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很疼吧?!毙菫戦_口就講了一句廢話。
“嗯。”段泓聲音不大,氣息也很微弱,“上藥以后好些了。”
“多謝陛下。”他又說。
星瀾取了手帕,輕柔的替他拭了額前的汗:“你……莫要害怕,這種事,以后不會再發(fā)生了。”
“嗯?!倍毋c頭,那雙媚人的桃花眼里依舊沒有一絲波瀾。
沉默。
“宮里和你想的有些不太一樣吧?!毙菫憜?。
段泓聞言,竟然輕輕的笑了笑:“還好。只是皇后沒有傳言中那般寵著陛下罷了?!?/p>
“何出此言?”星瀾問。
段泓平和的看著星瀾:“臣的娘親……從前是府里的暖床丫鬟。夫人在家有些強勢,即便娘親生了臣,也沒抬娘親做妾侍,還處處欺負臣的娘,布置著全府最臟最累的活兒?!?/p>
“從小臣便知道要放的機靈些,討好父叔的歡心,娘親才能跟著好過些?!?/p>
星瀾點點頭,安靜的聽他說下去。
“后來臣常常想,為何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大多只有淪為侍妾的命?”段泓笑的有些苦澀,“陛下,臣從未覺得女權當?shù)烙泻尾缓?,也從未覺得男子嫁到宮中作女帝的后妃有何不妥?!?/p>
“臣……陛下!臣不在乎自己能否得到您的寵愛,也不在乎在宮中過富貴或清貧的日子,只是……”
“只是臣擔心臣的娘親。等今晚的事傳到臣的家中,夫人定不知道要如何羞辱臣的娘親,娘親她……”
“朕知曉了?!毙菫懜纱嗬涞溃按耸履惴判?,朕會替你打點好,不會讓你娘親受牽扯。”
段泓輕舒一口氣,看向她的眼神柔和又放松。
……
回到鳳鸞殿,星瀾久違的沒有拒絕宮女們替她打理身體。
她久久的泡了個澡,任由宮女們將澡豆與面脂涂抹在,身上洗去了這些天的塵埃與疲倦。
一切結束后,她躺在高枕軟榻上,沉沉的閉上眼,卻似乎睡意全無。
霜月跪坐在她身邊,細細的替她擦拭濕漉漉的發(fā)尾。
殿外,時不時有列隊經(jīng)過的侍衛(wèi)急促的腳步聲和佩劍的撞擊聲,比往日夜里都要頻繁許多。
霜月見星瀾時不時翻動身體,知道她還未睡著,輕聲嘆道:“今夜怕是又不太平了,皇后估計會想盡法子查咱們是怎么知道青青的事的?!?/p>
“讓他查?!毙菫懷劬σ矝]睜,苦笑道,“他什么也查不出來的?!?/p>
“也是?!彼曼c頭。
尚嚴華自以為將心上人青青保護的很好,宮中不可能有人發(fā)現(xiàn)端倪。
……事實上,他確實保護的很好。
好到如果不是青青主動找上門來找星瀾示威,星瀾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她的皇后在宮外還養(yǎng)了這么一位嬌俏迷人的可人兒。
不錯,皇后偷養(yǎng)的情人向皇帝示威。
那日星瀾只是在涼亭邊散心,那位青青姑娘大老遠的繞過來,一面恭恭敬敬的行禮,一面又陰陽怪氣的追著她說話,叫星瀾聽了好半天才明白——她,青青,才是皇后尚嚴華真正的心上人。
而星瀾不過是尚嚴華迫于圣旨才“娶”的惡女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