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張真源是打算要先送孟韻寒回家的,可是正準備帶她走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有人攔住了他,看他們的樣子,并沒有什么惡意,應(yīng)該是嚴浩翔找的人,為的就是不讓他帶走孟韻寒。
其實嚴浩翔在和這些人通電話的時候,就叮囑過他們,要保證孟韻寒的安全,除了自己以外,今天沒有任何人可以把她從這里帶走,哪怕是張真源,也不可以。
張真源迫于無奈,也只能是繼續(xù)留在酒吧,等著嚴浩翔回來,而此刻的孟韻寒,早就已經(jīng)醉的不省人事了,可是她明明是醉了,但是臉上卻布滿了淚痕,她就算是睡著了,也都在哭。
孟韻寒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讓張真源想起了五年前,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場景,那時候的她,就像是一個受了傷,很是警覺的小貓一樣,她害怕所有人的靠近,抗拒所有人,她把自己藏在角落,把自己逼上崩潰的邊緣。
五年前,孟韻寒曾患上過抑郁癥,而且還是重度,她覺得自己被父親逼著放棄了夢想,被所愛的人,惡狠狠的傷害了自己,她不相信身邊的任何人,覺得自己是被拋棄的,她甚至都找不到絲毫可以堅持活下去的動力。
當年如果沒有遇到張真源,他們誰都不知道此刻的孟韻寒會是什么樣的,或許她早就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了,而當時,馬嘉祺是唯一一個,時時刻刻都陪在她身邊的人,也是那個挽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中的人,所以如今,當馬嘉祺徹底與她決裂,甚至做出這些事情的時候,她是無法接受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接受。
其實在孟韻寒的心里,她對馬嘉祺的信任,只是為了感激他當初陪在自己身邊,而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不是愛情,那只是一種依賴,在孟韻寒最為絕望的時候,有人陪在她的身邊,那她自然而然的,就會去相信那個人,可那只不過是依賴而已,這個簡單的道理,孟韻寒這么多年都沒有明白過來。
在孟韻寒的心里,馬嘉祺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這么多年來,唯一信任的人,而現(xiàn)在,她唯一信任的這個人,卻也是所有事情的主謀,正因為張真源知道她心里的感受,也陪她一起經(jīng)歷過五年前的事情,所以現(xiàn)在,他才會害怕,怕孟韻寒把所有的情緒都壓制在自己的心里,又讓自己回到了五年前,那這一次,他真的沒有把握,可以幫她走出來。
晚上十一點,嚴浩翔才到了榮城,而當他趕去酒吧的時候,都快到午夜十二點了,現(xiàn)在,他不在乎時間,不在乎自己身體是否疲倦,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女人到底在今天經(jīng)歷了什么。
嚴浩翔走進酒吧的時候,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在這個吵吵鬧鬧,人來人往的地方,嚴浩翔一進去,就能找到自己所想要找的人,他快步的向著角落的方向走去,如今,孟韻寒已經(jīng)靠在那里睡著了,而張真源就守在她的身邊,一副很是不安的樣子。
“張真源,誰讓你帶她來這里的……”嚴浩翔都還沒走到他的身邊,就惡狠狠的說了起來,隨后便拽著張真源的衣領(lǐng),一副要揍他的樣子。
嚴浩翔說的話,以及他的動作,都太過突然,張真源絲毫準備都沒有,他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片刻之后,他才推開了嚴浩翔,站了起來,說:“嚴浩翔,我為什么這么做,在電話里我已經(jīng)和你解釋過了,雖然你不相信,但是我不認為,我這樣做有什么問題,我只是想幫她而已?!?/p>
“幫她?你就是這樣幫她的嗎?你看看她現(xiàn)在的樣子,這就是你幫她的結(jié)果嗎?”嚴浩翔咬著牙,眉頭蹙得緊緊的,很是憤怒的說著這話。
張真源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此刻該如何向這個外行人解釋這件事情,反正在他看來,自己這樣做,是當時情況下,唯一的辦法。
“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與之前相比,已經(jīng)好很多了……”
嚴浩翔惡狠狠的拽著他的衣領(lǐng),“好了很多?張真源,你現(xiàn)在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我問你,今天醫(yī)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聽見這話之后,張真源長長的嘆了口氣,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說:“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目前,我只知道,馬嘉祺已經(jīng)成功的坐上了院長之位,對于他是如何坐上院長之位,又是如何煽動那些股東支持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小寒也沒有跟我說過,而且,我覺得這種事情,你應(yīng)該比我更加清楚才對,而不是在這里問我到底怎么了?”
