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浩翔輕輕的走到床邊,緊鎖著眉頭,伸手輕輕的將她臉頰上的發(fā)絲移開,對于她今晚的舉動,以及和自己說的那些話,他心里是有些不自在的,甚至還有些氣憤,覺得孟韻寒是在無理取鬧,可是如今,當看見她臉上的淚痕時,嚴浩翔心里便沒有了憤怒,甚至除了心疼以為,什么都沒有了。
即便是在睡夢中,孟韻寒的眉頭都是緊鎖著的,她臉上的淚痕,是她躺在床上默默哭泣時留下的,本就很是敏感的她,在獨自一人的時候,心里所想的事情也變得多了,因此淚水也總會止不住的從眼眶溢出。
孟韻寒的淚在她臉上涌現(xiàn),卻刺痛了另一個人的心,嚴浩翔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隨后便起身,躡手躡腳的走出了臥室。
今晚上,如果嚴浩翔沒有弄清楚那件事情的話,他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的,這件事情起初,他并不是很在意,甚至,還以為是孟韻寒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來氣自己的,不過如今看來,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樣的,這件事情,真的變得有些嚴重了。
嚴浩翔獨自一人坐在書房里,他緊鎖著眉頭,努力的在腦海里回想著,有關于那個地方的記憶,可是卻什么也想不起來,不過他卻在心里猛地想起了一個人,隨后便將那個餐廳的地址發(fā)給了他,讓他幫自己查一下,自己究竟什么時候去過那里,這可能是嚴浩翔這么久以來,第一次找人去調查自己的行蹤。
張極看見那條短信的時候,是真的有些想要笑,甚至,他都在心里懷疑,嚴浩翔是不是故意整自己的,只需要看著那個餐廳的名字,以及那有些偏僻的地址,張極就可以很是清楚的在腦海里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去過,甚至,還發(fā)誓,再也不去那里了。
雖然不知道,此時嚴浩翔問自己這個問題,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想要知道,還是故意耍自己的,反正張極還是老老實實的打電話給他,回答一下他心里想要知道的事情。
“怎么了?是調查到什么了嗎?”接聽了電話之后,嚴浩翔便很是急切的問了起來,可是他又像是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激動,看了一眼門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張極很是無奈的搖著頭,微微嘆了口氣,反問道:“你這是干什么呀?難道又想去那里了嗎?不過這一次,你可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我是真的不想去那么偏遠的地方?!?/p>
“什么意思?我真的去過那里嗎?”嚴浩翔聽著張極說的話,心里的疑惑變得更加明顯了,甚至,他都在心里慢慢相信,自己真的失憶了。
“我說嚴總,你這大晚上的,就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了可以嗎?你之前不是還去過嗎,那天晚上,還是我去接你的呢……”張極緊鎖著眉頭,一副很是無奈的樣子,他現(xiàn)在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又猛地在腦海里想起了什么,問道:“你不會是因為生病,所以不記得這事了吧?”
“生?。课椰F(xiàn)在沒生病……”嚴浩翔有些生氣的沖他吼了起來,現(xiàn)在,他心里那些最初的疑惑沒有被解開,此刻,又多了這些新的問題,這讓他心里更加煩悶了。
張極翻了個白眼,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不是你現(xiàn)在生病了,而是那天去那里吃飯的時候,生病了,我晚上去那里接你的時候,你還發(fā)著高燒,還是我送你去醫(yī)院的,這么說起來,我是不是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聽著張極的解釋,嚴浩翔緊鎖著眉頭,腦海里拼命的回想著那晚的事情,卻真的不記得了,他只知道,自己有一次的確是生病住院了,而且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但對于頭天所發(fā)生的事情,他不太記得,也根本就沒有去追問,如今看來,他當時所忘記的事情,應該就是那晚上和孟韻寒吃飯的事。
“你那天去那里接我的時候,我一個人在那里嗎?如果是一個人的話,我為什么會去那里啊?”嚴浩翔在沉默了許久之后,才重新開口,問了起來。
張極聽得有些無奈,冷哼了一聲,抱怨道:“反正我去的時候,你一個人在那里,具體你是不是一個人去那里,又為什么要去那里,我是真的不知道,干嘛呀?你是失憶了,還是怎么著了呀?這是你的事情,你怎么來問我呀?”
