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覆上“自然苑”的向日葵秸稈時，孤瑛正蹲在花田角落，將阿爹寄來的花籽分門別類裝進布包。每包布包上都繡著小小的向日葵圖案，是麗妃前些天教她的針法，針腳雖還有些笨拙，卻透著認真。

“在給花籽做標記呢？”皇后提著暖爐走來，爐身裹著繡滿流云紋的絨布，熱氣透過縫隙散出來，暖了周圍的寒氣。她將一碟蜜餞放在石桌上，“這是御膳房新做的杏仁蜜餞，你剝花籽累了，就吃兩顆解乏?！?/p>

孤瑛舉起一個寫著“奶香種”的布包，眼里滿是笑意：“阿爹在信里說，這種花籽種出來的向日葵，花盤里的籽帶著奶香味，炒著吃最好吃。他還說，等明年春天來，要教我們用草原的方法炒花籽。”

正說著，麗妃踩著雪靴走來，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了？”打開木盒，里面是十幾片壓制平整的向日葵花標本，每片都夾在宣紙上，旁邊還題著小字，“這是我讓人把夏天收的向日葵花壓成的標本，以后可以做成書簽，夾在你讀的草原詩集里。”

孤瑛拿起一片標本，花瓣的金色依舊鮮亮，仿佛還帶著夏日的陽光味：“麗妃姐姐，我們可以把標本貼在布包上，這樣每個花籽包都有專屬的‘花名片’了！”麗妃笑著點頭，從袖中取出膠水：“我早就想到了，特意帶了宮里最好的魚鰾膠，粘得牢還不會損壞花瓣。”

三人圍坐在暖爐旁，開始給花籽包貼標本?；屎筘撠煂吮据p輕揭開，麗妃仔細涂抹膠水，孤瑛則小心翼翼地將標本貼在布包中央。暖爐里的炭火“噼啪”作響，將三人的影子映在石墻上，像一幅溫暖的剪影畫。

“我小時候，阿娘會把向日葵花籽和炒米混在一起，裝進羊肚子里熏烤，”孤瑛一邊貼標本，一邊輕聲說，“烤好后，花籽的奶香和炒米的焦香混在一起，整個氈房都飄著香味?！被屎笪兆∷氖郑p聲說：“等開春阿爹來了，我們就在花田里支起烤爐，讓他教我們做這個。”

麗妃忽然想起什么，從木盒里拿出一張圖紙：“這是我設(shè)計的‘向日葵花房’圖紙，等明年花籽發(fā)芽，我們就在花田旁建一個小木屋，屋頂做成花盤的形狀，窗戶雕成花瓣的樣子，這樣就算下雨，也能在里面照看花苗?！?/p>

孤瑛看著圖紙上的花房，眼睛瞬間亮了：“太好看了！我們還要在花房周圍種上香草，這樣蝴蝶和蜜蜂都會來做客?！彼闷鸸P，在圖紙上添了一個小小的氈房圖案，“等阿爹來，就讓他住在氈房里，每天早上推開窗，就能看到成片的向日葵?！?/p>

午后，君主帶著御膳房的師傅來到“自然苑”，手里還提著一個巨大的陶甕：“聽說你們在為明年的花田做準備，我讓人釀了一甕‘向日葵蜜酒’，用的是今年花田的花蜜，等明年花盛開時開封，正好為花田祈福。”

師傅將陶甕放在花田中央，君主拿起毛筆，在甕身上寫下“花籽待春生”五個字，旁邊還畫了一株小小的向日葵苗：“這甕酒就埋在這里，等明年阿爹來，我們一起挖出來，一邊喝蜜酒，一邊播撒花籽，讓這片花田，既有草原的根，也有宮里的暖。”

孤瑛蹲下身，將阿爹寄來的“奶香種”花籽撒了一小把在陶甕旁的土里：“這是我和阿爹的約定，先埋下一顆種子，等明年他來，就能看到它發(fā)芽?！本髅嗣念^，眼里滿是溫柔：“以后每年，我們都在這里埋下一顆花籽，讓它們長成一片永遠向陽的花海。”

傍晚，雪越下越大，四人圍坐在暖爐旁，分享著剛做好的炒米糕。麗妃加了宮廷的桂花蜜，讓炒米糕多了幾分清甜；皇后則在里面加了核桃碎，口感愈發(fā)豐富。孤瑛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開，忽然覺得，這味道里，既有阿娘的手藝，也有皇后和麗妃的心意，還有君主的溫柔。

“等明年夏天，向日葵花開了，我們就舉辦一個‘花籽宴’，”麗妃提議道，“讓御膳房做向日葵花餅、花籽糕，還要請草原的樂師來演奏，讓宮里的人都感受一下草原的熱鬧。”孤瑛用力點頭：“我還要教大家剝花籽，就像阿娘教我那樣?！?/p>

君主舉起茶杯，對著暖爐里的火光說：“為了明年的花海，為了阿爹的到來，也為了我們永遠的約定，干杯。”四人的茶杯輕輕碰撞，茶水的熱氣與暖爐的煙火交織在一起，像一場無聲的承諾，在這個飄雪的冬日，悄悄埋下了春天的希望。

孤瑛握著貼好標本的花籽包，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忽然明白，有些約定，從來都不會被距離和時光阻隔。就像阿爹寄來的花籽，會在宮里的土地上發(fā)芽；就像草原的味道，會在宮廷的糕點里延續(xù)；就像身邊的溫暖，會像向日葵一樣，永遠朝著陽光的方向，歲歲年年，不曾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