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躺在床上正在吃薯片的顧方清,接到了來自寧青市五城分局的張局的電話。
“喂,張局,怎么樣?”
“小顧啊,你的申請隊上已經(jīng)通過了,今天你就可以來警隊報道了。地址我發(fā)給你了,你應(yīng)該看到了吧?!?/p>
顧方清注視手機屏幕,微微一笑,語氣中夾著按捺不住的喜悅:“嗯收到了,謝謝張局,我這就來報道!”
一輛賓利停到了寧青市姜振街道刑偵大樓處,顧方清俊秀的臉龐一下車就吸引了眾多路人的目光,更有甚者尖叫不已。
“哥,你來了?!鳖櫡角逋府惸傅牡艿艹暻膩黹T口迎接他。
“嗯。”顧方清微微點頭,平靜地扯出一絲笑容,可眼里凝著一層霜。
楚聲悄對他哥的冷淡見慣了,卻不減熱情,嘰里呱啦地向他介紹著警隊上的各種事務(wù)。
顧方清左右打量著四周,白凈的墻壁蘸著冷冷的燈光直立著,藏青色的“人民公安為人民”幾個大字掛在上面,仿佛訴說著它的神圣與莊嚴(yán)。
走著走著,楚聲悄突然停下來:“哦對了,哥,這就是張局的辦公室了,你……”
“楚兒(注:這里是兒化音,不是兒子的意思),你過來一下!”一聲鏗鏘有力的低沉聲音擲入顧方清耳中。
“哦來了,墨隊!”楚聲悄急忙應(yīng)道,”哥,我先去工作了?!?/p>
“嗯,謝謝你?!鳖櫡角謇涞鼗亓艘痪?。顧方清其實只對他弟這么冷漠,雖然他弟也沒干什么喪盡天良的事,但他就是改不了這個……說是態(tài)度,倒不如算是個習(xí)慣。就像所謂的同級磁鐵石,靠近必然會排斥。
顧方清搖了搖頭,收束住這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心理,調(diào)整笑容,敲開了張局辦公室的門。
“報告!”
“哎,小顧啊,你來了。你最近怎么樣,還好吧?”
“嗯,挺好的張局,我天天窩在家,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膩了?!鳖櫡角遄猿暗?。
張局嘴上的短胡簌簌地抖動著,還想說些什么,可又聽到一聲“報告”,便止住了話頭。
”報告!張局,您找我?”正是顧方清剛才聽到的“低音炮”的聲音。
“嗯,來,正好你們倆都來了,我給你們各自介紹一下,小墨,這是心理分析師——顧方清,顧顧問,小顧,這是刑警隊長墨堪折,墨隊。那個今天叫你們來,是因為市里想成立一個重案組來專門調(diào)查本市的重案要案?!睆埦诸D了頓,喝了一口茶,說道:“根據(jù)隊里的業(yè)務(wù)水平及各方面的素質(zhì),我認(rèn)為你們5人可以組成這個組?!?/p>
“什么能力素質(zhì)的,是因為刑偵大隊人數(shù)太少,就能選出來這幾個吧。張局還是這么油嘴滑舌?!澳罢墼谛睦锇蛋低虏鄣?。
“欸小墨,那你就是組長吧,你本來也是我們刑警一杰,還有小顧剛來隊里,對一些規(guī)矩、人員還有地理位置什么的還不太清楚,你記得多照顧照顧人家?!?/p>
“是啊,請墨隊多多海涵。”顧方清接過話頭,看向墨堪折,眼里閃爍著不羈的利光,仿佛剛磨礪出鞘的刀刃。
“什么,海涵?這家伙是要干什么,還讓我海涵他?!”墨堪折盡管心里這么想著,但還是面帶微笑,平靜地說道:“顧顧問,哪里的話,還望我們合作愉快。”
“嗯,合作愉快?!?/p>
說著,顧方清伸出那瘦削而似柔荑的手,想要握手,而身為重度潔癖患者的墨堪折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打量著顧方清:這是一張清瘦的俊臉,一雙濃眉下,配著長長的鋒芒畢露的眼睛,鼻峰聳立,拿出去絕對是一等一風(fēng)流公子的樣貌。
“咳咳!”張局的含蓄提醒將墨堪折拉回了現(xiàn)實?!芭秾Γ莻€他好像是要握手來著。”墨堪折想到自己愣了那么久,如果現(xiàn)在要說自己有潔癖而不握手,那豈不是太不給眼前這位還有引薦他的張局面子了!于是只能硬著頭皮握了上去。
握手的瞬間,兩雙目光相對,若短兵相接,墨堪折仿佛感受到顧方清那明如秋水的眸子似乎在透過自己看著另一個人。但很快顧方清的眸子因微笑而溢出的亮星撞進(jìn)了墨堪折的眼中,有種小貓咪的機靈與溫柔感,讓墨堪折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對這個陌生人太過警覺而導(dǎo)致出現(xiàn)了幻覺。
“好了,小墨,你去領(lǐng)小顧去認(rèn)識一下其他人吧。”
墨堪折回過神來,道:“嗯好,張局。走吧,顧顧問,這邊。”說著墨堪折打開了門,一手握著門把,回頭看著顧方清。此時可以明顯地看出墨堪折臉龐的輪廓線條流暢美觀,非常有立體感。顧方清不禁抬了抬眉。
隨著聲音由安靜到嘈雜,環(huán)境由干凈到臟亂差,顧方清和墨堪折到了重案組的特批的辦公室。
——吱【開門聲】
首先映入顧方清眼簾的是一張長會議桌橫在辦公室內(nèi),幾把凳子的顏色,高低和種類各不相同,一看就是東拼西湊過來的。在桌子的最前頭有一面白板,其上用黑色馬克筆寫滿了字,黑色字跡在白板上蜿蜒曲折,將上邊貼著的幾張照片穿成了火車。
“你們在干嗎!”墨堪折怒道。
“啊,隊長!”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楚聲悄和梁若閑兩人“唰”地一聲站起來,兩張小臉嚇得蒼白。
接著墨堪折就感受到了來自顧方清的眼神,仿佛在說“你這是對他們干了什么,他們見到你都能嚇成這樣?!?/p>
似乎是為了澄清自己,墨堪折輕咳了一聲,道:“案子有線索了嗎?別告訴我你們剛才是在討論案情!”