“我好像真的失憶了,今晚上去那里的時候,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你還去那里呀?那么偏遠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吸引你呀?”張極很是驚訝的問著,他是真的很難想象,一個高冷的總裁,居然會喜歡去那種地方,這簡直就不符合他的身份嘛。
嚴浩翔緊鎖著眉頭,心里很是煩悶,有些不悅的開口,說:“我和小寒一起去的,她說之前我和她一起去過那里,不過今天到那里的時候,我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還覺得那里不符合我的身份……”
“那也就是說,上次你也是和她一起去的了,那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么我去接你的時候,只看見你一個人???而且你當時還發(fā)著高燒,難道,你連你們之間,當天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記得了嗎?”張極是真的不太相信,嚴浩翔會不記得那事了,雖然,他也見過,有些人因為發(fā)燒,而忘記一些事情的,可是他到現(xiàn)在都還不相信,嚴浩翔會遇見這樣的事情。
“不記得了,如果不是今天小寒帶我去,或許我一輩子都不會記得,自己曾經(jīng)去過那樣的地方,而且,小寒還說什么,那里是具有特殊意義的,可是那個餐廳,是在今天之前,從來都沒有在我的腦海里出現(xiàn)過?!眹篮葡璋炎约盒睦锏臒灒话采踔潦且苫?,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他不是故意忘記那個地方的,是他真的不記得了,一點說謊的成分都沒有。
張極像是慢慢相信了他說的話,畢竟按照自己對嚴浩翔的了解,他完全都不會用這樣的事情來和自己開玩笑,而且,他也不是那么無聊的人,那如今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就是嚴浩翔真的不記得那天的事情了,雖然這樣的概率很渺小,不過卻真的就發(fā)生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你真的不記得了,那就和你那天發(fā)燒有關系吧,畢竟,你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又忙著去處理公司的事情了,所以不記得那事,也是有可能的?!睆垬O并不是一個醫(yī)生,此刻也無法給出一個最為合理的解釋,不過,若是他的推理沒有錯的話,那事實真相,應該就是這樣。
嚴浩翔此刻,也找不到可以用來反駁他的話,畢竟張極說的,也是這個道理,而目前,他也覺得,這是最為合理的解釋了,如果那天他發(fā)了高燒,生病了,那不記得這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好吧,我知道了,還有,明天下午,我會來風創(chuàng),你到時候提前通知大家開會?!?/p>
“我說嚴總,現(xiàn)在都快到十一點了,你就不要再跟我說工作上的事情,可以嗎?我現(xiàn)在需要休息,只有等我休息好了,大腦才會放松,才能想出好的創(chuàng)意……”
嚴浩翔對于他此刻的埋怨也不生氣,只微微嘆了口氣,說:“那你早點休息吧,再見?!?/p>
“我……喂……”張極之后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電話就已經(jīng)被掛斷了,而他心里雖然無奈,卻也只能是在嘴上抱怨一下而已。
嚴浩翔將手機放在一旁,很是無力的靠在椅子上,剛剛張極說的那些事情,后半段他是有記憶的,可是前面的那些,他是真的不記得了。
那晚,嚴浩翔沒有回臥室休息,他只是在半夜的時候,去臥室看了一眼,確定孟韻寒睡得很香之后,他便又離開了。
孟韻寒因為半夜口渴,去客廳倒水的時候,看見書房的燈依舊亮起,她本想進去看看的,不過心里卻又有些不情愿,所以只能是選擇悄悄的逃離了。
