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感到有一陣微風(fēng)拂過我的臉,此外再也沒有任何觸感了。
“我允許你暫時跟著我們,但是你不能白吃白喝,當然要為我們做事。必要時,我們還有可能出賣你的性命?!崩转{是用的陳述句語氣,似乎并沒有獲得我的認可就下了決定。
我并不抱怨他,這原本就是我想要的。
他說完之后,扛著自己的錘子走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我睜開眼時,他的頭巾剛好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
今天天氣很好,可是我卻不能出門。 因為我有白化病,更準確來說是普爾修有白化病。
房間門被敲響,外面?zhèn)鱽砹伺謇穆曇簦骸拔?,小屁孩,等會兒我們出去刷積分了,你準備準備?!?/p>
“那個,我不能出門?!蔽亿s緊說道。
“???為什么?”
“我,我有白化病……”
佩利大抵是沒聽過這個病,他好一會兒才說話:“你等著,我叫老大來?!?/p>
不一會兒,雷獅推門進來,后面還跟著卡米爾。
“白化???這就是你被說成怪物的原因?”雷獅看起來饒有興趣,“不過,我該怎么相信你呢?”
“大哥,白化病患者長時間受到紫外線照射皮膚會過敏。”卡米爾找準了機會說道。
以雷獅的人品,我好像知道他們要如何相信我了——把我送到太陽底下去曬幾個小時。
“佩利,把他請出去?!?/p>
“不……雷獅,我求你了,不可以……”我一想到后果就不禁打顫。
傷害我可以,但是不要傷害普爾修啊,他僅僅還是個孩子,我不忍心看到他的身體……
這是屬于他的,不能因為我而被人肆意摧殘,那樣,我會過意不去的。
雷獅啊雷獅,你還是一點都沒變,站在你面前的是連你肩膀高都沒有的小孩啊。
“不可以?那你怎么證明?怕不是只想裝病偷懶吧?”雷獅冷笑了一聲,眼里盡是譏諷。
為什么,看到他這樣,我會這么難受啊。盡管我知道這并不是對我的,而是對普爾修。
生前,雷獅對我非常好,脾氣也不如以前火爆了??赡苁牵晃荫Z服得溫順了許多吧……
可是現(xiàn)在的雷獅,為什么,他的眼底沒有一絲感情?同情憐憫都沒有。
我甚至開始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雷獅了。
等我反應(yīng)過來之后,我已經(jīng)被佩利扛到了烈日之下。
皮膚瞬間感到不適,像是火燒一樣地疼。這是我第一次體驗到有白化病而曬太陽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好心疼普爾修啊。他只是個孩子而已,為什么要經(jīng)歷這么多呢。
——
我站在烈日下,有些頭暈了。皮膚異常瘙癢,手臂上,小腿上逐漸起了紅斑。疼痛無比。
“對不起……普爾修……孩子,對不起……”
我輕聲向他道歉,盡管他聽不見。
頭頂上的汗珠流入了我的眼睛,頓時我被迫閉上了眼,顫抖地將手胡亂擦了把汗。
很癢……不能抓……額啊……
該死。
我腦袋感到一陣眩暈,嘴里說著什么,那是我難受的囈語。
隨后,像是有人推了我一把的感覺,我倒在了地上:“唔……呃啊……”
在我意識快要迷失的最后一刻,佩利把我扛起來回了房間。
盡管沒有了紫外線,我的皮膚還是疼痛無比,瘙癢難耐。
“哇,老大!他哭了?!”佩利把我放下之后,驚奇地叫道。
不……不是的,那只是我的汗水罷了。
又或許是,我太對不起普爾修,而流下的眼淚吧。
“小孩子哭哭啼啼的不是很正常?”帕洛斯理所當然道。
隨后我聽見雷獅問道:“卡米爾,這怎么治?”
“照目前來看,我們沒有治他所需要的東西,但是我們有冰水和牛奶?!?/p>
“那他就交給你了?!崩转{丟下一句話 ,應(yīng)該又走了。
——
雷獅……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我覺得自己快要不認識他了。
卡米爾細心地為我敷上毛巾,事后起身與我道別:“那你就呆在這幫我們看著。我們走了。”
“謝謝。”我禮貌性地笑了笑。
那一瞬間我看到卡米爾的瞳孔微微放大,像是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樣,但是很快又恢復(fù)原狀。
他轉(zhuǎn)身離開了。
——
“呼……”我向窗外望去,看到的只有一望無際的藍天和白云,烈日當空。
今天天氣一點也不好。
——
我睡了過去。醒來時剛好聽見門外面有動靜,我以為是雷獅他們回來了,卻聽見了陌生的低語:“維德,你說雷獅海盜團的人會把好東西藏哪里?”
“不出意外,是雷獅房間。”
是小偷?我輕手輕腳地走出去,發(fā)現(xiàn)門外并沒有人。
隨后下意識地去找雷獅房間,最終發(fā)現(xiàn)了他們。
是維德和安特?!
我站在門外,透過縫隙看著里面。
安特還在柜子里面翻找,而維德的手上拿著兩把雙劍。
那是我的元力種子!冷熱流!
“欸,安特。你看這不是安迷修的元力種子嗎?雷獅怎么會有?難道傳聞是真的?!他們兩個是……”
“喂,你們不知道入室搶劫是會被扣大賽信用分的嗎??”我推門闖了進去:“把你手上的東西給我!”
安特被嚇得癱在地上,而維德還是一臉鎮(zhèn)定:“憑什么給你?這是我的,我搶到了就是我的。”
我啞口無言了,總不能說這是我的吧:“這……這是雷獅大哥的!”
“大哥?你是雷獅海盜團成員?想不到啊,雷獅居然會招這種小鬼,真是搞不懂。還是說你身上有什么對他有利的東西?不然也分享給我們?”維德把手上的元力種子握緊,顯然不打算還給我。
維德用手勢示意了一下,安特猛地向我撲過來,將我降伏在地。
“啊——”腦袋又被撞到了,很疼。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我受傷了,就想道歉。不知道是為了我曾經(jīng)的選擇而后悔,還是因為,是我傷害了普爾修而感到愧疚。
無論是哪一種,我都覺得很悲哀。
像是無形的巨手,將我推入了深淵。它令我的心久久不能安寧,可能會一輩子都會沉浸于這種愧疚感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