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班時間了,可是張真源知道,此刻的馬嘉祺,肯定還在醫(yī)院,一定沒有下班,畢竟整個醫(yī)院的人都知道,要想找馬嘉祺,來醫(yī)院會比去他家更容易找到他。
張真源剛走到他的辦公室門口,就與馬嘉祺遇見了,他們兩人都微微一愣,張真源眉頭蹙得緊緊的,可是馬嘉祺的臉上卻帶著一絲很是無奈的笑意。
看著張真源快步的向著自己走來,馬嘉祺冷哼了一聲,笑著說:“張大專家居然也這么敬業(yè)啊,還沒下班嗎?現(xiàn)在來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張真源停在了他的面前,眼里滿是憤怒,隨后便攥著他的衣領(lǐng),將他拽進了辦公室里,惡狠狠的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要那么做?你明明知道她懷孕了,你為什么還要發(fā)短信給她,就因為你的那條短信,她的孩子沒有了,你心里難道一點都不愧疚嗎?”
聽見這話之后,馬嘉祺緊鎖著眉頭,猛的伸手推開了他,吼道:“張真源,你發(fā)什么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為什么要給小寒發(fā)短信,說你知道他父親的事情……”張真源對于馬嘉祺的否認絲毫都不意外,但是他卻依舊按照自己的計劃,說著早就已經(jīng)在心里想好的話。
馬嘉祺從一開始就決定了,自己要與這件事情撇清關(guān)系,所以此刻,不管張真源說些什么,他都是不會承認的。
“張真源,你不要胡說八道,什么短信?我從來都沒有發(fā)過短信給小寒,你不要像發(fā)神經(jīng)一樣,遇到什么事情都來找我的麻煩可以嗎?”馬嘉祺拳頭下意識的緊握了起來,說這話的時候,眼里也滿是憤怒。
“小寒收到的那條短信,是從醫(yī)院發(fā)出去了,而剛好,你手里有一張沒用的卡,難道就那么巧合嗎?如果不是心虛,你又為什么要把它丟了呢?”
聽到這里的時候,馬嘉祺是真的以為,那張被自己剪碎的卡,被張真源給找到了,心里還真的是有些慌張,不過卻也只是在心里遲疑了一下而已。
“張真源,如果你真的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現(xiàn)在所說的這些,都和我有關(guān)系,那就請你把證據(jù)拿出來,不要在這里憑空的去猜測可以嗎?你現(xiàn)在要是沒有證據(jù)說這些,我是可以告你誹謗的……”
張真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向著窗邊走去,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小寒懷孕的事情,而你也順利的坐上了基金會理事人的位置,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還想要什么?你為什么還要發(fā)那樣的短信給她呢?因為你的那條短信,讓一個無辜的孩子,就這樣離開了人世,難道你每晚上在睡覺的時候,都不會做噩夢嗎?”
馬嘉祺微微閉著眼睛,眉頭蹙得緊緊的,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一遍遍的提醒自己,這是張真源的圈套,自己絕不可以掉進去,他其實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試探自己,讓自己的內(nèi)心被軟弱所侵占,說錯話而已。
“張真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你真的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就請你拿出證據(jù)來,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沒有證據(jù)的話,就請你不要隨便的誣陷我可以嗎?”馬嘉祺靠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很是氣憤的說著這話,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把那張卡丟了,唯一的證據(jù)也沒有了,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怕的。
張真源在臉上揚起一絲笑意,倚在窗邊看著他,說:“小寒收到短信的那天,你不是離開過醫(yī)院嗎?”
“離開醫(yī)院?難道我出去買杯咖啡都不可以嗎?像我這種忙起來連飯都沒時間吃的人,出去買杯咖啡有什么問題嗎?你不能因為,小寒在上午收到了短信,而我恰巧在上午出去過,你就覺得,我與這件事情有關(guān)系吧……”
張真源像是聽到了什么自己很滿意的話,笑著走到他的身邊,冷哼了一聲,說:“我只知道,你那天出去過,還真不知道你是上午出去的,對于小寒收到的短信,從她進入醫(yī)院到現(xiàn)在,并沒有什么人知道,就連我都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可是你怎么就知道,她是在上午收到的短信呢?”
“張真源,你剛剛不是說了嘛,小寒是因為那條短信才流產(chǎn)的,既然她送來醫(yī)院的時候,還不到中午十二點,那么我請問,她不是上午收到短信的,又該是什么時候呢?這么簡單的邏輯問題,你都不明白嗎?”
