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韻寒忽然沉默了起來,甚至還有些走神,嚴浩翔微蹙著眉頭,像是有些不開心,正準備將頭湊近她,再次用自己的方式懲罰一下她,可是卻失敗了。
“不用了,我們扯平了……”孟韻寒隨手將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拿起,擋在了自己的面前,只露出兩個無辜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嚴浩翔很是不滿的搖著頭,在她的腰間捏了捏,將她手里的文件,猛的取過丟在了桌子上,說:“這可平不了,你是想要懲罰呢,還是要補償?”
“我肚子餓了,要不然,我們?nèi)コ燥埌?。”孟韻寒已?jīng)可以感覺到嚴浩翔身體的變化了,所以此刻,她覺得自己還是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比較好。
雖然孟韻寒此刻說的話,是故意在轉(zhuǎn)移話題,可是嚴浩翔卻也不拆穿,笑著點點頭,牽著她的手,緩緩的站了起來,說:“好啊,走吧去吃飯?!?/p>
“你……你不處理事情了嗎?”孟韻寒有些被他的動作給嚇到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這話,她一直以為,嚴浩翔會在聽見這話之后,會在心里有所猶豫,可是現(xiàn)在看來,事情和她想的不太一樣啊。
嚴浩翔可沒打算要和她站在原地浪費時間,拉著她的手,一邊向著門口走去,一邊有些急切的開口,說:“這些不重要,走,去吃飯。”
“你……”孟韻寒就這樣被他生拉硬拽的給帶出了門,有許多的話都已經(jīng)到嘴邊了,可是如今,當走出辦公室之后,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秘書看著嚴浩翔出來了,急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著手中的一份文件,很是急切的說:“嚴總……需要你親自簽字的文件。”
原本這個東西,她很早之前就想送進去了,可是卻又害怕自己會打擾到了辦公室的那兩個人,所以就遲遲沒有進去,如今,嚴浩翔都要走了,她還不趕緊把文件的事情和他說一下啊。
“放桌上吧,我明天看,你現(xiàn)在可以下班了?!眹篮葡柚皇瞧沉怂谎郏f完這話之后,就加快了腳步,牽著孟韻寒,向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進了電梯,孟韻寒這才側(cè)頭看著他,有些不悅的開口,說:“你這人怎么回事?。空f走就走啊,你辦公室的文件都堆成山了,你怎么一點都不在意?。俊?/p>
明明之前,孟韻寒在得知,他要在公司加班的時候,心里是很擔心的,可是此刻,她卻又說出了這樣與之完全不同的話,這其中的原因,或許連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吧。
嚴浩翔不說話,只是在臉上揚起一絲笑意,反正現(xiàn)在,不管孟韻寒說什么,他都已經(jīng)在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如今他可是有比吃飯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在去往餐廳的路上,孟韻寒始終都是將頭側(cè)向窗外的,她現(xiàn)在雖然可以很明確的感覺到,車里的氣氛有些尷尬,可是她卻也像是在賭氣一樣,不開口說話,直到此刻,孟韻寒才在心里認定,自己今下午去找嚴浩翔,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吃飯的時候,嚴浩翔并沒有怎么動筷子,他的最大興趣,就是看著自己對面的那個女人,很是認真的吃著東西,時不時的還會在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但眼里所流露出的,卻是些許的憤怒。
孟韻寒自始至終都是低頭,自顧自的吃著東西,除了偶爾用眼神瞥向自己對面的那個人以外,她就沒有過任何多余的動作出現(xiàn)了,雖然她很不喜歡嚴浩翔不吃飯看著自己,不過她卻也不說話,畢竟她現(xiàn)在心里還有些不太想和他說話。
其實在吃飯的時候,嚴浩翔不是不想吃東西,是他沒那個心情,走進餐廳之后,他就收到了左航的微信,問他,昨晚上收到的那些東西,是不是還滿意,那時候,嚴浩翔才意識到,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有事情瞞著自己,甚至她還動了自己手機里的東西。
當嚴浩翔收到左航,再次發(fā)給他的東西時,心里除了憤怒,就沒有其它的感覺了,可是在這件事情上,他有錯,錯在從一開始,就瞞著孟韻寒去調(diào)查這件事情,可是和孟韻寒做錯的事情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不值一提的。
