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多,A市已是初秋,天氣微微轉涼,卻還帶點夏的張揚。
不遠處的人家開了窗,將幾盆開著淡紫色小花的盆栽放在了窗外的盆栽架上,回屋找到水壺,澆了點水,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幾朵小花在風中輕輕搖晃。
玄關處傳來門鈴聲,徐薄菏放下水壺跑去開門。
“姐,不是說讓我去機場接你嗎?你怎么自己回來了,還不給我打電話?”
徐清越捏了捏弟弟白嫩的小臉:“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這么久沒見,想我了沒?”
“唔……想,姐你輕點,疼……”少年的眼角閃起了淚光。
“這么嬌氣啊,那菏寶說說有多想姐姐?不說不松手哦?!?/p>
他姐學壞了,他要完了。
“就,一日不見如隔十秋,我想你想得都不知道轉世多少回了?!?/p>
“嘿,這不是太忙了嘛。”徐清越放開了弟弟,“不過以后我就留在A市不走了。”
“真的?!”徐薄菏十分驚喜。
“真的?!毙烨逶饺嗔巳嗟艿苘浐鹾醯念^發(fā)。
“對了,我給菏寶帶了禮物哦?!彼龔男欣钕淅锓鲆粋€禮品盒,“猜猜是什么?”
“呃……泡泡機還是水槍?”
徐清越看起來十分震驚:“是泡泡機,你怎么猜得這么準?!”
“……因為你五個月前發(fā)信息問我想要泡泡機還是水槍,
你給我買?!?/p>
徐清越想了想:“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哈?!?/p>
對于自家姐姐忘性大這事兒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畢竟他姐是個做菜時放了鹽,下一秒就忘了自己放過鹽,又放一勺鹽的人。
被徐清越拉著臨場發(fā)揮了一篇八百字的感言后,他終于可以繼續(xù)澆花去了。
徐清越感慨自己不如幾盆薄荷花重要,徐薄菏差點把水壺丟出去。
是了,窗外的那幾盆小花是薄荷花。徐薄菏的母親因難產去世,她生前最喜歡的就是薄荷了,徐父曾想著這個孩子就叫徐薄荷,但徐清越說阿荷像女孩子的稱呼,于是他就叫徐薄菏,依然很像女孩子,但徐父堅決不肯改了。
澆完花,徐清越在洗澡,他無聊的很,干脆去幫姐姐收拾一下房間。
把行李箱搬到房間時,他看到門口放著一個琴包,打開,是一把吉他,月白色的琴身,銀色的弦,背面三個金色的字,方時瑆,是刻的。
等等,方時瑆?!
這是……方時瑆的親刻白吉他?!
“看什么呢這么出神?”徐清越站在他身后,擦著滴水的頭發(fā),“喊你幫我吹頭發(fā)都不來?!?/p>
徐薄菏看看吉他,又看看徐清越,腦子片空白。
“吉他啊,你之前說喜歡白吉他,我就給你帶了一個,本來想給你
一個驚喜的,沒想到你動作這么快?!?/p>
“姐姐啊……”徐薄菏的聲音有些發(fā)顫,“這是方時瑆的親刻白吉他吧……”
“是啊,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白?生病了還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幫你買點藥?”徐清越特別寶貝這個弟弟,有一次徐薄菏發(fā)燒,高燒三天不退,徐父粗手粗腳的大男人又不會照顧人,十五歲的徐清越一個星幾乎沒合眼,學都不上了請假在家照顧弟弟。
“我沒事兒……”徐薄菏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可是,方時理不是說他把他的親刻白吉他送給自己女朋友了嗎?”
“對啊,我就是他女朋友?!毙烨逶酱蟠筮诌值摹?/p>
“可是,姐姐你……”徐薄菏有些難以啟齒。
“我怎么了?”
“你不是說像他這樣的花花公子,你絕對不可能喜歡嗎?”
“我說過嗎?”徐清越無辜地給了弟弟一個歪頭殺。
徐薄菏對于姐姐貴人多忘事兒已經麻木了。
“你說過,我還錄了音,要不要我放給你聽?”徐薄菏掏出手機在姐姐面前晃了晃。
“我真的說過嗎?”
徐薄菏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徐清越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像他這樣的花花公子我才不會喜歡呢!我不僅不喜歡,我還祝他早日破產!”
徐清越的臉掛不住了:“來,菏寶,把手機給姐姐,姐姐
保證不刪錄音。”
“不要!”他手機上可存了徐清越十歲到二十三歲所有的黑歷史呢,手機交出去他絕對小命不保!
“乖,聽姐姐的話,小孩子不要老玩手機,對視力不好?!毙烨逶狡ばθ獠恍Φ乜粗艿?。
“不要!”
場面一度混亂……
“咕~”徐薄菏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
“餓了?”徐清越有點好笑地看著他
“餓了?!?/p>
“在家吃還是出去吃?”
“在家吃吧。”
“你會做飯?”徐清越問了一個致命問題
“不會。”
“那咱們吃沒有鹽的菜還是多放一勺鹽的菜?”徐清越笑瞇瞇地看著弟弟。
“……那還是出去吃吧……”
讓他姐做午飯不如讓他去死!
徐薄菏選了家甜品店,徐清越沉默了許久
“姐,你吃什么?我?guī)湍泓c。他們家這個草莓慕斯的甜度是你喜歡的,要點一份嗎?……”
徐清越聽了十五分鐘介紹,聽不下去了,打斷了他:“你這么熟悉這些,你經常來?
也不算經常來吧,每周大概來三次左右。老爸不在家,我又不想點外賣的時候就來。”
徐清越發(fā)現自己是真的低估了老爹對娃不上心的實力,徐薄菏不喜歡家里住一個陌生人,所以一直都沒有請保姆。
當時她做飯還沒那么糟糕,徐薄菏的飲食啥的都是她負責的,后來有段時間她忙于學業(yè),就住了一個星期校,徐薄菏就住院了。
低血糖加胃出血,徐清越當時氣得把徐父罵得一個月不敢在她眼前晃悠。
“不要吃太多甜食,對身體不好?!?/p>
“哦?!毙毂『事饬恕?/p>
他這樣子讓徐清越在心里把徐父再次罵了無數遍。
正在公司開會的徐父打了個噴嚏。
“小孩子,想吃就讓他吃嘛?!币粋€男人端著一盤芒果布丁坐了過來。
剛吸了一口奶茶的徐薄菏看清來人是誰后,直接噴了。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方時瑆會出現在這里?!
方時瑆淡定地擦了擦臉,還擔心地問了句“你還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看見你就不可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