“墨隊,我們沒……”
“墨隊!原來你在這兒啊,剛才找你沒找著?!狈ㄡt(yī)羅道今小跑過來報告情況,“嘖,這位帥哥是?”
“我叫顧方清,搞心理的,現(xiàn)在可以算是你們重案組的一員了?!边€沒等墨堪折開口,顧方清晶瑯瑯地自我介紹道。
“哦哦,帥哥歡迎啊?!?/p>
“咳咳,羅兒(注:這也是兒化音),你剛才找我是什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墨堪折正式切入主題。
“嗯對。尸體是被一刀封喉,除此之外,體表有輕微傷痕,但不足致命,系打斗掙扎所致。消化道內(nèi)但是……死者尿道內(nèi)發(fā)現(xiàn)有jing ye,判斷為死后不久所遺留?!?/p>
“有jing ye?”墨堪折腦海上浮現(xiàn)死者王逸鎦的朗目疏眉的樣貌,“”墨堪折邊分析邊在白板上畫出案件梳理, “那么現(xiàn)在大方向基本可以確定——情殺。”墨堪折敲了敲白板,“顧顧問,”墨堪折的目光釘在顧方清臉上,“那你就和我一起去調(diào)查死者的人際關(guān)系吧。”
“嘶,這…都不能用刺激來形容了吧?!绷喝糸e感慨道。
“梁兒(注:這里也是兒化音),你和楚兒暫時現(xiàn)在隊里隨時待命,如果有消息,我們通知你們,你們在人口信息庫里同時著,力爭盡快破案。”
“是,隊長!”梁若閑,楚聲悄齊聲答道。
“嗯,墨……隊?!鳖櫡角宀幻饕馕兜乜聪蚰罢?,答道。
下樓發(fā)動汽車,墨堪折坐在駕駛座上,顧方清坐在副駕駛座上。
“因為你剛來,可能不太了解案情,所以趁我開車的時間,給你介紹一下吧。”墨堪折從他褲兜里翻出自己記錄案情的一本小筆記本,扔到了顧方清手里,“今天上午11點多,我們接到一位保潔員的報案,據(jù)她所述,她在打掃二里居民樓天臺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句男性尸體。尸體衣衫不整,身著繡有本市頂尖大學(xué)?;盏陌咨玊恤,仰躺在天臺的水泥地上。shengzhi器官被亂刀割下,現(xiàn)場出奇地整潔,沒有遺留任何指紋及兇器。據(jù)我們了解,死者名叫王逸鎦,是寧青大學(xué)的心理學(xué)教授,34歲,我們之前走訪了一遍,發(fā)現(xiàn)這個王逸鎦不僅學(xué)識高,而且人際關(guān)系也不錯。所以,目前看來沒有什么人和他有仇?!闭f罷,墨堪折就捏了捏鼻梁,眼睛透出幾分倦態(tài)。
“嗯…希望這趟能有什么收獲?!鳖櫡角迤鋵崯o話可說,只是看到墨堪折的倦態(tài),勉強說了一句。
“嗯,線索太少,這是目前還有點用的的方法。就算走不通也得走走看啊。”墨堪折也揉了揉眼,強打精神道。
顧方清接過本子,凝眸看著筆記本上的內(nèi)容,擰著眉將上面的信息與線索在自己腦海中演過。陽光透過玻璃照進(jìn)車內(nèi),把他的一半臉染成了赭黃色,和沒有光照的另一邊形成對比,仿佛是兩個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