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韻寒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是在哭了多久之后才停下來的,或許她已經(jīng)將自己心里的悲傷發(fā)泄完了,亦或許她又一次將眼淚流干了,反正,她就是再也沒有力氣繼續(xù)哭泣。
自從藥品監(jiān)管局的人向門口的那些記者解釋了之后,記者們就散了,而隨即各個平臺上,就開始爭相報道了這件事情,瞬間輿論就開始扭轉了方向,之前還對市中心醫(yī)院深惡痛絕的人,如今倒也有些同情了,雖然他們不知道導致孟志文發(fā)生車禍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但如今這些人,還是會因為他的死,而在心里生出同情。
嚴浩翔下午的時候沒有再回公司上班,一直陪在孟韻寒的身邊,哪怕不說話,只是那樣看著她,嚴浩翔也會覺得有些心安。
而孟韻寒再哭泣結束之后,便繼續(xù)收拾著東西,當她看著父親的遺物里有U盤的時候,心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是U盤損毀的很是嚴重,更別說里面的東西了。
看著那個U盤,孟韻寒似乎知道,父親來找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或許跟這里面的東西有關,甚至還會和他的死有關,只不過如今U盤已經(jīng)損毀,很多的事情孟韻寒也不知道該從何處查起。
“怎么了?”嚴浩翔見她始終盯著手里的東西發(fā)呆,有些擔心的問著。
孟韻寒一個勁的搖著頭,說:“我沒事,看著我爸的這些東西,我……”
“小寒……”嚴浩翔輕聲的打斷了她,隨后便匆匆忙忙的走到她身邊,握著她的肩膀,很是堅定的說:“別怕,你還有我,不管之后有怎樣的困難,我都會一直陪著你?!?/p>
孟韻寒雖然眼眶紅紅的,可是嘴角卻微微上揚,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隨后便雙手環(huán)過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緊緊的抱著他。
雖然孟韻寒知道父親的車禍,不是那么的簡單,可是她卻也不愿將自己內(nèi)心的懷疑告訴嚴浩翔,甚至也沒有打算告訴他,父親在出車禍之前,曾打電話告訴過自己,有兩件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說。
或許就真的如同張真源之前說的一樣,現(xiàn)在的孟韻寒誰都不愿去相信,她只愿去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她一定要調(diào)查出父親的死因,弄清楚他還未曾告訴自己的兩件重要事情,究竟是什么?
如今他們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每個人的心里都有愧疚和懊悔,嚴浩翔懊悔自己為什么要找人幫忙,讓孟志文提前出來,或許他沒那樣做,孟志文就不會死,而孟韻寒心里也有愧疚,她始終覺得父親如果不是要去見她,也不會在路上發(fā)生車禍,他們心里都有屬于自己的愧疚感,可是誰都不愿說出來。
孟韻寒想要把自己懷孕的事情告訴他,也想告訴他自己要調(diào)查父親的死因,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她卻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嚴浩翔,因為她知道,只要自己說了,嚴浩翔肯定不會讓她插手這件事,甚至連整個醫(yī)院的工作,她都可能無法繼續(xù)下去了,所以如今的孟韻寒,并不打算把自己懷孕的消息告訴他,甚至連自己接下來的計劃,都沒打算要透露給他。
下午回家的時候,孟韻寒在車上睡著了,即便是在睡夢中,她也忍不住的流淚了,嚴浩翔輕輕的抱她上樓,臉上的表情始終都很是心疼,嚴浩翔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隨后便關門走了出去。
在聽見門被關上的瞬間,孟韻寒便睜開了眼睛,其實從嚴浩翔抱起她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醒了,只不過她不想睜眼,不想說話,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嚴浩翔,她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瞞著他,那種罪惡感讓她很是抓狂。
嚴浩翔在書房里講著電話,好像是嚴老爺子打來的,具體說了什么,孟韻寒不用聽就能猜到,無非就是說些來讓自己節(jié)哀的話。
那晚嚴浩翔在書房里待了很久,不過他卻并沒有工作,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而孟韻寒,雖然躺在臥室的床上,卻也遲遲沒有閉上眼睛休息,她害怕自己在閉上眼睛之后,會夢見父親的臉。
孟韻寒她只知道嚴浩翔是兩點之后回房間的,具體是什么時間,她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當時的她,已經(jīng)睡了。
第二天一早,孟韻寒醒來的時候,嚴浩翔已經(jīng)在廚房里準備早餐了,明明他的壓力和悲痛也很大,可是在孟韻寒面前,他卻努力把那些都隱藏起來,不讓孟韻寒為自己擔心。
“你為什么不多睡一會兒呢?”孟韻寒的聲音有些沙啞,不過她說話的聲音,卻足以讓嚴浩翔聽得清清楚楚了。
嚴浩翔快步的向她走來,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輕聲的說:“你餓了嗎?趕緊來吃點東西吧,吃完飯后就在家好好休息……”
聽見了在家休息這幾個字之后,孟韻寒眉頭微微蹙起,搖著頭,說:“我已經(jīng)沒事了,醫(yī)院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我不能留在家里休息?!?/p>
“小寒,醫(yī)院的事情,我會找人幫你處理的,這兩天你太累了,留在家里休息休息吧。”嚴浩翔之所以想讓她留在家里,是不想讓她在去了醫(yī)院,看見孟志文的那些東西之后,又忍不住的痛哭。
“不用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醫(yī)院的院長了,很多事情,我都應該去做……”
“醫(yī)院的院長?”嚴浩翔還并不知道昨天何律師來過的事情,所以也并不清楚,此刻孟韻寒說她已經(jīng)是醫(yī)院的院長了,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韻寒路過他的身旁,走到沙發(fā)上坐了下來,說:“昨天,我收到了,我爸之前的股權轉讓書,以及院長的交接表,在我昨天簽字了之后,我就已經(jīng)是醫(yī)院的院長了,如今,不管我多么不喜歡那里的工作,都必須要承擔起我肩上的責任?!?/p>
“你為什么要簽字?你有選擇拒絕的權利,既然你從來都不喜歡那里,又為什么非要將自己束縛在那里呢?”孟韻寒此刻這幅生無可戀的樣子,讓嚴浩翔心里很不是滋味,雖然他生氣,不過卻也沒有沖她發(fā)火。
孟韻寒抬頭看著他,反問道:“我為什么不簽字呢?那是我爸留給我唯一的東西,難道我要將它舍棄嗎?”