再次躺在床上的時候,孟韻寒卻怎么也睡不著,原本,她心里就有很多的煩心事,而現(xiàn)在,又多了另一件,這讓她的睡意,已經(jīng)漸漸消失了。
雖然她口口聲聲說,自己可以接受,不做基金會理事人的事實,但是如今,她心里卻反悔了,基金會是她父親最在乎的東西,現(xiàn)在,就要敗在她的手里了,那些她表面無所謂的事情,實際上,是她最為在意的。
嚴浩翔在書房里,準備著明天開會要用的東西,也在籌備自己接下來的計劃,現(xiàn)在時間緊迫,若是不能一招制敵的話,他便沒有贏的可能,所以這一次,他必須要全力以赴,不給自己留任何的退路。
他們都有自己所面臨的困境,而卻并不告訴對方,更不知道對方所遇到的麻煩事,他們總以為,有些事情,不讓對方知道是好的,自己總會想到解決的辦法,可每次,他們心里所想的結果,和最后所展現(xiàn)的結果,是完全不一樣,甚至是背道而馳的。
第二天一早,嚴浩翔便開始在廚房里忙了起來,昨晚上,他在書房待了一夜,直到凌晨三點,才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兒,雖然只是休息了幾個小時,不過對于嚴浩翔來說,那已經(jīng)足夠了,畢竟,一天只休息幾個小時,他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
孟韻寒不記得自己昨晚上在喝了水回到房間之后,又是怎么睡著的,或許是因為臥室外面的動靜太大,亦或者是她心里的煩悶事情有些多,她今天倒也沒有睡懶覺,早早的就醒了。
聽著屋外的聲音,孟韻寒慢慢悠悠的向著客廳走去,站在客廳里,她只能看見嚴浩翔的背影,他看起來有些慌張,在做飯這件事情上,嚴浩翔可不會像處理公司事務那樣得心應手。
嚴浩翔為自己洗手作羹湯的模樣,看得孟韻寒心里暖暖的,一想到他昨晚上忙到很晚,甚至有可能一整夜都沒有休息,她的心就有些疼了,眉頭微微蹙起,快步的向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孟韻寒伸手,輕輕的從背后抱住了他,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他的后背上,她真想就這樣一直抱著他,不想任何煩人的事情,也不說什么多余的話,就聽著他的心跳聲,聞著他身上的特殊味道,一直這樣待著就好。
“你醒了,我給你熬了粥,馬上就可以吃了……”嚴浩翔剛剛是真的有些被嚇到了,可是在愣住了幾秒之后,他卻也回過神來,說著這般溫柔的話語。
孟韻寒沒有說話,只是在他的背后不停的點著頭,眼眶忍不住的紅了起來,因為嚴浩翔說的這些話,以及他那無比溫柔的聲音,孟韻寒便忍不住的想要哭,甚至昨晚上心里的氣憤,也在此刻消失了,畢竟她覺得,此刻自己心里的煩心事已經(jīng)夠多了,還是不要再多一件比較好。
“你昨晚上又忙到很晚嗎?為什么都沒有回來睡覺?”孟韻寒依舊從背后緊緊抱著他,雖然這話像是在責備,可是語氣里,卻滿是擔心。
嚴浩翔握著她的手掌,輕輕轉過身,伸手摸著她的臉頰,眉頭蹙得緊緊的,說:“我怕吵醒你了,所以就沒有回去……”
“你是怕我還在生氣,所以不想打擾我,想要給我時間冷靜嗎?”孟韻寒像是可以看透他心里的想法,雖然此刻嚴浩翔說這話的時候,樣子很淡定,可是孟韻寒還是可以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小寒,其實……”
孟韻寒不想聽他的解釋,伸手環(huán)過他的腰,將臉頰靠在他心口的位置,不停的搖著頭,說:“不要解釋了,我不生氣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忘記了,反正,那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只要有你在身邊,那就已經(jīng)很開心了……”
明明孟韻寒此刻說的這話,都是發(fā)自內心的,可是如今在嚴浩翔聽來,卻像是她在賭氣,故意說著這話來氣自己一樣。
如果孟韻寒說的這話是真的,那嚴浩翔在聽見了之后,應該感到開心才對,不過,他現(xiàn)在卻好像笑不出來,就算是臉上浮現(xiàn)了笑容,那看起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