孟韻寒居然瞞著自己這件事情,她不但看了自己的手機,居然在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結(jié)果之后,并不打算要告訴自己,這個事實,嚴浩翔還真的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事到如今,嚴浩翔似乎才在心里明白,孟韻寒今天執(zhí)意要去醫(yī)院是因為什么,而她今天下午,主動來辦公室找自己,或許也和這件事情有關(guān)系,一想到那件事情和馬嘉祺有關(guān)系,嚴浩翔就抓狂,他感覺自己的拳頭,都像是要被自己捏碎了一樣,只是在此刻,他臉上所流露出的,卻是一副很是淡定的樣子。
孟韻寒從離開公司,一直到吃完飯,上車準備回家,這期間里,她和嚴浩翔說的話,也沒有超過三句,甚至有的只是一個極其不耐煩的語氣助詞,作為回答他的問題而已。
吃完飯后,嚴浩翔并沒有打算要回家,畢竟,他還有不少問題要問孟韻寒,也有很多話要說,此刻,自然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把該處理的事情,都好好的處理一下才行,否則他真的是會瘋的。
“我們不是回家嗎?你這是去哪???”直到看見嚴浩翔開車,不是帶自己回家,而是去一個不知道目的地的地方,孟韻寒總算是開口,追問了起來。
嚴浩翔冷哼了一聲,很是冷漠的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不是不想和我說話嗎?那現(xiàn)在又問我去哪做什么?繼續(xù)保持沉默,不要說話啊,反正你什么事情都不想和我說,不想讓我知道,那在我沒有問你之前,你就不要開口說話?!?/p>
“嚴浩翔……你發(fā)什么瘋?。俊泵享嵑異汉莺莸臎_他吼了起來,心里忽然被他如此嚴肅的樣子給嚇到了,上車之后,嚴浩翔就像是帶著某種不好的情緒,將車速一直控制在接近瘋狂的地步,現(xiàn)在他又說出這樣的話,這種感覺,她是真的有些害怕,心也開始怦怦亂跳著。
孟韻寒感覺到嚴浩翔此刻,都已經(jīng)把油門踩到底了,車子在一條沒有路燈的路上行駛著,這樣的感覺,讓她害怕不已,可是如今,她身邊的人不但沒有停下來,還發(fā)瘋似得加快了車速,向著那個看不見盡頭的路,不停的行駛著。
“嚴浩翔……你快停下來,我要回家……”孟韻寒的聲音,因為害怕而變得哽咽了起來,如今她只看見這條路的兩邊全是樹木,其余的,她就看不見了,因為這里實在是太黑了。
在孟韻寒的這話剛剛結(jié)束之后,嚴浩翔就一踩剎車,將車停在了路邊,眼里那憤怒的火焰,都快要把他自己給燒死了,瞪著身邊的人,說:“好,回家,下車自己回去?!?/p>
嚴浩翔如今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孟韻寒是真的傻眼了,如今,這里漆黑一片,甚至她都不知道是在哪里,可以嚴浩翔居然要讓她自己下車,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可是她看此刻嚴浩翔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開玩笑,他好像是認真的。
如今嚴浩翔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第一,的確是因為他心里很生氣,甚至是接近憤怒,第二,他知道孟韻寒怕黑,如今在這黑漆漆的地方,肯定是不敢下車的。
孟韻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她都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明明下午自己去找他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可是如今,他卻如此的氣憤,即便是他在因為自己說的那些話,這么長時間沒有理他,而在心里感到不滿,他也不該如此生氣才對,更何況,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開玩笑,這讓孟韻寒有些蒙圈了。
當嚴浩翔正準備重新發(fā)動車子的時候,卻看見自己身邊的人,居然打開車門,下車了,那一瞬間,他也是真的傻眼了,他的預想不是這樣的。
雖然孟韻寒此刻很怕黑,但是她更怕和嚴浩翔待在一起,不管如今,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此憤怒,孟韻寒都覺得,自己都應該下車離開,哪怕只是站在路邊,也能讓他們彼此都冷靜一下。
看著孟韻寒下車走了,嚴浩翔也急忙下車,站在車邊,看著她的背影,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他明明很想開口叫住她,可是卻又固執(zhí)的不愿開口,隨后便一拳砸在了車上。
在這個漆黑的夜里行走,孟韻寒感覺,自己每走一步,心都在顫抖,周圍樹葉晃動的聲音,嚇得她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不過她卻也異常的固執(zhí),不回頭看,也不停下自己的腳步,就那樣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向著來時的方向走著,要不是今晚上有月亮,她恐怕現(xiàn)在還真的是有些看不清腳下的路。
