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內(nèi)氣氛逐漸緊繃,在所有人都心弦緊繃的時刻,張真源突然上前拿起了掉落的匕首,張瑞林陡然緊張,暗地里蓄力,身形緊繃的像是一張拉滿的弓。
“咦,看來還是你干脆,那你要選擇捅他哪里呢?”
賀峻霖玩味的笑著,在他說話時,張真源慢慢舉著匕首晃,好像在考慮從哪兒下手。
張瑞林滿目警惕。
眼看匕首在他的要害處游走一圈,可張真源手腕翻轉(zhuǎn),將鋒利的刀刃對準(zhǔn)自己,然后把刀柄遞到了他的手中,在張瑞林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面無表情。
“你先來?!?/p>
張瑞林下意識握緊刀柄,懷疑的眼神止不住地在他身上打量,最后啞著嗓子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不怕我趁機(jī)殺了你嗎?”
語氣看似玩笑,可眼底卻藏著幾分認(rèn)真。
這絲殺意沒能瞞過張真源,可他連動也沒動,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說道,“聰明人識時務(wù),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選擇?!?/p>
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張瑞林瞬間記起了他們來這里的目的,私仇都是其次,他們必須救出傅言汐。
不管他們兩個人里誰死了,對賀峻霖而言都是喜聞樂見的場景。
不!
不能便宜了那個混蛋!
想通這一點(diǎn)后,他捏著刀柄的手愈發(fā)收緊,在賀峻霖癲狂興奮的目光中,狠狠朝張真源揮了過去!
可預(yù)想中血光四濺的場面卻沒有出現(xiàn),張瑞林揮刀的動作看似狠厲,卻只是擦著他的衣袖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甚至連血都沒流出多少。
“你,你們!”
在賀峻霖震驚到失語的情況下,張瑞林如出一轍地?fù)]出了剩下兩刀,然后干脆地把匕首丟給了張真源。
本來自相殘殺的僵局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被化解了。
賀峻霖氣得狠狠錘著欄桿,“不算!這個不算,你們以為這是在過家家嗎?竟然敢耍我!”
張真源漫不經(jīng)心把玩著匕首,嗤笑道,“你又沒要求我們之間必須捅死一個,不多不少,每個人三下,堂堂賀先生該不會想賴賬吧?”
賀峻霖就算真有這個想法,被他這么明晃晃的點(diǎn)出來,也說不出口了,表情猙獰扭曲地盯著他們看了半天,鼻子里吭哧吭哧噴著粗氣,像是一頭發(fā)怒的公牛。
兩個人有些警惕地盯著他,可沒想到僵持半天,他竟然笑了,笑得癲狂可怖,甚至彎腰鼓掌,好像瘋了似的。
“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他直起身子抹抹眼角的淚花,“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竟然能讓兩個至死方休的仇敵握手言和,甚至合作,這簡直是有生之年都難得一見的場景啊?!?/p>
這個說法讓兩個當(dāng)事人都惡心了,眼神還沒碰到一起就迅速移開了。
要不是為了救出傅言汐,誰會跟這個家伙站在一處。
在這個空檔間,賀峻霖已經(jīng)收斂了笑意,對他們勾了勾手,然后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樓梯,“上來吧,我送你們?nèi)ヒ姼笛韵!?/p>
因為對情緒感知敏銳,張真源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不懷好意,他眉頭狠狠一皺,可想見到傅言汐的念頭更為迫切,于是放下了這一絲古怪,轉(zhuǎn)身率先朝樓梯走去。
張瑞林不甘示弱,緊隨其后。
上到二樓,賀峻霖笑瞇瞇地站在不遠(yuǎn)處,這家伙防備心重,身后赫然還跟著兩個人高馬大的手下,為的目的就是防著遭人偷襲。
張瑞林不咸不淡地諷刺了一句,“部署倒是嚴(yán)密,挺惜命啊?!?/p>
賀峻霖好像聽不出他的諷刺,笑了笑,遙遙說道,“這邊請吧,剛才醫(yī)生說,她情況不太好,你們要是再晚來一天,說不定就見不到她了。”
張真源心頭猛跳,面色有一瞬間失控,滿身藏不住的殺意和戾氣。
“帶我去見她!”
可賀峻霖就是故意慢吞吞的,像是在戲耍他們,“別著急嘛,現(xiàn)在倒是沒什么大礙了,續(xù)著命呢,一時半會兒死不了?!?/p>
他越這么說,張真源心里越?jīng)]底,等被他推三阻四的帶上樓,看到那個被油桶環(huán)繞,垂著頭在椅子上生死不明的血人時,他心臟跳動都錯拍了。
“言汐!”
張真源下意識要沖過去,可面前兩個壯漢攔住了他的去路,賀峻霖嘲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急什么,我說帶你們來見她,可沒說能讓你們帶走她啊。”
張瑞林臉色同樣難看的要命,可心底更多的卻是對他的殺意。
這人狗膽包天,竟然敢碰他的玩具!
許是聽到了張真源的聲音,近乎昏迷的傅言汐竟然恢復(fù)了意識,艱難地抬頭朝聲源看去,可因為視線受阻,她一時間沒能看到張真源,所以近乎無助的唔了一聲,聲音被嘴上的膠帶堵住。
張真源心疼得快碎掉了,他連忙說道,“我在,言汐別怕,我來救你了?!?/p>
眼前視線一點(diǎn)點(diǎn)恢復(fù)清明,傅言汐終于能看見了,她看著被攔在不遠(yuǎn)處的張真源,發(fā)狠憋了許久的勁兒終于像泄洪一樣撒完了。
她紅著眼眶劇烈掙扎起來,因為用力,導(dǎo)致身上的傷口再次流血,再次浸濕了紅透了的麻繩。
“唔唔!”
“別動,你別動了!”
張真源著急地對她喊著。
賀峻霖玩味兒的看著這一幕,對一旁的下屬擺擺手,后者應(yīng)聲上前撕開她嘴上的膠帶。
傅言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拼盡全身力氣,對著他大喊道,“快跑!”
她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大,可在旁人聽來,卻有氣無力,隨時都能背過氣去似的,更是讓張真源心疼,甚至顧不上她說的話。
從頭到尾,她的注意力都在張真源身上,完全沒看到一旁的張瑞林。
見他吃癟,賀峻霖心頭的暢快藏都藏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問張瑞林道,“原來堂堂M3組織新任首領(lǐng)也只是個愛而不得的可憐鬼嘛,你拼命要救的女人卻看都不看你一眼,怎么樣?這種感覺很痛苦吧?”
這話簡直精準(zhǔn)地戳中了后者的痛點(diǎn)。
張瑞林?jǐn)R在背后的手死死攥成拳頭,可面上卻露出嘲諷的笑意,“省省你挑撥離間的心思吧。”
賀峻霖但笑不語,好像已經(jīng)看穿了他的偽裝。
被他這么一提,傅言汐才注意到張瑞林的存在,她臉色巨變,脫口而出質(zhì)問道,“他怎么會在這兒?”
語氣中充滿了厭惡和排斥,好像多看一眼都令人作嘔似的。
果不其然,賀峻霖被深深取悅到了,他笑瞇瞇地佯裝指責(zé),“傅小姐,你也太薄情了,張首領(lǐng)可是特意從國外回來救你的,你怎么能用這種態(tài)度傷他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