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裹挾著枯葉從窗沿掠過，發(fā)出細碎的嘩啦聲，仿佛為新學期拉開了一道無形的序曲。姜晚晚抱著書包站在教室門口，目光緩緩掃過滿屋陌生的面孔，腳步不緊不慢地停在了正中間的位置——這里靠窗，若是上課走神，還能偷偷望向樓下那棵茂密的香樟樹。唯一讓她略感不適的是，這個座位前后左右都被男生占據(jù)，顯得有些逼仄。

就在她放下書包的時候，前桌忽然轉過身來拿東西，露出一截干凈的校服領口。姜晚晚的呼吸猛地一滯——是何知秋。那個初中時總揪她馬尾、搶她作業(yè)本的男生，此刻正挑眉看向她，眼底帶著幾分熟悉的戲謔。她腦海里瞬間浮現(xiàn)出初中放學時的畫面：自己舉著作業(yè)本追著他穿過操場，風吹起校服的一角，蟬鳴聲震得耳朵發(fā)疼。那時只覺得他討厭極了，可如今重逢，心臟卻像是被秋風輕輕撞了一下，蕩開一絲說不清的雀躍。

后桌傳來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姜晚晚下意識回頭，撞進了一雙亮得像盛滿星光的眼睛里。那男生沖她禮貌地笑了笑，睫毛很長，整個人看起來溫和又干凈。沒過幾天，等彼此混熟了，她才知道這個叫季博淮的男生，根本不是表面上那種安靜的乖學生。

課間鬧哄哄的，姜晚晚低頭寫題時，隱約聽見身后有人提起她的名字。她剛轉過去，同桌就湊過來，憋著笑低聲說道：“季博淮說你傻。”

姜晚晚我哪里傻了？

姜晚晚瞪向季博淮，腮幫子微微鼓起，像個被人惹惱的小獸，氣呼呼的模樣帶著幾分可愛。

季博淮撐著下巴，眼里藏著藏不住的笑意。

季博淮夸你可愛呢。

姜晚晚你才……

話還沒說完，頭頂忽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抬頭一看，何知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轉過身來，手里晃著她的橡皮，語氣欠揍得和初中時如出一轍。

何知秋小傻妞，來追我啊。

姜晚晚“騰”地站起來，抓起桌上的筆就追了出去。走廊里很快響起了她的嗔怪聲和他的笑聲，將季博淮晾在了原地。

教室后排，季博淮望著她跑遠的背影，指尖無意識地敲了敲桌面。嘴角彎起的弧度很輕，像是被風吹起又迅速落下的紙飛機，悄無聲息，沒有留下一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