嚴浩翔緊閉著眼睛,不停的喘著粗氣,他感覺自己此刻快要被孟韻寒給氣死了,可是如今,他卻也不能對她發(fā)火,只能是努力的克制著。
“浩翔……”孟韻寒輕聲的叫著他,隨后便握住了他的手,用很是溫和的聲音,說:“既然之前我爸就打算要把醫(yī)院交給我,而且我也已經(jīng)做好了,接手醫(yī)院的準備,那如今又有什么可擔心的呢?我一定會處理好醫(yī)院的事情,不會讓它毀在我的手里?!?/p>
嚴浩翔緊握著她的手,長長的嘆了口氣,隨后才睜開了眼,微微低頭看著她,說:“小寒,即便是你要接手醫(yī)院的事情,那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呀,這些天你已經(jīng)很累了,就留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等過段時間再去處理,不行嗎?”
孟韻寒伸手摟著他的腰,隨后便將臉頰貼在了他的腰間,說:“浩翔,我沒事,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我也不會讓自己太累,你就放心吧。”
“小寒……”嚴浩翔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發(fā)絲,內(nèi)心依舊很是反對,卻也不知道自己該拿什么借口,來反對她此刻說的話,來反對她之后要做的事。
孟韻寒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她已經(jīng)沒有時間讓自己去悲傷了,她必須要調(diào)查清楚,父親要和自己說的那兩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是不是真的和醫(yī)院的內(nèi)鬼有關,而他的死,是不是也是那個人所為,如今的這些疑惑和謎團,已經(jīng)讓孟韻寒沒有時間悲傷了,她必須要盡快解決這些問題,否則她是不會心安的。
嚴浩翔心里雖然很不想讓她去醫(yī)院,可是卻又找不到任何的理由阻止她,最終也只能是妥協(xié)了,再親自送她去了醫(yī)院之后,嚴浩翔待了許久才離開。
市中心醫(yī)院假藥事件是子虛烏有,這個消息又一次在榮城各個角落開始蔓延了,醫(yī)院雖然已經(jīng)慢慢的恢復了正常,不過孟韻寒的心卻怎么也平靜不下來,她只要一看到父親遺留下來的那些東西,心里就會抓狂,就會忍不住的有悲傷涌上心頭。
孟韻寒看著那個損毀很是嚴重的U盤,卻依舊不死心的將它取了出來,試圖想在這里面找到一些痕跡,可是上面,除了還殘留著父親的血跡以外,什么都沒有了,里面的資料,也早就煙消云散了。
馬嘉祺站在門口呆呆的看了她許久,卻始終沒有敲門走進去,他內(nèi)心的恨意已經(jīng)很是明顯了,事情如今的發(fā)展,與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迫使他的計劃不得不再一次延后。
馬嘉祺出現(xiàn)在門口,以及他離開,孟韻寒都沒有注意到,她早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面前,那個已經(jīng)損毀了的U盤,腦海里不停浮現(xiàn)著父親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她知道,這個U盤里一定有她想要的東西,可是老天爺就是那么殘忍,把她想要的東西徹徹底底的摧毀了。
嚴浩翔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孟志文的車禍只是一場交通意外,他雖然有找人調(diào)查,不過一路的監(jiān)控錄像他也看過,雖然發(fā)現(xiàn)了一輛可疑的車,可是卻又不能說明什么,畢竟按照監(jiān)控錄像來看,孟志文的確是自己超速行駛,最終在路口沒能剎住,才導致了他撞上了周邊的圍欄,現(xiàn)在所有人的眼里,這就是一場他自己導致的交通意外,可是嚴浩翔和孟韻寒卻在心里怎么也不相信。
嚴浩翔在私下找人調(diào)查孟志文的死因,不過卻并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孟韻寒,畢竟他不想讓孟韻寒因為這件事情而傷心,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孟韻寒也在自己調(diào)查父親的死因,甚至她還懷疑,父親的死和醫(yī)院的那個內(nèi)鬼,有著莫大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