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幾日縣令在聽聞顧己眾人消滅了作惡的水鬼還受了重傷后,命人送了大量補藥上門,而他老人家困忙著撫恤遇難者家屬和清理河道,暫時不能來看望病號而深感遺憾,所以在休沐日特地讓人去邀顧己一行人上私府一敘。
身躺在床上悠閑看話本的顧己,看著堆滿小小房間的各種補品:百年丹參,良品鹿莧草,優(yōu)級業(yè)血丹以及補腎的銀丹。
顧己:你看我需要那個嗎???!
“所以縣令他老人家執(zhí)意邀我們?nèi)ニ礁鶠楹问??”少女側躺在床榻,將飽滿的瓜子仁扔進口中。面前送補品的正是那陽攙扶縣令的侍衛(wèi),此刻他身著玄色護甲,不時地向窗外瞟去。
他從未見過一個重傷剛好的女子身著里衣,風輕云淡地看著《黑化將軍和傲嬌侍衛(wèi)》絲毫不知自己的慵懶知性。于是小侍衛(wèi)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有些尷尬道:“還請姑娘替人不要拒絕縣令他老人家的好意。馬已經(jīng)車在客棧門口等著候,在下先退出去了?!?/p>
顧已正看得起兒,哪里聽清了侍衛(wèi)的回答,自顧自點頭,偶而輕笑一聲,看得侍衛(wèi)耳根愈發(fā)滾武燙
“在、在下、先走了,“他連忙掩門,逃也似地出去了。
“嗯?剛才那人為什么臉如此紅?發(fā)了燒?”顧已暗己思索,感嘆世事不易啊,休沐日還要給縣令打工,帶薪帶病加班了屬于是。
江溫岑剛上樓就看見縣令身旁的侍衛(wèi)落荒而逃,一頭霧水地過了走進了房中,身手里拿著套銀白色縷金撒花洋縐裙。
“小顧已,你也看這話和啊本”江溫岑笑著撓顧己,她大喊求饒,眼淚都出來了?!苯媚铮阍蹩捎滞狄u我?”顧己忙回擊,撲進江溫岑懷中,兩人一才不小心石碰,都捂著泛紅的額頭笑出了聲。
“好了好了,不鬧了,”江溫岑將衣裙遞給顧已,順手收了她的話本,“你先換身衣裳,我們?nèi)グ菰L縣令后該上路了。”
“唉吱欸?!”顧已看著江溫岑得逞的壞笑,只能看著那人出了房門,
“馬車上給你,我先看看!”
顧己沒轍,下了床榻,走前用木梳打理頭發(fā),用云釵挽了雙月髻便作罷。她向來不喜胭脂俗膩在臉上糊作一團,所以只涂了點口脂,描了眉。她本就生得肌骨瑩潤,一襲銀白色羅裙更顯氣塵脫俗(如果她不看話本的時候可能是吧)
顧己速度很快,下了樓拿了包袱便和江溫岑上了馬車。
“誒,你這身兒可比那男子裝扮好看多了,尤其是這?!苯瓬蒯厥忠恢?,落莊顧己纖細的腰身處?!敖媚锬阍醺切﹤€進入花巷的公子一個樣兒,如此…”顧己湊到她面前捏了一下她的腰身,“輕浮?!?/p>
好嘛,原來顧己才是花巷公子。
“不鬧了,你這話本可真有意思?!苯瓬蒯瘬P了揚手中藍皮封邊的書,眼尾上揚。
“那可不,我磨了客棧小廝好久,才從他手中買下的?!鳖櫦焊瓬蒯谝黄饡r格外放松,仿佛多年前的閨中密友般融洽。
馬車緩緩行駛,裝在小窗的簾子偶爾揚起,呈出初夏里繁鬧的集市,長了好多年的老樹,恢復通航的錦河,一派生機。
“沒了水鬼作祟,百姓的生活倒也如此,甚好?!鳖櫦嚎恐〈?,腰上掛著的虎頭錦囊隨著馬車而晃來晃去。
以后她要是想殺了成為魔頭的自己,定會遇見比水鬼強百倍千倍的魔物,若還像現(xiàn)在這般,恐怕就不止留下一指長的疤痕那么簡單了。
江溫岑照顧她這么久,周圍的人聽說她除了水鬼而受傷也都待她極好,但她終究只能獨自面對接下來的風雨,不可牽掛任何人。她貪戀這幾日的平靜,江姑娘的溫柔,眾人不懼她的感覺。可她終究不都是那個屠了三界也絲毫不在意的顧己嗎?
