吧?”
關心則亂,隨著江杞的移動,其他人也跟著不死不休地追了過來。
張秣宸忍不住罵道,“你是傻逼嗎?把人往廢物這兒引?”
張秣宸體力漸漸跟不上,打架真是一項極其高強度的運動,尤其是這種以少戰(zhàn)多的,剛打倒一個另一個又追了過來。
媽的,根本打不完。
江杞用了點手段收繳了他們的棍子,但僅憑他自己根本不是這群人的對手,“不是我開玩笑,我們可能得掛在這兒了?!?/p>
張秣宸一棍子打開江杞身邊一個揮拳的男人,這一眼望不到頭的戰(zhàn)斗根本結(jié)束不了。
“喂,廢物,能跑嗎?”張秣宸擋在鐘歸身前解決了好幾個,已經(jīng)快擋不住了。
鐘歸皺著眉起身,張秣宸這才注意到鐘歸臉色慘白,看來剛才那一棍威力確實不小。
“能?!?/p>
“媽的,敢打老子兄弟,不想活了?!”巷口傳來一句極度中二的嘹亮的男聲。
江杞轉(zhuǎn)頭,見到救星般地睜大了雙眼,“王浩宇!蘇哥!這兒!”
那群人見來了兩個援兵,停了手,猶豫著要不要繼續(xù)。
“傻逼,沒死吧?”蘇嶼白皺著眉看向鐘歸。
鐘歸笑著罷了罷手,“你再來晚點兒就能來給我收尸了。”
王浩宇血氣方剛地撿起地上的棍子就開始打人。
許是意識到這兩個不好對付,那群人已經(jīng)開始準備撤退了。
“帶他去醫(yī)務室,”蘇嶼白路過張秣宸時拿走了他手里的棍子,旁若無人地走到那幾個人身后封死了他們逃走的路,“你們以為你們逃得掉?”
鐘歸靠在江杞身上,笑罵道,“媽的,真夠裝逼的?!?/p>
張秣宸皺著眉把鐘歸拉到了自己身上,“去醫(yī)務室。”
“我不去,”鐘歸又開始犯賤了,“除非你叫我一聲歸爺?!?/p>
“你是要我把你打暈了扛過去還是現(xiàn)在你自己走過去?”
見張秣宸真的抬手打算給他來一下,鐘歸立即求饒,“好好好好,我自己走?!?/p>
在鐘歸磨磨唧唧地一步一犯賤的情況下,二人花了十幾分鐘才走到醫(yī)務室,校醫(yī)詳細打聽了傷的由來,二人一口咬死了是被掉下來的東西砸到了,校醫(yī)這才沒有繼續(xù)追問。
幸好沒骨折,張秣宸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吃著校醫(yī)的棒棒糖的鐘歸。
“你怎么老看我?你是不是暗戀我?”
“白眼也算暗戀?”
“那不好說,你沒給別人翻過白眼,就對我翻過,這是你給我的專屬浪漫?!?/p>
“剛剛那一棍砸的是你腦子嗎?”
“我腦子里都是你,可不能讓別人砸?!?/p>
張秣宸自以為已經(jīng)能對鐘歸的騷話免疫了,但想到剛才那危險的一幕,他自己都做好準備了,鐘歸突然竄了出來擋在他面前,那一刻心還是瘋狂跳動了起來。
“你剛才為什么要擋在我面前?”張秣宸收了鋒芒,正兒八經(jīng)地直視鐘歸的眼睛。
只一眼,鐘歸就躲開了,干笑了兩聲,“你是被我拉下水的,我總不能讓你出事吧。”
“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