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fā)上的明樓，還在和汪曼春甜言蜜語。

也不能這么說。

他其實是在教育這個以前的戀人，也是在教育自己未來的下級，用詞真的可以說是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

如果換做是別人，汪曼春早就掏出槍來，一槍崩了對方了。

可，眼前的人是明樓。

她的師哥。

男人的態(tài)度如此溫柔，他的目光如此深邃有魅力，仿佛多情，仿佛無情。

這真的是最吸引人的姿態(tài)。

所以，汪曼春最后低下了頭。

看到他們聊得親密，明樓的老師，也是汪曼春的叔父，這場宴會的主辦人——汪芙蕖，就走了過來，坐在距離他們不遠(yuǎn)的位置，笑著關(guān)心起他們的話題。然后說著說著，就談起了明樓和汪曼春當(dāng)年的那段戀愛。

他的笑容格外慈祥，好像真的只是個可靠的長輩，當(dāng)年明家險些破產(chǎn)被吞并的事情與他絲毫無關(guān)。

此時的語氣，也完全是長輩的無奈和溫柔。

“曼春啊，一直是我們家的一匹小野馬，從小到大，只有你明大少爺才能拉得住韁繩。當(dāng)年要不是你大姐反對，那你們兩個早就——”

“早就怎樣??？”

充滿氣場的聲音從宴會廳的門口傳來，響遍了整個場地。

所有的客人都齊齊扭頭。

明樓神色驟變，汪曼春的臉色也瞬間變得很難看，仿佛遇到了自己生命中最憎恨的敵人。

“當(dāng)年要不是我反對，汪家大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明家大少奶奶了，是嗎？”

女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貂衣，大步流星走進會場。

明樓第一次露出緊張的情緒。

他立刻站起來。

明誠正在徒勞無功地試圖勸說阻攔明鏡。

另一旁，明舒同樣披了長長的貂絨，卻遮掩不住纖細(xì)玲瓏的身材，絕美的姿容吸引了這里所有來賓的目光，甚至讓他們遺忘了被打擾的不快。

她此時也一臉無奈，努力阻攔著這個女人。

“大姐......”

少女一邊嘆氣，一邊將目光落到了會廳中央。

明樓的外表和氣質(zhì)都如此出色，她當(dāng)然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大哥。

此時，男人也正看著她，臉上緊張不安的神色都有一瞬間褪去了蹤影，剩下的是用言語難以形容的深沉晦澀。

“......”

明舒立刻移開了目光。

她不安地扶住明鏡的手臂。

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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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靜寂。

明樓最先回過神來，站起身，快步走到明鏡的身邊，微微低頭。

“大姐?！?/p>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大姐?！?/p>

明鏡斜睨他。

女人的聲音放輕放低了許多，但這不代表她消氣了。恰恰相反，明鏡現(xiàn)在是滿肚子的火，只等著爆發(fā)出來，把在場的人都炸成飛灰。

“哎呀，大侄女呀，火氣不要這么旺嘛?！?/p>

汪芙蕖依舊坐在沙發(fā)上，笑著打圓場。

“畢竟時過境遷了，有什么事咱們坐下來好好說嘛，來，請坐?！?/p>

明鏡挑眉。

她在笑，可神色卻是如此的傲慢嘲諷。

“汪董事長，不，不對，新任南京政府財政司汪副司長，我是專程過來跟您請安的。”

女人沉穩(wěn)的腳步聲徘徊在宴會之中。

她緩緩走近。

明樓和明誠交換了一下視線。

被留在原地的明舒似乎越發(fā)不安，尤其是當(dāng)兩個兄長的目光略過了她的面龐，微微停頓的時候。

但她還是抿住嘴唇，假裝什么事都沒有，假裝自己很鎮(zhèn)定。

另一側(cè)，汪芙蕖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唉，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p>

他努力不讓自己的表情露出得意來。

坐在一旁的汪曼春卻在搖頭。

她們是敵人，所以，她很清楚明鏡的性格。

果然，她一通冷嘲熱諷，氣場十足，聽得在場的客人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汪芙蕖更是覺得自己的臉皮都要被撕下來了，他一臉尷尬，卻又出于長輩的身份，不好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

接著，明鏡轉(zhuǎn)身，走向明樓的方向。

沉穩(wěn)的、充滿氣場的腳步聲，停在明樓的身邊。女人轉(zhuǎn)頭，看過來的目光似乎很溫柔，但也只是似乎而已。

“你回上海多久了？”

明鏡溫聲詢問，是進入宴會廳之后最柔和的語氣。

他們身后的明誠卻已經(jīng)抬起了頭，神色緊張。

明樓似乎做了一個深呼吸。

他做出彬彬有禮的態(tài)度。

“一個多——！”

明鏡突然抬手，在所有人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記耳光扇在了明樓臉上。

絲毫不收斂的力道，男人直接被打得偏過頭去。

“！大姐！”

明舒驚呼出聲。

她小跑過來，趕緊拽住女人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