沒人可以改變。
江溫岑盯著發(fā)呆的顧己,心巴上泛出酸楚,她何嘗不知道這丫頭被迫做的所有事,無論是她穿進這本書后認識顧己也好,還是見證了顧己為了脫離劇情做得一切也罷,抑或者她那真實的、熱烈的性子,她都了解。這丫頭被劇情控制著殺人,控制著成為冷漠至極、狠戾麻木的魔頭,她這次一定要幫她。
從穿書前認定女主顧己是個為了目標不擇手段到穿書后了解她,系統(tǒng)也一致認為劇情有大病,不然為什么要讓女主成為魔頭殺那么多人再被男主救贖???!!
作者,等我出了這個世界,一定寄三十噸刀片喂你吃下去?。?!
“宿主大大請您平復一下心情,這邊檢測到您情緒起伏太大,可能會導致頭昏胸悶氣短問題~”
江溫岑:不是?!我想什么你也要管嗎?
“宿主放心,這邊只能檢測到您的健康程度,我們絕不會泄露用戶個人信息的,畢竟咱不干那違法事?!?/p>
江:……
“到了,各位?!笔绦l(wèi)提醒道。
顧己和江溫岑跳下馬車,由等候在正門的嬤嬤引著經(jīng)過南廳之后,儀門口大院落。
縣令愛松,這院內(nèi)入口處便栽了顆青綠的迎客松,一邊懸著墨龍大畫,地下兩溜楠木交椅及是刺史所贈。抬頭迎面便可看見一個烏木大匾,上面用蒼健用力的力道寫了四個大字——兩袖清風。
二人在兩側落了座,縣令身著半舊私家服,正興致勃勃地和藤復生談論著什么。見她們來之后,親自斟上茶方才讓丫鬟備吃食去了。
“江姑娘、顧姑娘?!笨h令拱手以示尊敬,二人也回了禮,作了揖。
“聽聞顧姑娘為了除那禍害方才大傷痊愈,在下聽聞后只覺慚愧,還請姑娘恕罪?!笨h令面露憂色,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搭在下巴。
“不礙事兒,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縣令您邀我們到底所為何事?”顧己直入重點,欲解決后盡快離開。
“這里是令堂托人送到我手上的家信。在下和顧姑娘父親頗有交情,故將此物親手托付方才放心?!笨h令將一封包好的信給了顧己。
“我父親?”顧己狐疑不已,覺得可能是投身的原主的父母留下的。她拆開信件,里面浮出一張留音紙,開始傳達信息。
“顧己,你離家已經(jīng)三個月了,什么時候才消氣回家?娘和你爹已經(jīng)把婚約退了,你就別鬧脾氣了回來好不好?這招生大會馬上也開始了,娘知道你一心只想修煉,已經(jīng)替你報了名了,快回來吧!”
留音紙復述了一遍家書內(nèi)容,里面女人凄涼的語調(diào)讓顧己太陽穴直跳,難怪這身體會出現(xiàn)在山上,敢情逃婚逃的啊。
她面露尷尬。不過“招生大會”這四字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眾人聽完消息,皆是閉口不言,縣令也沒想到自己故交之女竟是逃婚才會來長寧縣的。
不過年輕人嘛,能理解。他作拳一咳,開口道:“既然家書已交付于顧姑娘了,那下官也不好再耽各位去參加如此重要的招生大會,預祝你們皆金榜題名??!”
見縣令還特意給自己比了個加油手勢,顧己差點沒摔下座位。
“那多謝縣令…鄧叔伯了。我們還要趕路,告辭?!鳖櫦合乱庾R地改口,讓縣令笑靨如花。
“好好好,鄧叔伯等你好消息,路上小心!”
親眼看著三個孩子出了宅門,鄧縣令激動地眼淚都出來了。原來顧己這小丫頭,還記得這個在她兩歲時被扯了胡子的叔伯啊……
他命人拿了張留聲紙,十分感動的留言:“老顧啊,小顧她一切安好,還記得我呢?,F(xiàn)在你們也別擔心她的安全,也別生氣她逃婚。我看與她一起的那位小伙子,人俏俊得很,修為也好,能護得了小顧周全的?!?/p>
靈榭閣緊張等待鄧縣令來信的顧己父母:“老天開眼啊,竟然有小伙子看得上我家閨女,保佑保佑!!
被賣了的/被爹娘嫌棄的顧己打了個噴嚏,:怎么感覺被人給咒了??
“著涼了嗎?”藤復生試探了下顧己額頭的溫度,給她披上了自己的外袍,又悄悄回頭給鄧縣令比了個手勢——您放心,替我向岳父岳母報個信兒。
顧己有些不好意思,絲毫不知道身旁溫和微笑的人兒已經(jīng)提前見過家長了?!笨赡苁前?,沒事?!彼齽倻蕚鋵⑼馀圻€給藤復生,被人帶進了懷里,系好了外袍才放出來。
“穿著,別脫。”
“哦,好?!?/p>
(姨母笑·江溫岑:系統(tǒng)你看見了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