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眼角的淚水在不經(jīng)意間抹去,駱云松提起丁遠(yuǎn)山現(xiàn)在的處境就只想笑。
“他公然盜墓,被國民政府通緝,我盡心盡力的緝拿他,沒問題?!卑匆?guī)章辦事,誰也不能說他是在公報私仇,只能說是丁遠(yuǎn)山做事天怒人怨。
“我爹殺人你沒看見,放火的人你也沒有證據(jù)證明是我爹派去的。我知道你失去家人很痛苦,但是,麻煩你理智一點,你的仇人不是我爹?!?/p>
丁云齊現(xiàn)在好生的和駱云松講道理,也是因為憐憫他小小年紀(jì)就家破人亡,可是這并不是他隨意栽贓陷害的理由。從國外回來,丁云齊就再也沒有見過父親一面,這其中也不難有警察局從中作梗的原因。
駱云松抿了抿嘴角,看了面前的丁云齊一眼,現(xiàn)在的處境,大少爺恐怕是還沒有搞清楚,現(xiàn)在是他為魚肉。和他廢話這么多,也是因為這么多年的怨恨不吐不快。
“我今天告訴你這些呢,就是想你死的明白,如果你實在想不通的話,再去陰曹地府的路上,好好埋怨你爹吧?!?/p>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錯怪了我爹,你在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睂τ谀切?qiáng)塞過來的污名,丁云齊并不是很想要接受。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怎么樣的人。人終有一死,可是死后的名聲,同樣重要。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兒子,不能光宗耀祖,也不能讓他面上添些光彩,可是還他一個清清白白的名聲,已經(jīng)是他能做的所有了。
“我知道你會跟我說這些,但沒用,在這兒好好的等著你爹吧?!爆F(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被駱云松預(yù)想的好了太多了,至少丁云齊沒有痛哭流涕的求饒,只能說,不愧是天官丁家的人嗎。
“如果他不來呢?”在駱云松轉(zhuǎn)身的瞬間,丁云齊問出了這話。
已經(jīng)與父親六年未見,不過是靠著一些家書傳遞消息,這次回來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依然沒有半點消息,很難不讓丁云齊覺得,父親是根本就沒有與外界聯(lián)系。
至于安危,倒是沒有太大的擔(dān)心,那個身影永遠(yuǎn)佇立在那,就是在告訴他人,他的強(qiáng)大!
“反正我找他找了二十年,我不在乎多找?guī)啄辍_€有,你的出現(xiàn)對于我來說是個意外,但挺好的。我們一家三口的債,你爹他一個人,背不起?!?/p>
反正對于最后的結(jié)局來說,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駱云松不會讓自己心軟 ,更不會因為丁云齊對于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就放他一馬。在報仇之前,有了一個添頭,也不錯。反正,地上的孤魂都睡不安生,活人憑什么要睡的安穩(wěn)。
看著駱云松離開的背影,丁云齊想要讓他回來,把話說清楚,可是他的掙扎對于大局來說,無關(guān)緊要。畢竟,他現(xiàn)在還是一個連身上的繩子都掙脫不了的人。
丁云齊倒是沒有后悔走這一趟,畢竟也不是全無收獲,可是他有些擔(dān)心,不知道駱云松還會使出什么樣的法子,那么多的兄弟還在等他回去,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出事。還有招搖,明明知道她是一個局外人,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把她牽扯進(jìn)來。
不過招搖現(xiàn)在,倒是和無雙相看兩相厭。
丁云齊被抓,不管怎么說,都是要救他出來的,只要人沒死,受點罪就受點罪。
一路上的沉默還不夠,招搖回去就往床上一躺。她就不是個能動腦子的人,必要的時候,出力就可以了。
反倒是無雙,一回來就往她師傅身前跟前一跪。
“師傅?!?/p>
看著無雙氣喘吁吁,畢恭畢敬的樣子,他就知道出了問題。無雙和丁云齊走的比較近,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最后都是一家人,肉爛在自己鍋里,總比旁人端走了的好。
“又跑哪兒去了?”這個時候才回來,一看就是要收拾爛攤子。
“師傅,丁云齊被駱云松給抓了,您快救救他吧?!睙o雙自己這話說的也很是心虛。雖然同為五門之人,可是丁云齊根本就不接受自己天官的身份,現(xiàn)在又是和官家的人打交道,這個時候,明智保身還是上上之選。
將整個師門拖進(jìn)這個泥潭里,這個事情的后果怎樣,誰也不知道,可是無雙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丁云齊受到傷害。
“在哪兒?”周裘海的眼神暗了暗。他不想管這種事,可是發(fā)丘與天官,那是天然的同盟。只要在這個江湖上生存,有些事,那就不得不做。更何況,既然已經(jīng)和駱云松結(jié)下了梁子,他也不介意,讓事情變得更加復(fù)雜一些。
“駱府?!睙o雙的聲音變得雀躍了一些。如果發(fā)丘不想管這件事的話,根本就不會開口,現(xiàn)在問了,那就是還有一定的幾率可以幫忙。
