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汐表現(xiàn)得殺伐果斷,可回到傅家,房門一關(guān),她故作堅(jiān)強(qiáng)的表情就瞬間垮掉了,看著堆放在角落的幾個大箱子,她慢慢挪過去,一件一件緩慢而鄭重的把東西往外拿。
目光觸及到放在表面上的相冊時,她動作猛地一頓。
相冊表面鑲著繁復(fù)精美的花紋,在這中間是她和張真源的合照,男人滿臉藏不住的笑容,美滋滋地把她摟在懷里,好像得到了什么寶貝似的。
“真傻……”
她笑著點(diǎn)點(diǎn)照片上的人,可眼淚卻蓄滿了眼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翻開相冊,里面記錄封存著他們恩愛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就連他在婚禮上出糗都被抓拍到了。
傅言汐又哭又笑好一會兒后,才鄭重地收好了相冊。
空曠無人的臥室里響起她的嘆息聲,“也不知道我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
在同一天里,張宅迎來了當(dāng)日的另一個訪客,馬嘉祺一陣風(fēng)似的沖進(jìn)門,甚至沒來得及和穆叔打招呼,就沖到了張真源面前,“老張,你失憶了?你還記得我嗎?”
因?yàn)榧?,他幾乎要和他貼臉。
張真源滿臉不耐地推開他,沒好氣的罵了一聲,“你發(fā)什么瘋?馬嘉祺,要我給你預(yù)約精神病院的檢查嗎?”
后者聽他喊自己的名字,竟然有種熱淚盈眶的沖動,不顧挨揍的風(fēng)險,扶著他的肩膀就把人拽進(jìn)了懷里,“太好了!老張,你還記得我,你失憶都沒把我忘了,你就是我親哥!”
張真源狀似嫌棄的推他。
兩個人推搡間,蘇明希聽到動靜走進(jìn)來,看見這一幕,怔了怔,然后安靜地在一旁站定。
她想充當(dāng)隱形人,可張真源卻發(fā)現(xiàn)了她,連忙對她招手喊道,“明希,快幫我把這個瘋小子拉走!我要喘不過來氣了。”
他的語氣里帶著對蘇明希的親昵。
馬嘉祺有點(diǎn)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肩上傳來的力道卻拉著他往后扯,幾下就把他從張真源面前拽開了。
后者得到自由的第一時間就走到了蘇明希身邊,和她肩膀挨著肩膀,身子也是朝著她的方向,親密的好像是一對兒似的。
馬嘉祺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了一下。
為了提醒他注意已婚男人的身份,他環(huán)顧四周,然后不著痕跡的問道,“言汐呢?今天你們不是一起去了醫(yī)院嗎?她怎么舍得讓你一個人?”
傅言汐。
又是傅言汐。
怎么是個人都要在他面前提到這個名字!
張真源臉色唰得黑了,反骨作祟,冷聲說道,“她在哪兒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又不是連體嬰兒,你要是想找她,恐怕是走錯地兒了!”
馬嘉祺聽出他語氣里的怨懟,頓時覺得奇怪,“你這話說的,你們是夫妻,那可不就是相當(dāng)于連體嬰兒嗎?你干嘛那么大的反應(yīng)?”
張真源氣鼓鼓地沒說話。
看著他這副樣子,馬嘉祺突然笑了,“唉你還別說,你這個樣子真像我們還在上學(xué)的時候,懟天懟地的對誰都不服氣,我這都好多年沒見過了,沒想到你失憶竟然還把這臭脾氣給撿起來了?!?/p>
張真源哼了一聲,沒搭腔。
反倒是蘇明希遲疑了片刻,把他失憶忘記傅言汐的事情告訴了馬嘉祺,后者懵了,脫口而出道,“什么?什么都記得,只忘了傅言汐?”
說話時,他泛著奇怪的目光止不住的往蘇明希身上瞟,好像在好奇她和張真源之間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變得這么親密?
他的眼神明明沒有惡意,卻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蘇明希臉上,她勉強(qiáng)扯扯唇角,生硬的轉(zhuǎn)移了話題,“醫(yī)生說真源不能受刺激,只能慢慢等腦袋里的淤血散掉,才有可能恢復(fù)記憶?!?/p>
馬嘉祺似懂非懂地點(diǎn)頭,滿臉可惜,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重病傷殘人士,“真是命運(yùn)造化弄人,你們夫妻平時恩愛秀的飛起,甜的能把人膩死,你怎么可能忘掉她呢?”
張真源一記眼刀飛過去,嗤笑道,“恩愛?那么恩愛,怎么不是她跟我一起掉下懸崖的?還不是她貪生怕死先跑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險境里?”
不然怎么解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他對自己最了解,絕不可能是他出軌!
這話讓馬嘉祺臉色瞬間變了,他沒了進(jìn)門時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yán)肅地盯著張真源,“老張!誰都能說她貪生怕死,唯獨(dú)你沒有資格。”
張真源一怔,直勾勾盯著他。
馬嘉祺繼續(xù)往下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磿诨饒鲎呱ⅲ赡愫吞K警官失蹤在先,傅言汐在你們后面出火場,幾乎只靠著一口氣吊命,可就算快死了,她手里還攥著你的斷指,連醫(yī)生也是在麻醉后才取出來的!”
“她也是經(jīng)歷生死之后勉強(qiáng)逃生的,絕對不是你說的貪生怕死,丟下你逃命的人!”
“而且你失蹤這么久,張氏難免有人起異心,那個左航仗著資歷老,就大肆收購散股,也是傅言汐拖著沒有痊愈的身子每天奔走這事,替你守住了公司?!?/p>
“可你現(xiàn)在竟然在背后這么說她?”
這些事情沒有人告訴過張真源,就連傅言汐自己也沒說,就這么任由他誤會自己。
早在聽到他說到傅言汐吊著一口氣活命時,張真源腦海中就有些零星瑣碎的畫面閃過,伴隨著腦袋里鉆心的疼痛,他身子晃了晃,瞬間跪倒在地上。
“嘶!”
蘇明希也聽呆了,可張真源的異狀又拉扯回了她的注意力,她連忙在他面前蹲下身子,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了?是不是頭疼了?”
然后焦急的抬頭看向馬嘉祺,急聲阻止道,“醫(yī)生說他不能受刺激,否則會有腦出血突發(fā)性死亡的危險!”
馬嘉祺也呆了,手足無措地去扶他,“老張,你沒事吧,你可別嚇我啊,我不說了,我不刺激你了?!?/p>
可張真源疼得捂著腦袋,完全失去了對外界的反應(yīng)。
幸好家庭醫(yī)生聽到動靜及時趕來,給他注射了鎮(zhèn)靜劑后,才勉強(qiáng)平復(fù)住他燥亂異常的狀態(tài)。
見他不甚安穩(wěn)的躺在床上,馬嘉祺看了一會兒,悄悄退出了房間,終于知道了為什么這時候不是傅言汐陪在他身邊的原因,也感受到了些許悲切和無奈。
想必最難受的人是她才對吧。
在門口愣了一會兒,蘇明希也跟著退出了房間,垂著眼眸輕聲道,“給他點(diǎn)時間,等他恢復(fù)記憶就好了,他和言汐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不可能說忘就忘的?!?/p>
馬嘉祺深深看她一眼,點(diǎn)頭附和。
“對,什么也不能把他們兩個拆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