馬嘉祺帶著些許嘲諷的語氣說著這話,雖然張真源很擅長心理學(xué),也會觀察人心,可是很多的事情,不是靠看人心就可以的。
“你別再演戲了,我知道那個人就是你,雖然你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在說謊的時候,一個人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我也可以告訴你,現(xiàn)在嚴浩翔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那個號碼了,我相信以他的實力,過不了多久都會有結(jié)果,他說過,對于害死他孩子的那個人,他是絕不會放過的……”
張真源從走進馬嘉祺的辦公室,從馬嘉祺開始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可以很是清楚的感覺到謊言的味道,馬嘉祺說的那些話,雖然看起來天衣無縫,可是謊話就是謊話,哪怕被掩飾的再完美,都是有破綻的。
“你不用說這些來試探我什么,如果你真的有證據(jù)證明是我做的,那就拿出證據(jù)來,要不然對于你的污蔑,我之后可是不會再容忍的……”反正此刻在馬嘉祺看來,只要自己不承認,他們就拿他沒辦法,即便是有了新的證據(jù),他也是不會承認的,畢竟那張卡早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馬嘉祺,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會變成這樣,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你根本就不配成為一個醫(yī)生?!?/p>
馬嘉祺在臉上勾起一絲笑意,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嘲諷道:“張真源,你說的這話,我也完完全全的送給你,你也不配成為一個醫(yī)生,你居然為了試探我,說這樣污蔑我的話,難道你學(xué)心理學(xué)的時候,你們老師沒有告訴過你,心理學(xué)是為了幫助別人,而不是誣陷別人嗎?”
“我有沒有誣陷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做過什么,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錯了就是錯了,你現(xiàn)在沒有受到懲罰,并不代表你做的這些是對的……”
馬嘉祺猛的一拍桌子,很是氣憤的開口,說:“張真源,你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和我說這樣的話,你沒有那個資格,你不是我,你沒有經(jīng)歷過我所經(jīng)歷的事情,你就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你明明都已經(jīng)取代小寒,成為基金會的理事人了,你到底還想要什么?難不成,你還想要得到整個醫(yī)院,成為院長嗎?”這樣的猜測,張真源之前從來都不敢在心里想,但是如今,馬嘉祺所做的種種,似乎都是向著這個目標去了。
“張真源,你不是很聰明,會看懂人心嗎,那你猜啊,我到底要做什么,看看你們心理學(xué),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此刻對于馬嘉祺的挑釁,他也并不是很在意,反正現(xiàn)在,想知道的事情,他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這件事情,既然嚴浩翔要插手去處理,那他自然沒有繼續(xù)問的必要,反正,只要他的心里有答案,那就可以了。
“馬嘉祺,你那些埋藏在黑暗里的事情,過不了多久就會完完全全的展現(xiàn)在陽光下,你是藏不住的……”
“是嗎?那我們就走著瞧,看看你張大專家的推測,是不是真的那么準確,我一會兒還要去查房,就不在這里和你討論這些小孩子過家家的事情了……”說著,馬嘉祺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準備走了,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好和張真源說的,反正他已經(jīng)知道,張真源就是自己首先要鏟除的敵人,他多在醫(yī)院待一天,自己的危險就會多一分,如今將張真源趕出醫(yī)院,成為了他的首要任務(wù)。
看著馬嘉祺離開的背影,張真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雖然現(xiàn)在,他沒有最為直接的證據(jù),但是只要知道這件事情是馬嘉祺干的,那之后的很多事情處理起來,都變得簡單了。
張真源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馬嘉祺就是醫(yī)院的內(nèi)鬼,而他也和孟志文的死有關(guān)系,甚至,他還是害死孟韻寒孩子的兇手,這一切的一切,他雖然知道了,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孟韻寒,甚至,他現(xiàn)在都不能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嚴浩翔,如果嚴浩翔知道了,那事情就又會變得復(fù)雜,如今,他除了祈禱嚴浩翔可以調(diào)查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以外,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那晚,張真源并沒有把自己和馬嘉祺之間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甚至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都沒有再找馬嘉祺說任何的事情,而那晚的事情,都像是被他們所遺忘了一樣。
馬上就要臨近春節(jié)了,這次可是農(nóng)歷的新年,是整個中國,最為熱鬧的日子,因為過年要回老宅,所以孟韻寒很早之前就在收拾東西了,按照她和嚴浩翔的打算,他們要在老宅住將近一個星期,所以她得好好的收拾一下。
這次回老宅,對于孟韻寒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可是現(xiàn)在她心里唯一的欣慰,就是回去之后,可以看見巧克力,她是真的希望,這個治愈系的小家伙,可以真的治愈一下自己的心。
大年三十的時候,大家就要一起吃年夜飯了,所以他們臘月二十九就要回去,而嚴浩翔在臘月二十八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完了,而應(yīng)該付給張極的雙倍獎金,也早就按時發(fā)給他了。