“他自己找上門去的?”周裘海有點轉(zhuǎn)不動自己的腦子,是他太久沒有出來,還是這個江湖變化的太快,現(xiàn)在的年輕人做事都這么不顧后果的嗎?直接上門去打臉,人家要是讓他走了,那才是把臉皮扔在地上讓人踩了。
“嗯,”無雙自己應(yīng)的都有些僵硬,可是很快就給他找回了理由?!八肽没佚埞恰!睙o雙沒覺得有什么不對,五門的東西,自然是要在五門的人手里,本來就是駱云松強(qiáng)搶,現(xiàn)在拿回來,也沒什么不對。就是方法上不太合適。
“你也去了?”周裘海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雖然是在問,可是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若不是無雙去了,也不會回來的這么及時??删褪且驗樗踩チ耍虑椴庞行╇y辦。
現(xiàn)在是不得不管這件事了。
若是無雙不在,發(fā)丘的人管了,不光可以得到一個好名聲,順便還能得到天官的一個人情。現(xiàn)在是趕鴨子上架,只能說是老輩的出現(xiàn),給小輩收拾爛攤子。周裘海算計了一輩子,現(xiàn)在吃這么一個啞巴虧,心里自然有些不甘心。
“那龍骨畢竟是從我手里丟的?!睙o雙有些愧疚,那么珍貴的東西,說沒就沒了,雖然沒人怪過她,可是她自己心里也是有些過意不去。不能因為丁云齊不怪罪,就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她還沒有那么大的臉?,F(xiàn)在想要把它找回來,也是安自己的心。
“師傅,您先救人吧?!睙o雙有些急切。在她看來,駱云松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一直都對丁云齊抱有極大的惡意,現(xiàn)在人都落在他的手里了,還不知道會遭多大的罪呢。只要一想到這個,無雙就心疼的要命。
周裘海靜靜的看了她幾眼,眼底深處暗光翻涌,人當(dāng)然是要救的,可不是這么簡單的事??墒强粗约阂皇逐B(yǎng)大的姑娘,終究還是沒有多話。
“你先起來吧?!?/p>
“是?!睙o雙雖然著急,可是看周裘海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是答應(yīng)了。發(fā)丘的大本營雖然不在這里,可若真是鐵了心想要救人,還不至于會失手。
“放心吧,駱云松是不會殺丁云齊的,他想要的,是丁遠(yuǎn)山。殺了丁云齊對他來講沒有任何的意義?!笨粗降芨砂桶偷目粗约?,眼睛里滿是渴求,周裘海喝了一口茶,才慢慢的說道。
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局面。駱云松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就對丁云齊下了手,也就走不到現(xiàn)如今的這個位置。
“那也得先把人給救出來啊?!睙o雙只要一想到丁云齊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罪,心里就忍不住的心疼。
“不急,只不過是受點皮肉苦,等丁遠(yuǎn)山出來之后,在把他救出來,跟你成親。”周裘海是巴不得丁云齊能多受點苦,好好的給他醒醒腦子。在他看來,純粹就是丁遠(yuǎn)山那個當(dāng)?shù)涯莻€小子給慣壞了,吃點苦也好。
懂得了眼高手低,自然就會知道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可讓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五雙的臉上,閃過的一絲難堪。
曾經(jīng)小小的無雙以為,這個天地在大,可是只要在發(fā)丘,就永遠(yuǎn)都不會變,快樂就像是學(xué)會了功夫一樣簡單。她是發(fā)丘的弟子,守得自然是發(fā)丘和五門的規(guī)矩,她曾經(jīng)以為,所有人都一樣,可是現(xiàn)在好像變了。
她以為她會嫁給丁云齊,可是自從見過招搖,見過丁云齊看她的眼神以后,她就知道,事情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現(xiàn)在,你跟他們一起去受罰?!敝荇煤R痪湓挘蜎Q定了無雙接下來的命運(yùn)。
“是,師傅?!睙o雙沒有反駁。只有真正從小備受寵愛長的的孩子,才有撒嬌的權(quán)利,這是無雙很早以前就懂的的道理。她可以做師傅的好徒弟,可是這并不意味著她就可以反駁師傅的任何決定。
從她違背師傅的命令,做了那些不該她做的事情以后,她就知道,這一天總會來的。
“可是在這之前,我要先把云齊救出來。”罰,她可以認(rèn),可是人,也是必須要救的。哪怕是皮肉之苦,她也不想丁云齊受這個罪,從來就沒有吃過苦的人,怎么受得了呢。
“飛蛾赴火啊,難道你是要在送一個進(jìn)去嗎?”周裘海皺了皺眉頭,自從孩子大了,總是越來越不聽話。無雙是他親自教的,有幾斤幾兩,他還不明白?
“師傅?”無雙的聲音里帶著懇求。
“是賬就要算,這駱云松欺人太甚,我總得歸置歸置他,要不然他還真以為我是開錢莊的。 不急,師傅自有打算?!?/p>
周裘海說完以后,看了無雙一眼,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就轉(zhuǎn)身離開。人,是要救的;事,是要辦的??刹还苁蔷热诉€是辦事,這個時機(jī)就很重要,不然很容易,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可是……”無雙的話還沒有說完,周裘海就已經(jīng)離開了。