嚴浩翔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走到孟韻寒的身邊,很是心疼的摟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如今孟韻寒滿身酒氣,緊鎖著眉頭,樣子有些憔悴,看得他的心,都忍不住的微微一顫。
“我今天去錦城出差了,晚上才知道這個消息的,不過我已經(jīng)安排人去調(diào)查這件事情的原委了,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現(xiàn)在也沒什么好說的,你還是送小寒回去休息吧,這件事情,明天再想辦法解決吧,對了,門口的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吧?本來我想送小寒先回去的,可是卻被他們攔住了?!闭f著,張真源便將視線看向了門口的幾個人,明知故問著。
嚴浩翔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微微點著頭,說:“之前你不是提醒過我,要時刻注意小寒的安全嗎,所以他們是我安排,暗中保護小寒的,我不允許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我更加不會放過給她造成傷害的人……”
張真源微微低著頭,沉默了片刻,自顧自的說道:“馬嘉祺從一開始,就想要坐上院長之位,奪得醫(yī)院,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正式實施了自己的計劃,而對于之后他還會做什么,我們都不知道,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心理戰(zhàn),如果小寒自己不能邁過那個坎的話,不管你想要如何幫她,都是沒有用的。”
嚴浩翔低頭看著自己懷里的人,輕輕的捋著她臉頰上的發(fā)絲,眉頭微蹙著,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猛的抬頭看著張真源,問道:“你剛剛在電話里說,如果小寒繼續(xù)把一切都壓在心里,不用合適的方式宣泄出來的話,她會變得像五年前一樣,這話是什么意思?關(guān)于五年前在國外的事情,之前小寒只是很敷衍的回答了我兩句,可是我很想知道,那些年在國外,她不是去讀書了嗎,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你可是嚴浩翔,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呢?只要你想知道,隨便找人調(diào)查一下,那些事情你就都知道了,現(xiàn)在,你又何必來為難我呢?”
聽見這話之后,嚴浩翔有些急了,惡狠狠的瞪著他,咬著牙,很是無奈的開口,說:“不錯,我是可以讓人調(diào)查,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不能那樣做,如果小寒知道了,后果會很嚴重的,而且,之前在得知她回國之后,我有找人調(diào)查過一次,可是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其中,唯一有用的,就是她交了你這個朋友……”
張真源其實很清楚,此刻嚴浩翔想要問自己什么,又想要知道些什么,可是那些事情,他還真的是不能告訴任何人。
“所以呢?你就試圖從我這里知道,她不愿提起的過去嗎?我是個醫(yī)生,有自己職業(yè)道德,我承認,當初我的確是因為給她進行治療,所以才和她成為朋友的,可是具體的事情,除了當事人以為,我不會和任何人探討。”
嚴浩翔拳頭忍不住的緊攥了起來,說:“張真源,你明明知道,我很擔心她,而且現(xiàn)在,她是我的妻子,那些事情,你為什么不能告訴我?”
聽見嚴浩翔的這話之后,張真源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冷哼了一聲,說:“當初,馬嘉祺也曾說過同樣的話……”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當年馬嘉祺也曾說過,他很擔心孟韻寒,所以想要知道她的事情,可是現(xiàn)在呢,他卻傷害了他曾經(jīng)最為在意,最為擔心的人,所以,那些小寒不愿意主動告訴你們的事情,我也真的不能說,不管是作為醫(yī)生,還是作為她的朋友,我都有自己的立場?!?/p>
當初在國外的時候,張真源為孟韻寒治療,幫她緩解心理問題,嘗試了很多種方法,最終用催眠讓她把心里所害怕,所想要掩飾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說了出來,在孟韻寒所說的那些事情里,有很多,都是她內(nèi)心最為懼怕的,也有很多,都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之前,張真源沒有因為馬嘉祺說的那些話,而把孟韻寒的事情告訴他,如今,他也依舊不會因為嚴浩翔說的這些話,而改變自己的立場。
“張真源,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又到底在幫她隱瞞些什么?”