對于雙倍獎金的事情,張極除了很是敷衍的和他說了句感謝的話以外,就沒有多余的話說了,雖然嚴浩翔是故意輸給他的,但是張極可是不會領(lǐng)情的,不過嚴浩翔覺得,只要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那一切就都值得了。
臘月二十八的那天下午,嚴浩翔早早的就下班了,不過他卻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去了市區(qū)邊緣的那個小店,他想要去感謝一下那個老板,順便將之前的衣服還給他,雖然這些是小事,不過嚴浩翔卻還在覺得,這是自己應(yīng)該做的事情。
當嚴浩翔到那里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下午五點了,小店的門并沒有關(guān),可是外面卻寫著告示,也是在那一刻,嚴浩翔才意識到,因為自己那次所做的事情,對這里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嚴浩翔輕輕的推門走了進去,門口的風(fēng)鈴,叮叮當當?shù)捻懼?,老板像是在收拾東西,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門口,隨后便又低著頭忙碌了起來,他似乎對于嚴浩翔的出現(xiàn),不是很意外。
“你為什么要寫那樣的話?難道你不打算幫大家收藏秘密了嗎?”嚴浩翔一邊向他走去,一邊在嘴里問著這樣很是疑惑的話。
老板在臉上揚起一絲笑意,微微搖著頭,說:“我的原則已經(jīng)被打破了,這里就不再具備之前存在的意義了,所以也沒有繼續(xù)下去的理由……”
“可是那件事情,除了你和我之外,就沒有其它人知道了,你為什么還要這樣做啊?”嚴浩翔是真的不太理解他此刻那樣做的意思,眉頭蹙得緊緊的,有些急切的問著他。
聽見這話之后,老板總算是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動作,不過卻并沒有要回答他的這個問題,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東西,問道:“這都快要過年了,你來這里做什么呀?”
嚴浩翔順著他的視線微微低頭看著,將自己手里的袋子遞給他,說:“這是你上次借我的衣服,我今天過來還你,順便想和你說一句,謝謝……”
“看來你帶走的那封信,算是挽救了你,不過這只是一件舊衣服而已,還不還都無所謂,麻煩嚴總特意送來,真是不好意思啊……”老板臉上的笑容始終都是揚起的,雖然現(xiàn)在他的這個店,已經(jīng)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不過他卻也并沒有責(zé)怪過任何人。
嚴浩翔知道,此刻的老板是在故意轉(zhuǎn)移話題,正因為他知道,所以此刻才會又重新問起那個問題。
“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因為我?guī)ё吡艘环庑?,就讓你的店關(guān)門,那件事情只要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老板像是不太贊同他此刻說的這話,微微搖著頭,很是嚴肅的開口,說:“你是永遠都不會懂的,這個店之所以存在,就是因為我想要幫人保守秘密,讓那些人內(nèi)心深處不敢說,也害怕說的事情,可以說出來,得到宣泄,但是現(xiàn)在,我的原則被打破了,之前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的秘密,如今被人帶走了,這個店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即便是沒有人會知道那件事情,可是我的良心也邁不過這個坎,所以現(xiàn)在,除了讓它關(guān)門以外,我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嚴浩翔現(xiàn)在是真的無法去理解老板的做法,甚至他還會覺得,老板就是不懂變通,一點經(jīng)商之道都不會的人,在如今這個社會,他居然還在奢望能夠心安。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就是不能去邁過這個坎,但是這件事情,我還是很感謝你,對你所造成的影響,我也是真的很抱歉,我可以賠償你,多少錢,你開個價吧?”對于嚴浩翔來說,沒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用錢解決的,一切都只不過是錢的多少而已。
聽見這話之后,老板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微微搖著頭,說:“不是什么東西,都是可以用錢去衡量的,我不需要你的錢,也不需要你補償什么,你走吧……”
“我只是想要謝謝你,對你店里所造成的影響,我也真的很抱歉……”嚴浩翔緊鎖著眉頭,心里是真的有些不悅,就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急躁了起來。
老板伸手做了一個暫停的動作,隨后便微蹙著眉頭,說:“我這里也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更何況,讓你帶走那封信是天意,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你感謝的話我已經(jīng)聽見的,你要歸還的東西,我也已經(jīng)收下了,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p>
對于此刻老板的逐客令,嚴浩翔是聽得很清楚的,如今,他覺得,自己也沒有繼續(xù)待在這里的必要了,心里雖然很是不悅,不過他還是向老板鞠了一躬,表達自己的謝意以及歉意。
“不管怎么說,我還是謝謝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可以隨時找我,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幫你,因為我不太喜歡欠人情……”
老板臉上的笑容重新?lián)P起,微微搖著頭,說:“以后只要你可以不來這里,就算是幫我最大的忙了……”
聽見這話之后,嚴浩翔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之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看著嚴浩翔離開的背影,老板有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風(fēng)鈴聲在屋里叮叮當當?shù)捻懼?,讓此刻很是寂靜的氛圍,變得有些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