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嚴浩翔那炙熱的注視,孟韻寒下意識的舉動就是逃,她一邊解著安全帶,一邊說:
孟韻寒你就把我送到這里就好了,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了。
打開車門的瞬間,嚴浩翔拽住了她的手臂,說:
嚴浩翔你要去哪?我送你……
孟韻寒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孟韻寒拒絕他的好意,試圖掙脫他的束縛。
嚴浩翔手猛地一用力,孟韻寒的身體就忍不住向他靠近,
嚴浩翔孟韻寒,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去見誰。
孟韻寒既然知道,那就放開我。
孟韻寒惡狠狠的看著他,今天自己在嚴家老宅該陪他演的戲都已經(jīng)演完了。
嚴浩翔你就不怕你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嗎?
嚴浩翔的威脅總是來得那么悄無聲息,雖然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可是在這個狹小的車廂里卻格外刺耳。
孟韻寒眉頭微出,很是無奈,自己那高傲的心,在他的面前總是被踐踏到土壤深處。
孟韻寒最后一次,這是最后一次……
孟韻寒的妥協(xié)聲比嚴浩翔想象中的還要悲哀,他深愛的女人,居然為了另一個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向自己妥協(xié),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拿她怎么辦才好了。
嚴浩翔孟韻寒,你們已經(jīng)分手了,毫無瓜葛了,你明白嗎?
嚴浩翔有些生氣了,情緒也激動了起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大了起來。
當嚴浩翔說這話的時候,孟韻寒感覺自己的心里并沒有疼痛感傳來,她對馬嘉祺的擔心好像并不是因為愛,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是愧疚,愧疚自己傷害了他,也是感謝,感謝他這么多年來的陪伴和幫助,可是這一切似乎在如今看來,都和愛情無關。
好像在這一刻孟韻寒看清楚了自己的內(nèi)心,她之所以想要在馬嘉祺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只是因為在她自己當年需要幫助的時候,馬嘉祺也曾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
孟韻寒搖搖頭讓自己清醒,她不認同此時自己心里的想法,她不想否認自己對馬嘉祺這么久以來的感情,居然只是依賴。
孟韻寒不會的,不是那樣的……
嚴浩翔你在說什么?
孟韻寒那沒頭沒尾的話讓嚴浩翔很是摸不著頭腦,他緊蹙著眉頭,追問著。
孟韻寒看著此時依舊拽著自己不肯放手的嚴浩翔,心里很不爽,趁他有些走神的時候,孟韻寒用力的推開了他,吼道:
孟韻寒你離我遠一點,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隨后她便下車,跑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嚴浩翔,她不會一個人傷心的出國,不會在馬嘉祺陪著自己的時候喜歡上他,依賴他,而如今自己更不會因為嚴浩翔的再次出現(xiàn),而擾亂了她和馬嘉祺的關系。
嚴浩翔看著孟韻寒的背影愣住了,隨后便重新發(fā)動車子,追了過去。
如今孟韻寒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了,雖然嚴浩翔還未搞清楚狀況,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說錯了什么,但是他心里那下意識而衍生出來的擔心卻是最為真實的。
不知在寒夜里奔跑了多久,孟韻寒總算是停下來了,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也不冷了,思緒也清醒了,她靠在江邊的圍欄上喘著粗氣,頭發(fā)已經(jīng)被霧氣狠狠的親吻過,變得有些濕潤了。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嚴浩翔此時也停了下來,他下意識的舉動就是開車門下車,不過他卻想了想,重新坐回到了車里,關上車門,只是側頭望著站在自己前面不遠處的孟韻寒。
冷風吹得孟韻寒思緒無比清楚,可是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如今的她心里回憶起自己和馬嘉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種感覺在如今看來,絲毫都不像戀愛的感覺,那只不過是兩個在異國他鄉(xiāng)的好朋友,相互取暖,彼此依賴的感覺。
雖然孟韻寒并不知道馬嘉祺的感覺是否和自己一樣,但是她很清楚她自己在如今回憶起來的確是這種感覺,即便是她心里不愿意去承認,可是這就是事實。
如今出現(xiàn)在孟韻寒生命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她曾經(jīng)最深愛,卻也是傷害她最深的,而另一個是她以為自己最愛的,但如今她卻發(fā)現(xiàn)是自己理解錯了。
電話再次響起了,看著那個陌生的號碼,孟韻寒雖然猶豫了一下,可最后還是接聽了。
萬能配角你到底什么時候來接你朋友啊?
