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公園并不是真的沒人。
有幾撥人紛紛散散在不同地方,互不打擾。
找到一處空地,楚漠搬著大物件問:“這里可以嗎?”
江書眠:“可以?!?/p>
就地放好東西,楚漠開始搭燒烤架,江書眠從楚漠帶的籃子里找出一塊布,鋪在地上。
除了現(xiàn)做的燒烤,楚漠還帶了熟食和甜品,飲料什么的也有,甚至還有一次性碗筷和紙巾。
江書眠:“……”忽然感覺自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帶。
把吃的擺在可折疊的桌子上,江書眠幫楚漠穿燒烤。
不遠處就是繁音河,洗手什么的可以去那兒。
江書眠手上帶著一次性手套,一塊肉一塊蔬菜串著,串好了五六串,碼放在盤子上,看著既規(guī)律又營養(yǎng)豐富。
楚漠到底是國慶燒烤過,自動在烤爐那兒燒火,把無煙煤放在架子底下,把爐子燒熱。
一時間沒人說話,氣氛卻是祥和溫馨。
烤肉期間,附近來了另一戶人,一家四口,兩個大人外加一對龍鳳胎,支好帳篷,男方陪著小孩在里面玩游戲,女方拿出手機拍周邊的景色。
這次出來燒烤是其次,賞楓葉才是重點。
但在江書眠的印象中,這個活動沒有什么意義:楓葉每年秋天都有,你再好看也耐不住會看膩,況且江書眠沒什么藝術(shù)細胞,對這方面一竅不通,每次國慶林皙想叫他去網(wǎng)紅打卡地欣賞,都被他無情拒絕,今年算是個例外。
簡單把早餐連著午餐一通吃了,江書眠主動拿著東西去洗。
河水清澈,冰涼的水珠細細滑過江書眠的手,將這片凝白包裹住。
楚漠湊過來,拿了一把簽子陪他一起洗。
江書眠不想瞞著楚漠,反正自己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他了,于是開口道:“楚漠?!?/p>
楚漠把簽子撂干,應(yīng):“嗯?”
可是真正到了要說的地步,江書眠忽然又不想說了,就好像……這個消息一旦出來,某些平衡就會被打破。
“我被保送進L大了?!苯瓡哌€是盡量把話說得平和。
楚漠微微訝然,歪頭對他笑:“恭喜呀,提早解放?!?/p>
雖說高二保送的一般后續(xù)還會在學(xué)校讀書,但江書眠不打算繼續(xù)讀了,他想跳級直接去大學(xué)報道。所以聽到楚漠的祝福,他先是一愣,繼而說道:“10月中旬左右就去了?!?/p>
L大在隔壁余職市,高鐵兩個小時到。
楚漠聽到他這句話,手一頓,溫吞道:“你高三不上了?”
“數(shù)學(xué)學(xué)完了,其他隨緣?!?/p>
“那你空缺的那一年呢?”楚漠忽然有點想不通,這人放著美好的高中生活不要,跑去提早經(jīng)歷社會的毒打干嘛?
江書眠看著河水倒映出來的自己,沒由來的難過,但他還是實話實說:“其實高中和大學(xué)對我來說沒什么區(qū)別,既然高三的東西已經(jīng)掌握,就沒必要繼續(xù)耗下去。”
“那我們呢?”楚漠皺著眉。
江書眠一噎,對于楚漠他總是有許多不確定因素,致使他不敢往前,做好的規(guī)劃也總是趕不上楚漠帶來的變化。
楚漠見江書眠不說話,那些已到嘴邊挽留的話語被他強行堵住,他可以挽留,可又以什么立場挽留呢?
若是朋友,他覺得林皙肯定會放手讓他去的,可是私心里,楚漠不愿江書眠離開。
如果只是L大的距離問題,他可以每周末跑去隔壁市看他。主要是保送這件事,給了他一個警醒,他和江書眠差得太遠了。
他本想安安穩(wěn)穩(wěn)和江書眠一起努力一段日子,和他考同一所大學(xué),就算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待一起也可以。
可是江書眠保送了,而且已經(jīng)提早邁入大學(xué)生活,他們之間的差距已不是一星半點,他需要改頭換面,以一種新的身份和他站在同一個高度。
各懷鬼胎的兩個人拍照都心不在焉的。
直到旁邊的女人拿著手機問他們:”看你們小年輕出來玩,都不拍自己,可以給你們拍張照嗎?“
楚漠看著旁邊的江書眠,意味深長道:”可以?!?/p>
江書眠見楚漠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
拍完照后,楚漠低聲對女人說了幾句,女人點點頭。
見女人走了,江書眠問楚漠:”好看嗎?“
楚漠側(cè)身看著江書眠:”你肯定好看啊?!?/p>
江書眠:”……我是問的照片?!?/p>
楚漠輕笑:“那肯定也好看啊。”
江書眠內(nèi)心翻了個白眼,自戀狂!
待江書眠轉(zhuǎn)身看其他景色時,楚漠的手機動了動。
有人給他的郵箱發(fā)了張照片。
照片里,一個男生看著鏡頭,嘴角難得露出點弧度,清冷的眼眸渲染上幾分笑意,另一個微微側(cè)頭,看著身側(cè)人,眼睛里泛著星星點點的光。時光仿佛將他們定格在這一刻。
天圓地方,歲月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