張真源笑著搖搖頭,冷哼了一聲,說:“我知道的事,的確要比你多一點,但是,我沒有幫她隱瞞什么,我只是在做一個醫(yī)生該做的事情,確保病人的隱私而已,雖然你很想知道,她在我這里接受治療的時候,到底說了什么,那段時間,她又經(jīng)歷了什么,但是,我勸你最好還是比較去探究,因為有些真相,在你知道了之后,影響最大的人就是小寒?!?/p>
如今,張真源越是不說,嚴浩翔心里就會越好奇,也會對這件事情,越來越在意,可是有些事情,除了孟韻寒本人以為,現(xiàn)在就只有張真源知道了,嚴浩翔若是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還真的要從他的身上下手才行。
“我知道你很害怕,小寒會再次變成之前那樣,可我也一樣擔心,甚至我對她的擔心是遠超于你的,但是關(guān)于她的事情,我還是很想知道,你可以不完完全全的告訴我,你只需要回答我?guī)讉€問題就可以了?!痹谶@件事情上,張真源有他的立場,可是嚴浩翔卻也有自己的堅持。
思考了片刻之后,張真源微蹙著眉頭,說:“嚴浩翔,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但是你真的覺得,我給你的那些答案,就是真實的嗎?”
在之前,孟韻寒一直在心里認定,自己最為信任的人是馬嘉祺,不管是出于他對自己的陪伴,還是他挽救了自己,孟韻寒都覺得,自己這輩子最相信的人就是他,可是她卻忘了,只有張真源一個人知道她心里害怕的事情,也只有他,解開了自己心里所有的結(jié)。
孟韻寒口口聲聲說,自己相信馬嘉祺,信任他,但有許許多多的事情,她都從未告訴過馬嘉祺,只是她自己始終不愿去承認,她并不信任身邊的任何人,這些,作為當局者的孟韻寒,從未看清過,或許她看清過,只是不愿去承認和接受而已。
張真源那很是堅定的眼神,讓嚴浩翔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微微搖著頭,笑著說:“小寒相信你,把一切都告訴了你,那我也相信,你會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既然你相信,那你就問吧,可是我不敢給你任何承諾,也無法跟你保證,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睆堈嬖聪冉o他打好預(yù)防針,讓他心里的期望值不要太高,到時候,心里也不會太過失望。
嚴浩翔微微點著頭,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很是緊張的看著他,問道:“五年前,小寒出國讀書,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嚴浩翔,你的這個問題,范圍太廣,我回答不了,因為在她留學(xué)的那幾年里,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我不可能一件件都說給你聽吧?”
“好,我重新問,之前國外有篇報道,說有個中國籍留學(xué)生,意圖自殺被救,出院之后,消失了三個月,那個人是小寒嗎?”
張真源很是無奈的看著他,眉頭蹙得緊緊的,反問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你不是都已經(jīng)知道了嗎,又為什么要在這里浪費時間問我呢?”
“我想聽你說,是她嗎?”嚴浩翔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耐著性子繼續(xù)問著,如今他連眼眶,都忍不住的濕潤了起來。
張真源看了一眼他,隨后便將眼睛微微閉上,回答道:“是她……”
當這兩個字從張真源的嘴里說出來的時候,嚴浩翔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痛的無法呼吸了,當初在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就不斷告訴自己,這件事情和孟韻寒沒有關(guān)系,就算是之后,他找人去調(diào)查過,得到了真相,可他還是騙自己,說那只是同名同姓,可是如今,當張真源親口回答他,說那個人就是孟韻寒之后,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