孟韻寒用余光瞟了一眼自己身后不遠處的嚴浩翔,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孟韻寒你找車送他回去吧,我來不了了。
萬能配角什么?來不了了,你之前不是說,你一會兒就到嗎,你現(xiàn)在說你來不了了,還讓我叫車送他回去,但是他酒錢還沒有結清呢。
最后的這句話才是此刻這個人最想說的話,他可不想一會兒讓自己挑腰包來幫馬嘉祺付酒錢。
孟韻寒你……
手機忽然被人奪走了,孟韻寒驚訝萬分,看著不知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自己身旁的嚴浩翔,眼睛瞪得大大的。
嚴浩翔奪過孟韻寒的手機,直截了當?shù)木蛼鞌嗔?,孟韻寒伸手去搶他手里的手機,可是嚴浩翔藏在身后,并不打算還給她,如今嚴浩翔的忍耐已經(jīng)達到一個限度,他要是再不讓自己做些什么,他非瘋了不可。
孟韻寒見自己如今是拿不回手機了,她便冷笑著搖搖頭,轉身繼續(xù)靠在圍欄邊,不說話了,其實如今她還是有些感謝嚴浩翔的,謝謝他在自己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作何選擇的時候,幫自己做了選擇,只不過他的方式,孟韻寒是打從心眼里接受不了的。
對于此時孟韻寒的舉動,嚴浩翔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為孟韻寒會和自己大吵,甚至轉身就走,但是她此刻卻如此平靜的站在這里,這讓嚴浩翔的心里更是擔心了。
電話再次響起了,嚴浩翔看了一眼,然后就直接關機了,孟韻寒自始至終也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或許是因為寒風太心狠,吹的嚴浩翔心軟了,他脫下外套披在孟韻寒的肩上,而他的這個動作,也引起了孟韻寒的注意,側頭看了一眼自己肩頭的衣服,孟韻寒再也忍不住了,轉身看著他,說:
孟韻寒嚴浩翔,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啊,他到底要干什么,他的舉動讓人捉摸不定,孟韻寒搞不清楚他當年既然選擇了放棄,如今又為什么要回來,回來打亂自己的生活,擾亂自己的心。
嚴浩翔看著紅了眼眶的孟韻寒,心里很是矛盾,如今連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明明計劃了這么久,為的就是報復孟韻寒,折磨她,可是當他再次見到孟韻寒之后,他就一次次的心軟,一次次的偏離了自己所設定好的路線,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嚴浩翔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嚴浩翔把自己內(nèi)心深處最為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明明是如此煽情的話,孟韻寒卻忽然覺得好笑。
孟韻寒留在你身邊?折磨我嗎?嚴浩翔,我用了五年,五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把你從我的世界徹底趕走了,你為什么要回來?憑什么?
孟韻寒握著拳頭狠狠的打在嚴浩翔的胸口,她心里的情緒再也不受控制了,她想要發(fā)泄自己心里對他所有的不滿。
在孟韻寒的哭訴聲里,嚴浩翔猛地握住了她的手,
嚴浩翔孟韻寒,你就那么不想見到我嗎?為此你居然用了五年的時間去忘記我,好,既然如此我告訴你,我會把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你不想看見我,但我每天都要讓你看見,這是你欠我的,是你自找的。
嚴浩翔一遍遍的在心里提醒自己,自己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孟韻寒逼的,她當初不告而別,了無音訊。如今就該為此付出代價。
孟韻寒嚴浩翔,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說這樣的話?你憑什么這樣對我,難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的可有可無嗎?
孟韻寒掙扎著擺脫了嚴浩翔的束縛。
孟韻寒如今已經(jīng)不是討厭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了,她是厭惡,是恨,恨之入骨。
嚴浩翔因為這是這么多年來你欠我的。
嚴浩翔眼底的怒火已經(jīng)隱藏不住了,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著這話。
忽然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了嚴浩翔的臉上,隨即那火辣辣的疼似乎掩蓋住了他的怒火。
孟韻寒毫不留情的給了他一巴掌,她從未想過嚴浩翔會如此不要臉,居然說自己這么多年欠了他,
孟韻寒嚴浩翔,你當年自己做的事情,你心里清楚,我從不欠你什么,就算是欠,也只不過是如今的七百萬而已。
說完孟韻寒就掉頭走了,她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繼續(xù)和嚴浩翔說下去了,雖然過了這么多年,但他卻還是和當初一樣,固執(zhí),偏見,不講理,如今還多了一點,那就是不要臉。
嚴浩翔揉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臉頰,看著前面頭也不回大步走著的孟韻寒,眉頭緊蹙著,并沒有追上去,而是伸手狠狠的打在了江邊的圍欄上。
如今他氣的似乎不是孟韻寒打了自己,氣的是他自己為什么總是要對那個鐵石心腸的女人,一次次的心軟,直到孟韻寒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嚴浩翔也沒有追上去,他在江邊站了許久,隨后他才撿起地上掉落的外套,重新回到了車上。
如今已經(jīng)是深夜了,孟韻寒穿著單薄的衣物在街上走著,冰冷的淚在臉上肆意滑落,刺痛的不是她的皮膚,而是她的心。
原本被孟韻寒一直藏在角落里的往事,隨著嚴浩翔的再次出現(xiàn)而被提起,而如今那種她當年難以承受的痛楚,被推到了極致,她花了五年時間去遺忘的傷心事,如今又清晰可見的出現(xiàn)在了她的腦海里。
而與此同時,嚴浩翔坐在車上,想著孟韻寒說的那些話,有些恍神了,十二點到了,新的一天來了,而從孟韻寒手機里傳來的備注提醒讓他慢慢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