早春的夜晚還有些涼,她穿的很是單薄,一陣涼風襲來,讓她忍不住的打著哆嗦,好像被涼風吹了一下之后,她的思緒也變得清晰了起來,心里也似乎明白了,嚴浩翔如此生氣,沖自己發(fā)火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孟韻寒依稀記得,剛剛他們在吃飯的時候,嚴浩翔曾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低頭看著手機,從那之后,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帶著憤怒的,如今,孟韻寒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嚴浩翔知道昨晚上的事情了,除了這件事情以外,孟韻寒實在是想不到,嚴浩翔還能因為什么事情,而如此生氣。
一想到這里,孟韻寒便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自己的腳步,她心里不再害怕這漆黑的夜,而是害怕,嚴浩翔到底要做些什么。
身后,忽然有車燈亮起,孟韻寒只是側(cè)頭看了一眼,隨后便加快了自己的腳步,現(xiàn)在她只想逃,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嚴浩翔,不知道要和他說什么,又該如何跟他解釋這件事情。
嚴浩翔將車緩緩的靠近她,很是不耐煩的開口,說:“上車……”
孟韻寒拳頭握得緊緊的,心里既害怕這個黑夜,卻也害怕面對嚴浩翔,在猶豫了片刻之后,她便做出了選擇,停在了原地,側(cè)身看著他,說:“你讓我下車的,我自己回去?!?/p>
“自己回去?你從這里走回去都天亮了,上車?!眹篮葡韪杏X自己要被她給氣死了,咬著牙,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將車停了下來,極其不耐煩的看著她,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也變得大力了起來。
“不用你管……”丟下這話之后,孟韻寒便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向著前面走去,她現(xiàn)在的樣子雖然很生氣,可是這也只不過是用來掩飾她心里的不安而已。
嚴浩翔真想就這樣,把這個女人丟在這里算了,但是,他卻始終都忍不下心來,繼續(xù)開車跟著她,駛離她有一段距離之后,便將車停在了路邊,下車徑直向著那個女人走去。
“孟韻寒,你現(xiàn)在是在跟我鬧脾氣嗎?我都還沒有……算了,上車,回家?!泵髅髂切┰挾家呀?jīng)到嘴邊了,可是嚴浩翔卻還是沒有把它們說出來,說完這話之后,他便牽著孟韻寒的手,準備上車回家了。
“嚴浩翔,我說了,不要你管,我自己可以回去?!泵享嵑煌5膾暝?,猛的甩開了他的手,眼眶雖然已經(jīng)紅紅的了,可是她卻也不讓自己妥協(xié),在她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跟嚴浩翔解釋昨晚上的事情之前,她不能和嚴浩翔待在同一個空間里,更不能這么快回家。
孟韻寒的固執(zhí),是真的超乎了嚴浩翔的想象,明明自己都還沒有和她算這筆賬,可是這個女人倒好,居然先跟自己鬧起脾氣來了,甚至,還有種蹬鼻子上臉的意思。
“好,你既然要自己走回去,行,你走,我不管你了?!眹篮葡钁嵢坏霓D(zhuǎn)身,他本來心里就很氣憤,現(xiàn)在能夠在這里哄孟韻寒,已經(jīng)是一件連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了,可是如今,孟韻寒卻絲毫都不領(lǐng)情,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再克制自己的脾氣了。
孟韻寒就這樣看著他從自己的身邊走了,眼淚忍不住的滾落了出來,她不是不想跟嚴浩翔走,是她現(xiàn)在還不能走,她已經(jīng)知道,接下來他們會發(fā)生什么,爭執(zhí)是必不可少的,但是那樣的事情,她不想看見,所以如今,不跟嚴浩翔走,不盡早回家,是她唯一能夠想到拖延時間,讓自己尋找解釋理由的辦法。
嚴浩翔重新走到車邊,準備上車之前,他還是沒能忍住,轉(zhuǎn)身看著站在黑夜里的人,說:“孟韻寒,我數(shù)三個數(shù),你要是不過來,我就真的走了,一,二……”
聽著這個數(shù)字,孟韻寒覺得這對自己來說是煎熬,她拳頭攥得緊緊的,死死的站在原地,不允許自己邁動步子,甚至連任何一個多余的動作,都固執(zhí)的不愿做出。
看著那個站在距離自己不遠,深處黑夜之中的人,始終沒有向自己走來,嚴浩翔雖然生氣,可心里更多的卻是無奈,他冷哼了一聲,隨后便上車,遲疑了一下,開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